“又伤了。”老岳指了指陆令的手。
“咋伤的?”
“被人打了。”
“净惹事!”狱警看了眼陆令,没好气的说,“跟我来!”
陆令乖乖地跟了狱警进了监区。
狱警可能也是比较悠闲,都不怎么关注陆令,让陆令一个人在前面走,他在后面慢慢跟着。
“这一间,”狱警喊了一声,然后用手敲了敲宿舍的门。
陆令立刻停下,狱警这就拿出钥匙,打开了门,又给陆令解开了手铐。
里面出来一个看着很凶的男子,只有一只胳膊,他歪着脸,用阴翳的目光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陆令,然后看了看陆令的手,声音有些沙哑:“你不是刚走吗?”
之前陆令每天都跟着李梦,还是挺招人眼球的,不少人都认识陆令,不过陆令并不认识这些人。
“少在这说话,进去睡觉!”狱警低声喊了一声。
独臂男子没有说话,扭过头去,往前走了两步,指了指最靠外的上铺,示意陆令上去睡。
陆令没有拒绝,跟着独臂男子上了床,然后乖乖躺下。
这宿舍不是他之前的宿舍,但明显比之前的宿舍还要压抑,晚上宿舍里有人窃窃私语,但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
上床之后,陆令这才发现没有眼罩。
宿舍亮着长明灯,没有眼罩肯定是没法睡觉的,他只能半爬起来,向着独臂男子说道:“哥,这里有眼罩吗?”
“明天再说,今晚,别惹麻烦!”独臂男声音很难听。
陆令知道没有结果,就只能把衣服折叠了一番,放在了眼睛上面,平躺着,以防衣服掉下来。他这個位置,上面就是大灯,要是没有东西遮眼,这一晚上就遭罪了。
刚刚在外面和青山沟通的时候,还是有些热的,加上今天受伤、治疗,这衣服有些味道,放在眼睛上,陆令都能闻到衣服那股汗臭味,但也只能忍了。
嗯?
陆令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这宿舍,为什么不臭呢?
之前,他在老弱病监区住过一阵子,因为宿舍都是一些行动不便、身体不好的老人和病人,屋里那味道很明显,即便通风都不行。当时陆令还和李梦沟通过这个事情,李梦说这个监区就这样。
老弱病监区是监狱里最老、设备最旧的监区,后来的几次改造也没怎么针对这里。
这宿舍,不对劲啊...
陆令还在尝试听宿舍的窃窃私语声,只可惜他没有顺风耳,一点也听不到,想着一堆没用的东西,就开始给自己心理暗示,然后逐渐地进入了梦乡。
...
燕雨这里,和老岳沟通完,看到躺下的陆令,和大家说道:“陆令这边,随时注意,如果他对着摄像头释放什么信号,抓紧告诉我。除此之外,李梦提到的这个人,一定要盯紧了。”
根据李梦传来的情报,半个多月前,有个人离开劳动监区,去了出监队。这个人叫王澎,并不是陆令监区的人,但是他曾经宣传过25号的事情,他曾经在自己的监区说过,以后出去可以找25号混。
目前王澎已经到了出监队,还有几天就出狱了。这几天,老岳一直也在关注王澎,但没有什么突破。出监队这里管的很松,王澎也总爱找人聊天,老岳也曾经了解过多次,倒是没提到25号相关的事情。
这让大家有些费解。
出监队是距离监狱之外最近的地方,在这个地方不宣传25号,反倒是在劳动监区宣传,这是何居心?
大家正聊着天,监控上一下发现了新的问题。
这会儿已经熄灯有一阵子了,25号却下床上厕所,看他的样子,走路有些不稳当,显然还是很困、没有彻底醒来。
“他刚刚睡着了吗?”燕雨问道。
“刚刚没注意看,等会,我从旁边电脑调一下录像。”彭希龄说道。
很快地,彭希龄观察了一会儿录像:“从录像上来看,25号之前并没有睡着,他显然有些不舒服。”
“25号近期,是不是没有和任何人有过忄行为?”
