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润和不顾周围人的异样,阴冷俊朗的面容上满是漠然:“回皇上,奴才本来在慕寒殿等瑾主儿回来,谁知道听到了去串门的瑾主儿……小产的消息。”
他说着,跪在了地上,身板笔直的朝着周廉生的方向……或者说谭敛的方向,声音尾调满满的都是寒意:“瑾主儿原是皇上交给奴才亲自照顾的,可奴才听说瑾主儿坏了身子……是有奴才照顾不妥当的缘故。所以特此来请罚。”
谭敛不敢去同苏润和对视,她自己如此这般轻贱自己的身子,不知道苏润和要如何的生气呢……
她明明已经吩咐了岸樱,叫她拖住苏润和的,可是她自己却忘了……这宫里的事情,哪一件能瞒得住苏润和?
况且今天的事情闹得这样大。
周廉生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道:“罚是该罚,但你得先给朕办件事。下面那些审问奴才的活,你亲自上。一定得让他们吐露出实话来!”
苏润和抬眼看向谭敛——这个动作在别人看来就是在垂眸不直视帝王:“审问这事奴才一定尽职尽责。”
谭敛抿唇,苏润和那双阴冷的灰棕色色眸子里满满的都是阴沉,她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明白了苏润和的意思。
他让她在这个时候宣泄对他的不满,在外人面前吵架,给周廉生制造他俩关系不好的假象。
谭敛张了张嘴,可是瞧着苏润和的那副漠然的表情却始终开不了口,她是想着同苏润和做戏,让别人误以为他们俩关系不好。
可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啊,了解苏润和如她,这会子苏润和心里指不定有多难受呢……
她最后只能沉了沉身子,冷冷地开口道:“皇上……把苏总管调离妾身身边吧。”
周廉生转过头:“为什么?”
谭敛闭了闭眼眸,她没有胆子继续同苏润和对视,在外人看来她就是在怀念自己的孩子一样。琇書網
“苏总管是皇上身边的人,妾身总是霸占着也不好……”谭敛长叹一口气,微微有着颤音,“况且妾身的孩子也已经没有了……以后也不会有了……”
周廉生看着她的眼神略有深意。
苏润和的目光从谭敛苍白的脸上离开,触及到被窝下没有被掩盖好的血迹,目光深沉,阴冷的声音叫人心寒:“那奴才就先行去审问了。”
他才刚走出房间门口,就听见谭敛激动的哭喊声,带着歇斯底里的绝望。
“我一看到他!我就想到我未出世的孩子!他不是无所不能的大总管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没发现回魂香啊!”
还有张太医颤颤巍巍的声音。
“瑾主儿……这回魂香搁平常并不容易发现,就算是个懂得医理学识渊博的……也不一定能发现啊……”
苏润和听出了谭敛喉咙里的沙哑,脸色更加阴沉,招手叫三宝道:“一会去给皇上传话,说咱家也忍受不了瑾主儿的疯癫,请求调回。”
三宝吸了口冷气:“师父,真的要这么说?”
就算说苏润和有能力说出这样的话,但是毕竟苏润和是奴才谭敛是个主儿,奴才怎么能嫌弃主子呢?
“叫你去就去。”琥珀亮的灰棕色眸子闪过阴冷,苏润和只感觉自己胸口憋着一股火,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大不敬的罚咱家自会去请,你去传话就是了。”
三宝也不敢再说什么,他明白自己的师傅这是生气了。于是低低地应了一声,刚准备转身,就又被叫住了。
“先不急,你跟咱家去趟慎刑司……”
苏润和顿了顿,脸上的阴冷又加深了一分。
“去会会那只敢在咱家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的,杂碎。”
——
慎刑司
陈力发出的声音已经由最先开始的惨叫变成了压在喉咙里的呜咽,他赤裸着全身,被绑在一块上面铺满密密麻麻的银针的木板上竖了起来,背部对着施行人员,前面被银针扎的麻木,后面已经被抽的血肉模糊。
最后一鞭子似乎带了勾刺,在空中呼啸而过,重重的打在了陈力没有一块好肉的背上,勾刺狠狠地扎进了肉里,往外狠狠地翻着,依稀都能看见他的脊柱骨。
陈力沙哑的声音还没叫出,先是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那拿着鞭子的施刑人员漠然的看着上面的血,随手就把鞭子缠绕在手上,丝毫不在意上面的血跟碎肉粘了自己一手。
他恭恭敬敬地走到一旁靠背椅子上的苏润和面前,抱拳粗声道:“苏总管,十鞭子已经打完了。”
苏润和面上是一贯阴冷的表情,看人的眼神像是一条逮捕猎物的毒蛇,总让人不寒而栗。
他把手上的茶杯抬了抬:“十鞭子他就晕了?看来平日里太娇惯他了,拿盐水泼醒,再来十鞭子。晕了就再泼。什么时候能承受了十鞭子不晕,什么时候进行下一项。”
一边的三宝连忙接过茶杯,掂量了一下发现自个师父压根没喝一口,就端着茶杯站好,也不敢多言。
这可是瑾主儿最近亲自炒的白茶,师父就算是连夜熬着批奏折,忙的眨眼都觉得浪费时间的时候都得喝上一杯的!
现在却一口也不喝,可见心情是多么不好了。
不多时,陈力被泼醒,盐水顺着他的伤口腐蚀着他的每一寸血肉,还没等到麻木,一鞭子直接朝着他已经成了一摊烂肉的背抽了上去!
“唔——!”
因为嘴里提前被塞好了布防止自尽,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
被阻挡着的撕心裂肺的呜咽,听起来却更为残忍。
不知道过了多少次,陈力始终都达不到苏润和的要求,到后来甚至刚被泼盐水清醒过来,下一鞭子直接给抽晕了。
施刑的人过来禀报:“苏总管,那人好像不行了。”
苏润和略微挑眉,阴冷的双眸里满是狠厉:“不行了?谁允许了?”
他略微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随意挑着的长腿活动了一下,漫不经心道:“皇上那边的意思是,不能死,得审。”
那施刑人错愕了一下:“可这人……”
分明快被打死了……
苏总管要早说这人不能打死,他也不至于下死手了……
似乎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苏润和略微抬眸瞥了他一眼,只是这一眼,就叫那人毛骨悚然,连忙站直了身体道:“奴才明白!咱慎刑司有的是方法叫人保命受刑!”
苏润和却不紧不慢道:“慢着,你打了半天了,也累了,歇息歇息吧。也叫那家伙缓口气。”
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苏润和微微往后仰了仰身子,眼里的狠厉越发明显,侧脸的棱角隐藏在黑暗里,显得更加阴狠。
“我记得你们有专门的工具拔指甲是吧?”
“叫人把他手上脚上的指甲都拔了,也不用叫醒他了。”
“哦,对了。”
“记得喂药,可别让他死了。”
“敢在咱家眼皮子底下动手脚的杂碎,这么多年了咱家还以为绝种了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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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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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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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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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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