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完折子后,三宝给他背上的伤换好药,又去把剩下的折子送到呈光殿处。
因为是寒冬里,鞭伤换了药不能闷着,苏润和就趴在床上光着上半身,坚实精壮的身子被渗了血染上丝丝鲜红的白纱布包裹住。
三宝前脚刚走,谭敛穿着小太监的服饰后脚就进来了。
刚进屋就被满屋子的药膏味道跟丝丝血腥弄得皱了眉头,她跟着趴在床上想要起身,却顿在原处的苏润和对视上。
苏润和身上的气焰瞬间没了,像是一个做错事情的小孩,愣在了原处,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问谭敛怎么来了还是应该先把自己的伤痕遮一下。
苏润和的气焰没了,谭敛的气压却低了很多。
打扮成瘦小太监的谭敛压了压自己的帽檐,转身先关好了屋门。
苏润和还光着上半身,虽说屋内有炉火,但也遭不住寒风直吹。
她巴掌大的小脸被太监帽遮住了神情两个人一个人也没说话,苏润和是不敢谭敛是不愿。
她走到桌边,缓缓取下太监帽放在桌子上,露出那张苏大总管日日夜夜出现在梦里的娇俏容颜,只不过面容上没什么表情,一双好看的眼眸也是看不出情绪。
苏润和忽然有点心虚,双手在身前杵着,也不知道要不要爬起来。
还在思考着,谭敛却走到了她的跟前,冰凉的小手轻柔的抓住他坚实的小臂,上面是伤口基本愈合了的,密密麻麻错综交错的鞭伤。
她动作轻柔,缓缓的让他把胳膊放下,叫他重新趴着。
小手那样冰凉,她又不好好穿衣服,外面天寒地冻的把人冻坏了怎么办?
苏润和脑子乱糟糟的胡想着,脑子一向灵光的他没注意谭敛的目光落在了他小臂的伤痕上,眼神里逐渐淬了寒意,同苏润和平日里阴毒的倒是越发的相像。
她瞥了一眼苏润和背上隐隐渗了血的纱布,终于轻轻开口道:“我给你换药吧。”
说着就要起身去触碰苏润和背上的纱布,苏润和动作迅速,抬手就准确无误的抓住了谭敛的小手,阻止道:“三宝刚给我换了,不用换。”
谭敛的目光沉了沉,反手推开了苏润和的手:“都渗出血了,怕是没包扎好,我再给你换一下。”
苏润和的手在谭敛手边打了个圈,又转过去握住她的手,道:“真不用了,太医说药不能勤换,得彻底把换了的药渗到骨子里才能换。”
害怕再推来推去的让苏润和使了劲,让身上的伤口裂开就不好了,于是谭敛仍旧脸色很是阴沉的坐了回去,任由那双大手拉着她,时不时拇指还摩挲着她的小指。
她盯着苏润和,第一次语气如此生硬:“纱布都渗了血,脏了,我给你换个纱布不弄药不成吗?”
苏润和沉默不语,他握着谭敛的手稍微用了力气,不想让她走。
谭敛歪头看他,明显是生气了:“还是你就不敢让我看看,背上成了个什么混账样子?”
苏润和缓缓吐了口气,用了力气,把没有防备的谭敛拉到了床边,自己也重新坐起身来。
谭敛直接被拽的撞到了苏润和硬实的胸膛上,紧接着就被对方坚实有力的臂膀搂在怀里,她听见苏润和在自己耳边呢喃。
“我是怕你担心。”
谭敛想要挣脱,又牵扯到害怕苏润和的伤口,只能让其老老实实的搂在怀里。
但她仍旧生气,语气更加阴冷了。
“你放开。”
“苏润和,你放开我。”
“我认真的我跟你讲,赶快放开我。”
苏润和侧头咬住了她的耳垂,恢复了正常声线的他总带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谷欠媚感,含糊不清道:“让我抱回你,好久没见了,想的我难受。”
谭敛更气了,抬手在他的腹肌处扭了一下,声音带了恼意:“我叫你放开!”
苏润和冷不丁叫唤了一声,不知道是谭敛掐的疼了还是牵扯到了伤口,听着就很疼,但抱着谭敛的手还是没有松开的迹象。
谭敛的心尖颤了一下,脸上终于有了焦急担忧的表情,连忙道:“哪儿疼了哪儿疼了?伤口有没有事情?”
苏润和只是闷哼,抱着谭敛的手更紧了,还得寸进尺的把自己的头往谭敛的脖颈处埋,有点像大型狗狗撒娇那样蹭了蹭。
谭敛急了,也不敢动,干着急道:“苏润和你说话啊!”
“不疼。”
苏润和终于开口,他琥珀般透彻明亮的浅棕色眸子染上了几分别样的颜色,“不疼的,你给我抱抱,我就不疼了。”wWW.ΧìǔΜЬ.CǒΜ
谭敛抿唇,知道刚刚苏润和是耍心眼子了,语气又恢复到了阴冷的声线:“我掐的哪有鞭子重,九千岁大人怎么可能怕疼呢,身上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鞭痕,换了别人怕是挨几鞭子小命就没了,也就是您还能跟没事人一样,挺着一身伤该干嘛干嘛。”
“推脱了这么些日子,我还以为是我装颓废吓到了你,还想着赶忙来给你道个歉,结果要不是今早,我还不知道呢。”
苏润和听着谭敛明显带有怨气的娇俏语气,失笑:“你在咱家跟前真是越来越大胆子了。”
谭敛的身子在他怀里僵了僵,隔了好久才沉闷着声音道:“你是不是把我当外人?”
苏润和张嘴就挑着谭敛脖颈上的一处软肉咬了上去,惩罚性的用了些力气,喉咙里发出了威胁的声音:“嗯?”
谭敛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可是越想越委屈,没人像苏润和那样掏心掏窝的对她,就算是曾经在家里哥哥们对她也没有这样无微不至过。
一想到事情的起因是自己在牢狱里脑子犯傻惹怒了周廉生,让苏润和替她挡了巴掌还落了一身鞭伤,心里就更加愧疚,也止不住的埋怨自己。
小姑娘再次开口,声音猝不及防的染上了一丝哭腔,带着某种小孩般耍赖撒泼不管不顾的意味:“苏润和你快放开我,你背上都是伤,再弄裂了可怎么办……”
她挨过毒打,也被抽过鞭子,前世在沁雅宫的时候挨过来兖十鞭子,当时撕心裂肺的疼痛叫她现在还心悸。
苏润和身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伤口还那么大,那打他的鞭子一定又粗又硬,这得多疼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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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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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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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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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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