“没有,一个多月都没有了,他日常解决的方式,还是用手...这也是监狱里最常见的方式了。”彭希龄解释道。
B区监区条件是不错的,商店可以买到卫生纸、牙膏、洗衣粉等生活用品,尤其是卫生纸,这东西,男孩子应该都懂。
“这个情况,”老岳隔着玻璃看着视频,“有没有必要把他拉出来,验一验毒?”
“嗯?”燕雨仔细地看了看,“这会不会是演的?”
“演的?”老岳愣了一下。
“嗯,可能是故意演成这样...”燕雨沉思道。
LSD比不了海落茵这些东西,虽然可以进行毛发检测,但效果并非很理想。监狱里的人理发很频繁,如果一段时间内没有接触过LSD,那么对其进行毛发检测,很难查到。反之,要是海落茵、冰这类东西,沾了一次,很久都能从毛发中检测出来。
因此,这要是监狱里发现海落茵、冰,那就不可能查不出来,大不了全体采集毛发来检测。
“确实难,这些人头发短的吓人,想趁着他们离开宿舍找毛发也是困难。要不就得直接打草惊蛇,赌一波。”叶文兴道。
“无论如何...”燕雨道,“岳师傅,等明天25号去了车间,您去他床上尝试收集一下体毛吧。头发短不要紧,有些体毛还是足够长的。除了25号,38号、5号、48号、98号,也都查一下。”
“行,我试试吧。”老岳点了点头。
这种高精度的毛发检测,在C市很难完成,燕雨决定等明天拿到样本,派叶文兴去一趟上京。
现阶段,人员链条基本上已经确定了,应该做一做检测了。
...
陆令和青山都算是睡了个好觉。
起床后,陆令一只手把床铺收拾了一番,接着就准备去洗手间洗漱。这边没有任何洗漱工具,也没法刷牙,他能做的就是洗把脸、漱漱口。
他这样洗漱很快,一分钟就搞定了,准备离开,这时候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14号。
这个人就是老弱病监区曾经的象棋第一,后来被13号打败。陆令之前在这边的时候,就经常看13号和14号下棋。
看到14号没什么稀奇的,让陆令不解的是,14号居然在用洗衣粉漱口。
他看得很清楚,14号从洗衣粉袋子里倒出了一些洗衣粉,倒在了手上,然后往嘴巴里磕了一下,大概十几克洗衣粉就进了嘴里。紧接着,14号含住大半口水,开始漱口,并且还拿牙刷进行刷牙。
因为嘴里全是水,牙刷刷牙的过程中就难免会出现液体泄露,最关键的是还有一些气泡,看着很滑稽。
陆令也不好一直盯着看,就直接离开了。
这个时候,燕雨等人也看到了监控里的情况,燕雨和岳师傅说道:“这个人,也要取一根毛发验一验。”
“好。”老岳点了点头。
“他的洗衣粉也取样一些,验一下。”
“好。”
陆令大概知道14号这是什么情况,这应该是一种异食癖。确实有一部分人喜欢吃洗衣粉,而且停不下来。
但,陆令虽然了解情况,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好好的人,吃什么洗衣粉呢?
之前在这个监区,陆令的主要工作是照顾和看管李梦,这次因为来的时间也不长,狱警就没给他安排任务。陆令在看管李梦的期间,没有让李梦在这个监区发生任何事情,这让狱警们很满意。
因此,陆令成了游手好闲的人,看看这边下棋、看看那边打牌。
与陆令这边不同,青山那边就热闹多了。他听了陆令的话,准备和25号、38号、48号的人产生实际冲突。
按照陆令的计划,就是撺掇98号。
98号是明显的反骨仔,他肯定是对方的人,但表面上听青山的话,让98号打头阵其实是好事。当然,这肯定也会让25号等人提防,但陆令要的效果就是这样的,惹事之前先造势。
经过大半天的造势,晚上吃饭的时候,青山就坐到了25号面前。
这一幕,引起了整个食堂的关注,毕竟这俩人可不是陆令这种小卡拉米。
青山的办法也非常简单,坐好之后,直接从25号的饭盆里夹菜吃,并且经历了两次较量,成功地夺去了两块肉。
不少人目瞪口呆,青山这是找死啊!
