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美人,这位是玉嫔,兵部尚书之女。”蓝玖先介绍了起来,也算是拉开了话题。
谭敛起身朝着玉嫔福了福身,低声唤了一声姐姐。
乔玉莲也回了个礼。
“昨日匆忙,妹妹也是来的突然,来了就被皇上叫上去了,我们这些好奇的人也没个机会细细瞧一瞧,今个一看,果真是个亭亭玉立出落得水灵的美人儿。”
蓝玖虽然说是拉拢谭敛,但是打心底里还是不乐意同谭敛交好,甚至在知道谭敛就是自己打了一耳光的那个晨华宫的婢女后,心里的隔阂更大了些。m.χIùmЬ.CǒM
乔玉莲就只唱红脸了。
谭敛弯了眼眸,声音娇娇弱弱的:“玉嫔姐姐抬举,妾身在云颂寺多年难得见个世面,今儿也想求求姐姐跟娘娘,往后多教妾身一些人情世故才是。”
“既然待在云颂寺多年,那是要好好适应一下宫里的生活了。”蓝玖在上方开口。
她知道谭敛在刻意抹去她们两个先前那一耳光的隔阂,这般主动委曲求全,也是叫蓝玖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
殊不知谭敛早就报了一耳光的仇,她现在禁足失势可都是谭敛弄得,人家也根本不在乎先前的事。
“瑾美人在宫中多同玉嫔走动走动,本宫这里也是欢迎的。”蓝玖温和的笑了,吩咐身后的镜烛道,“镜烛,给两位主子换个新茶。”
“昨日你们两个睡的可还安稳?”蓝玖抿了一口新茶,谭敛算是已经拉到了她的势力,心下也是松了口气。
乔玉莲回答说好,谭敛捂着自己的胸口,脸色苍白了些许。
“妾身……也不知道应当不应当说。”
谭敛抿了嘴,似乎在犹豫什么:“妾身惶恐,实在是……”
看着谭敛这幅样子,蓝玖在心里嘲笑了她一下,小门小户的小家子气,但面上柔和道:“但说无妨。”
乔玉莲也催促道:“是啊妹妹,皇后娘娘在这里呢,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这两个人的话语似乎给了谭敛勇气一般,她顿了顿,终于开口道:“就是昨日……昨日回寝宫之时,在路上碰见了大公主。也不知道是不是妾身昨日做了个证,大公主警告妾身接下来的日子就好好活着……”
谭敛说着声音都带了哭腔:“大公主说妾身时日也不多了,在皇后娘娘禁足前就能弄死妾身!妾身惶恐!”
蓝玖听着已经皱了眉头,手上的茶杯狠狠地砸到了桌面上,茶水伴随着清脆的响声溅到了桌面上。
“放肆!还真是无法无天了!”
周雪妍那句话不就明摆着说,她蓝玖是皇后也管不了她周雪妍吗?!
谭敛屈膝行礼,委委屈屈道:“嫔妾昨天夜里实在是害怕……也就没怎么睡……”
乔玉莲在一旁也道:“今早倒是听说沁雅宫跟晨华宫处理了一批宫女侍卫,八成是心情不好拿来撒气了。”
周雪妍跟她没直接关系,但夏咏梅有。
周雪妍是夏咏梅名义上的女儿,夏咏梅近来掌管后宫,可是明里暗里的给她穿了不少小鞋。
乔玉莲提到了夏咏梅,蓝玖也想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忽然就叹了口气。
“本宫能怎么办呢,现在禁足,还不由着她们胡来。”蓝玖说着,又把皮球踢给了谭敛,“这后宫之中,历来都是得宠的女人地位高。瑾美人现在深受宠爱,有些地方过得比本宫还滋润呢。”
蓝玖自然不是个会被拿捏的,她拉拢谭敛,自然是谭敛对她有用,她可不会傻头傻脑的被谭敛一句话激的给她出头。
乔玉莲跟蓝玖惯,一听蓝玖的话风就知道自己接下来该说什么。
“是啊妹妹,说句不好听的,现在姐姐都得仰仗妹妹呢。”她说着,又给了个甜枣,“不过咱们自然是会护妹妹周全的。”
蓝玖心情好了些,也道:“这些日子你也不必揪心,大公主就是个嘴硬的主,在这里待久了就会知道,她也就爱嘴上胡扯八道罢了。”
谭敛缓缓抬眸,随后柔柔弱弱的笑了。
“皇后娘娘可是抬爱妾身了。”
——
从康仁宫里出来的时候,谭敛的脸色都不太好。
岸樱给谭敛手里塞了个小一些的手炉,暖丝给谭敛添了一件披风。
“你们两个,刚刚可看出些什么?”谭敛抬脚迈过了宫门槛,刚刚殿上娇弱的美人模样早就消失了。
岸樱搀扶着谭敛的胳膊,抿了嘴唇轻声道:“奴婢……倒是瞧着皇后娘娘和玉嫔,似乎有意给主儿下套一般,嘴上说着要对主儿好,可实际上还都等着主儿把她们救出来呢。”
谭敛微微侧过头,问她道:“你说的救,是怎么个说法?”
