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嬴阳出生,便生活在此十年。
打开房门,地板很新,很亮。
父皇一直在维护房间,嬴阳心中微暖。
他盘坐在地,忽然想到十七弟猖獗的话语。
或许这就是权力吞噬一个人的内心。
儿时的胡亥,嬴阳有些记不大清具体的模样。
但记忆犹新的是,
每次在帝学上课时,
房间里坐满了皇子皇孙,十几个皇子,大的十多岁,小的七八岁,汇聚一堂。
每次到的最早的一位,一定是胡亥。
连先生都夸他的诗赋才华绝佳,狂古论今。
是什么时候,他变了?
大概就是十年前,自己被送去蓬莱开始吧.....
嬴阳有些疲惫,伸了个懒腰。
赶了百里路,再加上帮助嬴政复活,他花去了太多功力。
大家都以为仙人是无敌的,一个顶千万大军。
实则不然,
炎黄之后,已经有千年不再诞生得道仙人。
嬴阳的师傅抱朴子,仅仅谦称自己为道士。
临行前,
抱朴子交代给嬴阳一个锦囊,让嬴阳到沙丘宫内才能打开。
嬴阳从中抽出一个纸条。
太极图闪出,化作金光闪闪的字迹。
上面写道:“除尽人间祸事,还需一历红尘。”
结尾处,一个红色大字:“草。”
沙丘。
地牢。
蒙宁双手被套上牢靠的锁链。
满脸血红色的伤疤,让他有点惨不忍睹。
赵高命令地牢侍卫给蒙宁抽了两百鞭。
亏得蒙宁自小跟随哥哥蒙恬习武,
没死。
“再给他来两百鞭,他奶奶的,敢不给老子面子,
你就甭想活!”
内侍握紧皮鞭,没动。
“嗯?我的话,你不听了?”赵高问道。
“不敢...”
“那就给我打!”
内侍惶恐,颤巍说道:“丞相吩咐过了,只准打残,不准打死。”
赵高的话音顶在喉咙里,发不出来,心中怒火咆哮。
压制自己半个人头的李斯,
可恶!
但又无可奈何,典狱是李斯做廷尉时就主管的事物。
“李斯!”
赵高犀利的声音响彻整个地牢。
始皇帝的营帐外摆好了腌制的鲍鱼,就等李斯下令,人入温车,鱼再入。
嬴政平躺在温车里,虽然身子骨硬朗。
但架不住肚子饿啊!
死前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没吃东西。
放在平常,就是一吆喝的事。
另一边,
嬴阳正在盘坐,此时天色见晚,他下意识想到躺在温车里的父亲。
他早已辟谷,但是父亲却没有。
病重之际想必食欲不佳。
早该想到的。
但问题是,
自己也没有带吃的啊!
一个大秦皇帝,一个修仙的道士,竟会为一顿晚饭,绞尽脑汁!
要是现在恭迎始皇帝复活,
怕是不足以给赵高和李斯定重罪,
况且,复活之事过于骇人听闻,
万一被污蔑成巫术,父皇姓名难保。
嬴阳必须想办法绕过外人眼线,给父亲送饭。
他掏了掏兜,唤出阵法。
想要偷偷到达御膳房,又无人发现,这么多距离,需要耗光他所有的功力。
嗖。
嬴阳凭空出现在行营的大锅旁。
始皇帝的御食就在大锅的对面。
御厨烹饪依旧,只不过佳肴端上了胡亥的餐桌。
流油的烤鸡正在御厨们的面前,转圈烘烤着。
嬴阳揣测,嬴政许久未食。
此时进食,应当忌荤辣油腻,素食为佳。
他巧妙遁走到青铜鼎旁边,舀了一碗莲子红枣汤,又顺了几个馍馍。
正当他想再拿几个小菜时。
渐渐模糊的视线告诉他。
功力消耗殆尽,他随时可能晕倒。
人一旦精力殆尽,别说运功,就是走路都费劲。
“委屈父皇了!”
