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紧了拳头,朝着周尚炜的方向上前了一步。
“你真以为这就赢了?”
他恨恨的,用着自己的胸腔发着音,声音无助渺小而又带着凶狠。
“你真以为这就赢了?这开始都没开始,你是傻的吗?”
“现在龙椅上的那位,安安康康的,病是装出来的,一场大戏就是唱出来的!”
“你以为不是你们夏家动的手,还能是谁?”
他危险至极的眯了眯眼,不知道是不是打击过于沉重,竟然呵呵呵的笑出了声。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
“你真觉得,我下去了,你还会好吗?上面那位,可见不得咱俩这你是心知肚明的!他有多凶残你更是比我还清楚!在西南待了这么几年还没学精?”
说着,周尚鸿用肩膀狠狠地擦过周尚炜的肩膀:“说不定把我弄出去,马上就又是你了。想想沁雅宫的那位,你不会昨天真的以为你现在很安全吧?”
周尚炜神色阴沉了下去,他在西南赈灾这几年,哪里是出去工作,分明也是流放。不过是寻了个好一点的由头罢了。
周尚鸿说的他都明白,但目前显然是他占了上风,哪里会让周尚鸿的嘴上讨了便宜。
“大哥此去远行,弟弟在京城里的事情就不劳您费心。况且您怎么知道,这是父皇的手法而不是我们的手法呢?”
周尚炜面色如常,胜利者的姿态被他展示的淋漓尽致。
他知晓的,九千岁苏润和同母妃合作的事情。那是他这一局最大的底牌!
想起来之前流放的原因,他就恨不得吃了周尚鸿。
他欠他的,可不是一次所谓的流放就能还清的!
——
周尚鸿回到他的府邸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去看蓝桉。他急匆匆的往蓝桉的房间跑,发现妻子不在的时候彻底慌了神。
随手抓住了在蓝桉房间打扫的下人,他眼睛都红了:“皇子妃呢?!”
那个下人被主子突如其来的质问吓到了,哆哆嗦嗦的回答着:“回,回大殿下的话。皇子妃一早就出去了,现在也没回来……好像,好像是拿了食盒去了西北角的一个小柴房了……”
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被重重的扔下,那个下人诶呦一声,不明所以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望着周尚鸿的背影挠挠后脑勺。
此时早朝上的事情,还没有传出来,下人也不知道风光无限的大皇子府即将要该遣散的遣散,流放的流放。
周尚鸿又火急火燎的往谭敛的那个柴房跑去,打开门的时候看见在床上昏迷的蓝桉,又看见蓝桉床下边破碎的铁链子,脸色更加难看。
除了蓝桉屋里面再也没有别人!
那小蹄子跑了!
跟周廉生搞了一出金蝉脱壳的把戏跑了!
周尚鸿气的嘴都白了,上前叫了几声蓝桉,发现对方暂时醒不来后,轻轻的在她的脸颊上落了一个吻。
“我只有你了……”
他握紧了拳头,动作又无比怜惜的把她背在了背上,然后一步步朝着他们的屋子走去。
再也没有回头看那个柴房一眼。
他基本上跟蓝玖从来没有这么亲密过,现在昏睡过去的人,他的妻子,却是乖巧无比,依赖着他让他有了归属感。
可就是唯一的归属,还是他抢来的。
“桉儿……”
周尚鸿沉重地叹了口气,像是要把今天受到的所有侮辱都吐出来。
“还好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你放心,我不会叫你受了委屈的。”
说话的声音轻到他自己都听不清,或许是在给他自己下暗示,周尚鸿一路上都一直反复的念叨这句话。
回到独属于他们夫妻的房间时,他遣散了下人,给他跟蓝桉创造独处的机会。
望着那张他千辛万苦夺过来的,只能出现在他的眼前的,只能标上他的名讳的小脸,周尚鸿的嘴角都有些抽搐。
他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
最后他还是诡异的笑了。
他想起来周尚炜那张得意洋洋的脸蛋,笑的更开心了。
明明他今天落得了下风,但他看着眼前的安静沉睡的蓝玖,再想想周尚炜的样子,就止不住的开心!
没收了兵权,处置了他要造反起兵的那些人,就真以为他一无所有了?他从两年前,强娶蓝桉算计周尚炜去西南赈灾,就已经赢了一大半了!
——
“你怎么就确定,他不会再来寻你了?”
回宫的马车上,苏润和靠在软椅上,怀里还搂着香香软软的小姑娘,心情不错。
谭敛嘴里面塞着点心,听到苏润和的话后草草喝了几口茶水,砸吧砸吧小嘴道:“赌的呗!”
“一开始就是赌的,跟周廉生计划的时候,也都是个赌局。我们在看周尚鸿会不会抓我,如果抓了我,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名正言顺。如果没抓我,计划就泡汤了。”
她说的时候,意识到自己的计划完全比不上苏润和的周全,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还好赌对了。如果赌对了那就说明一点,我们对周尚鸿的脾性算是摸的还行。可多亏了上次他拦了我一下,不但让我挨了皇后一耳光还让我抓住了他的脾气!”
苏润和听着,好笑的揽住了谭敛的腰,防止张牙舞爪的她在马车上摔着。
一耳光就受到了这样的算计,还真是因果报应。
周尚鸿不发疯拦谭敛,谭敛就不会挨蓝玖的打,蓝玖不打谭敛,今天说不定也不会被算计的这么狠。可话说回来,要是周尚鸿不发疯,谭敛还不一定能算计准。
“他是个聪明的,回到柴房里看到我不在肯定明白了,虽然说圣旨上下了把舞姬赐给他,但没有指名道姓的,那就是给他画了个饼。”
谭敛说着,两个小手还比划了一个大饼的样子,夸张地说道:“就是辣么——大的饼!”
“他已经在早朝上吃过一次亏了,现在这个哑巴亏也得吃。”谭敛说着,坐直了身体,“站在他的角度,如果他现在去宫里大闹,说舞姬跑了根本没有这个人了,那还得再被治一个疯疯癫癫大不敬的罪名,吃力不讨好。”
谭敛喘了口气,又往苏润和的怀里钻:“所以我要是他,就吃了这个哑巴亏,心里头给我们记上一笔,等以后有机会了再算账。所以现在他应该是不会找我的。”
看着谭敛咿咿呀呀的比划了半天,苏润和发笑,满意的揉了揉主动亲近他的小姑娘的脑袋,他有些不满道:“还知道他在心里给你记了一笔账呢还?”m.xiumb.com
自知理亏的谭敛嘴硬道:“那不以后的事情了吗,只允许你把自己往火坑上推,不允许我给自己埋个隐患?再说了,你不刚刚安排了个蓝桉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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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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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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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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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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