岸樱轻声回答道:“如今皇后娘娘被禁足罚了凤印,玉嫔娘娘因为母家犯事也失了宠爱,那两位可不就等主儿来救呢吗?”
谭敛闻言,点头嗯了一声,随即有些恍惚:“宫里人人都知道这个情况,方才皇后特意留我那一下,也是让我不得不选择她们的一方。”
暖丝从另一边扶住谭敛,轻声道:“主儿也不必伤神,眼下贵妃那边定然是针对您的,您选择了皇后,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谭敛被逗乐了:“凡事有利有弊,那骆驼倒想先借我解解燃眉之急。”
岸樱这时问道:“方才就想问主儿呢,只是大殿之上奴婢不敢乱讲话——您分明看出来那两个人合伙坑您呢,怎么还不吭声的答应了呢?”
谭敛忽然停了步子,她这个地方刚好是能抬头看见呈光殿的好地方。
巍峨高耸气势宏大的建筑在宫群的正中央坐落着,宣告着天子皇者的气势高贵。
谭敛望了一眼那里,想起了早早就不见了的苏润和,回答了岸樱的问题:“暖丝说的不错,加入皇后一方未必不是件好事情——事实上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事情,否则我现在没根没萍的立马就会被人除了去。”
“而我想要先融入她的一方,就得给她展现一下我的价值。”
“比如——”谭敛歪了歪脑袋,似乎在考虑着哪种说法比较委婉,最后才用着悠长的语调道,“比如,我现在怎么给晨华宫的那位一点不快。”
岸樱跟暖丝道:“奴婢们陪着主儿。”
“走吧。”
谭敛深呼了口气:“昨个跟你俩说过了,陪我去个地方。”
谭敛走的极其懒散,一步一步的像是吃饱餍足了的猫咪:“咱们去那牢里,看看我的旧相识。说不定这会还能在那碰见大公主的人呢。”
——
谭敛的嘴巴可能是开过光的——这是玩笑话。
她猜点什么都能成为现实似的,其实也就是她聪明一些,能推出一些事情发展的后续。
就像现在,她跟暖丝岸樱三个人站在了天牢里头,跟要来劫走来兖的刺客大眼瞪小眼。
天牢里昏暗的很,阴森森的还带着霉味,各种蛇鼠虫蚁在这里安了家,也不怕人,就那么明目张胆的乱窜。
原本后宫之人一般是不会来这里的,可是谭敛是周廉生的新宠,她想要娇纵一些横着走怕是都没问题。
她开了口要进天牢看看沁雅宫的犯人,那守门的士兵就只能开门,还得在后面安排一溜人跟着,生怕这位金贵的主有个什么闪失。
好巧不巧,刚来到关着来兖的那座牢房里,就碰见了一个一身黑衣蒙面带刀的男人在撬锁。
隔着牢门还能看见睡在破烂草坪上,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奄奄一息的来兖。
谭敛眨了眨眼睛,轻轻咳嗽了一声。
随后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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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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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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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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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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