剩下微薄的功力,只能让他迅速摸到嬴政的营帐。
此时,距离嬴政暴毙已经半天,按礼数,嬴政已经被装进类似灵柩的温车。
温车可通风防潮,有利于尸体存放。
正值七月酷暑,李斯等人密谋周到。
“也不知父皇心情如何,换做是我,被抬进温车一定不好受吧。”嬴阳看的有些心疼。
他趁门口侍卫回头之际,摸进帐篷,从怀里掏出顺来的食物,轻轻敲了敲温车。
见没动静,他只好顺着通风口,把食物塞了进去。
一溜烟,食物竟消失了。
见状,嬴阳嘴角一弯。
随后心里一沉。
“赵高啊赵高,你等着...你给我等着...”
守护温车的侍卫早已被赵高换成自己人,盯梢十分紧,嬴阳不敢多留,但功力已经耗尽,只好找个营帐躲藏。
嬴政的行营十分考究。
大帐后面是诸位皇子皇孙的帐篷,但不多,只有胡亥这样嬴政比较疼爱的,才会被嬴政携至行营。
左右两边都是巡查的护卫,正对面是相国等大臣的行营。
除了行营还需数百米才到沙丘宫。
因此,此地也称作沙丘。
此沙丘非彼沙丘。
嬴阳小心翼翼摸着帐篷的外围,观察着侍卫的眼神,
绕过一个又一个大小不一的帐篷。
当经过最后一个帐篷时,xǐυmь.℃òm
眼看离大门不远。
嬴阳准备施展身份,有机会冲出去。
突然,
半果的女孩哭喊着冲出帐篷,
正好冲向嬴阳。
嬴阳瞥见身后的铁器,
眉头紧皱,无奈抱住了女孩。
帐篷里传出大汉暴怒的声音:“今天的贡品真是难搞...”
走出帐篷,二人对视。
“嬴...十九公...公子?”有些不敢相信。
嬴阳认得此人。
胡亥的贴身侍卫,见过自己,现在是行营的一名将领。
地位随着胡亥水涨船高。
“嬴阳!嬴阳在这里!”将领不给嬴阳逃走的机会。
要不是全境通缉的画像是他送出的,否则还不一定认识十年后的嬴阳。
短暂失去功力的嬴阳来不及纠缠,抱起女孩就往反方向冲。
行营的士兵早已围了过来。
一同出现的,还有嬴阳的十七哥,胡亥。
胡亥的行营怎么在这?
没等嬴阳想清楚,胡亥率先说道:
“早闻十九弟修炼有成,怎么,逃不出我们几个凡夫俗子之手?
也剩得我通缉你,你倒是自投罗网了。
给我拿下!”
数十个士兵拿着长矛向嬴阳刺来。
嬴阳急忙放下女孩,手无寸铁的他,顿感招架不住。
很快,前胸就被划出三个极深的伤口。
赤搏间,他想到刚到蓬莱时,白胡子老头在朝他招手。
“师傅,世界上真的有神仙吗?”年幼的嬴阳问道。
“有啊,传说师祖曾出函谷关架牛飞升。”抱朴子答道。
“可我这几个月,就学了怎么遁走,怎么荒野求生,您为什么不教我剑法?”
老头摸摸胡子,清了清嗓子。
我总不能说,我这个当师傅不会剑法吧...
“你记住,这个世界上,打败敌人的诀窍,不一定是你比他更强,而是这里,”抱朴子指了指脑袋,“智慧,往往能起到关键作用。”
智慧?
深陷重围,没有绝对的力量,哪来的智慧?
不对,
问题的关键,
这个行营可不只你胡亥说的算啊!
一个字,拖。
拖到魏劫这种喷子赶过来,就能翻盘了。
“且慢!”嬴阳大声道,声音苍若惊龙,声波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一下子镇住了刺过来的士兵。
嬴阳自己也没想到。
师傅教自己的几个功法里,
除了遁走术,续命术,和阵法,就是最不起眼的狮吼,
这东西竟然能保命?
果然是蓬莱的长寿大仙...
打不赢就投降,管你呢。
谁怕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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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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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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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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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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