“你找死?”25号的饭被青山动了,干脆不吃了,怒视青山。
“是你派人打我的对不对?有人告诉我了。”青山说道。
“谁告诉你的?”25号愣了一下,知道这个事的,都是他的心腹,就连警察都不可能知道这个事。
“消息靠谱,不然我也不会做到这里。”青山道,“不要打我的主意,不然你不是个。”琇書網
25号本身就是脾气很差的类型,这会儿早就忍不住了,立刻拿起饭盆,要准备砸青山。
但青山这个身材,让手持饭盆的25号还是迟疑了。他似乎清楚,以自己目前情况,手持饭盆不可能伤到青山,反而可能把自己送进禁闭室。他再怎么有人脉,这样公共场所打人也逃不开。
“干嘛呢!”站在远处的狱警立刻走了过来。
25号还是没有动手,把饭盆放好,和狱警说了几句好话,就开始吃饭。
青山也没有再继续夺肉吃,因为就两块。
这一幕所有人都看到了,很多人都明白,以后这监狱变天了。
你25号再有钱,在这弱肉强食的地方也是不行。
虽然大家听不到青山和25号刚刚说的是什么,但是监狱没有太笨的人,大部分人都明白,青山昨天晚上突然被袭击,大概率就和25号这些人有关系。
昨晚,老三纠集了两个人,在青山难以移动的情况下,有心算无心,最终都没有让青山受伤,这就太丢人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青山准备和25号开战的时候,青山却是趁着狱警转身离开,长长的胳膊伸出,一下子从38号的饭盆里也夹了一块肉。
所有看着青山的人都愣住了,狱警也立刻转身,却没有看到刚刚这一幕。
被狱警盯着,38号有苦说不出,只能装作若无其事。
正如之前所说,他不可能跟狱警举报青山,否则会被所有人看不起。
狱警总觉得不对劲,就一直盯着这里,直至这顿饭结束。
到了晚上休息时间,25号都气炸了,但是没有再次找人搞青山。主要是时间也来不及。
38号倒是很淡定,没有表现出多少愤怒,只是告诉25号,不急,从长计议。
98号这个反骨仔有些傻眼,晚上过来找青山说话,却也三心二意,搞不好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个时候,远在上京的叶文兴,已经拿到了化验结果。
根据结果显示,14号以及14号的洗衣粉没有任何问题,就是洗衣粉而已。除此之外,5号、25号、38号、48号,均没有检查出LSD的残余物,说明他们近期都没有接触这个东西。
“这些玩意居然都不违规...”燕雨揉捏着一小撮洗衣粉,在思考着什么。
这是从14号那里获得的洗衣粉,现在已经确定,这就是洗衣粉,所以燕雨也并不在意。
“如果青山刚刚中毒那一天,就把这些人全部测一遍,可能就有收获了。”燕雨道,“我有责任。”
“怎么可能?”老岳摇摇头,“当时测估计也只能测出5号有问题,因为其他的关系线我们还没搞清楚。即便测出5号有问题又有什么用?5号咱们又不是没审过,什么时候都说不知道。能处罚的程度还是不够,远远不够。”
“这邪了门了,”彭希龄忙了这么多天,也是有些懈怠,“之前一直说可能是信纸中浸泡了LSD后晾干,但是当天大检查,所有的信纸之类的东西都找了出来,也没发现有问题。不是说那个时候还有专业警犬吗?这都找不到...这肯定是狱警内部出问题了!”
“大检查吗?”老岳摇了摇头,“那都是三人一组的,而且人员都打乱了,不可能被打乱后的狱警三人同时有问题吧?”
“那怎么回事?”彭希龄开始不讲理了。
“别这么说,”燕雨看了眼彭希龄,“陆令不是说去老弱病监区找答案了吗?我觉得我们可以等他。今天我看他的状态还不错。”
“那行,等陆队吧。”彭希龄叹了口气,显然已经不复刚来的时候的激情。
(今天太忙,只有一章了,抱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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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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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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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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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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