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宁军前去邀战的骑士已经回来许久,然而收到消息的楚军营寨,过了大半个时辰,却依旧没什么动静。
见此情况,宁军将领中,有人忍不住了,说道:“将军,楚人似乎不肯应战。”
“是啊,将军,楚贼像是想要避战啊。”
“楚贼要是不战,我们要怎么办,硬攻吗?”
听着耳边嘈杂,白义安心头也有些烦闷,冷哼一声。
“够了!”
突然的发作,让所有人都住了嘴,他们看向自己主帅,一个个不敢再吵。
作为主帅,近些日来,又接连临近许多胜利,白义安在军中的威望,早已攀到了一個巅峰。
这样一位人物发怒,自然没人敢去触霉头。
“楚军看来是不会应战了。”
见众人已经被自己震慑住,白义安收住了心头怒气,冷静下来,随后有些无奈的说道:“定是其等看我们兵锋锐利,士气正高,故而不愿与我们正面交锋。
又因我们乏粮的缘故,所以便想以此点困住我们,待我们粮尽,然后轻松胜之。”
白义安作为上任武安侯,白梦阳亲自调教出的人物,自身也有多年领兵经验,自然能轻松看出楚人图谋。
而明白这点之后,他心中也不由苦笑。
前两日,白义安领着宁军突围,为了能顺利回国,那时可谓竭尽全力,用尽了一切手段。
最终带来的成果也是斐然。
不仅接连击败、突破了楚军的拦截防线,宁军也顺利被他带出了江夏那边的包围圈,回到了眼下宁国境内。
这种种战果之下,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带领的这支宁军虽然遭逢惨败,但士气依旧极高,战力保持的相当不错,足可堪称劲旅。
与这么一支战力强大的军队交战,并且这支军队还叠上了回家的buff,怕是任何人领兵而来,对此都要忌惮三分。
楚军也不例外。
所以此时,哪怕楚人兵力三四倍于宁军,可为了减少损失,却依旧不肯和宁军正面交战。
而是选择了围困,这种消耗更少、耗时也没多长的手段。
不得不说,此举的确击中了宁军的软肋。
此前螺口渡丢失,没了后勤补给,宁军大营内所剩的食物,本就只够十日之用。
后来在大营之中,十万宁军就拖延了数日,耗去不少粮食。
这些日为了逃命,又不得不主动抛弃了一些辎重物资。
再加上赶路时的消耗,此时宁军营内,剩余的粮食,其实只够今日一日之用。
等今天过完,宁军就要缺粮了。
当然,白义安也可以选择减少食物配给,这样自然可以多撑个两三日。
但那样一来,吃不饱的宁军,不仅没有力气,发挥不出全部实力。好不容易提振起来的士气,也会因为饥饿大幅降低。
届时宁军十分战力,最后能保存个两三分,那就算不错了。
可只有两三分战力,就眼下这五万兵马,能干什么?
更不用说,这仅有的两三分战力,也维持不了几日了。
故而,对于这种变相等死的策略,白义安是绝不会去做的。
他选择在此与楚人死战,甚至不惜搭上五万兵马,为的就是尽最大可能杀伤楚军,削减楚国的有生力量,为宁国争取时间。
若不能做到这点,那他本人的死,这五万大军的死,便将毫无意义。
‘此事绝不能让楚人得逞。’
白义安心头闪过这些念头,最终化为了坚决。
他目光环视一圈,看向了众多望着自己的将领,出声道:“楚军怯懦,以数倍兵力围我,竟然还畏惧不敢战。
看来我等此前突围时,屡次击破楚军,已将他们给吓破了胆。
导致他们畏我如虎,不敢与我交锋。”
白义安为了提振士气,稳定人心,此时故意提及此前胜利。
众人也想起,前两日他们屡破楚人的辉煌事迹,一个个原本还有些慌乱的心,顿时也安定不少。
不少人见武安侯说的风趣,更是忍不住附和的笑了几声。
“将军说的不错,楚人不过如此。”
“依我看,楚人尽只会使些阴谋诡计,争到战场上正面相拼,也不过如此。”
“不错,我等今日败退至此,非战之过,实楚人太过狡诈了。”
有人想起这几日的狼狈,或是抱着恼羞成怒的想法,亦或者是抱着用言语掩盖心中慌乱的念头,纷纷开始贬低楚人。
还别说。
别管这种做法怎样,但在场宁人众多将领明面上的士气,却着实提高了不少。
至少看起来,没人再畏惧楚军了。
白易安也不管这些人是真的蔑视,还是假的不怕,见明面上士气可用,便趁势下令道:“诸君说的不错,楚贼并不可怕。只要我等不畏惧,三军用命之下,定可破之。
如今我等已回宁国,前方只有最后一座楚人占据的瑞昌城阻拦。
只要突破此道防线,我等皆可归国。
既然我们礼貌邀战,楚人退缩不敢战,那我们就逼他们战。
传本将令,大军出营,径直攻向新来楚军营地。
击破此军,我等回家!”
白义安声如雷霆,真气裹挟着他的话,瞬间传向了附近数里。
一时间,整个营寨内的所有宁军,都不由听到了这位武安侯的话。
群情瞬间激愤。
“击破楚军,回家!”
“杀楚贼!”
宁军营寨内,随着某些人主动引导,很快众多士兵齐齐高呼,将氛围推到巅峰。
正在这时,宁军营外,却见一阵马蹄声响,然后十余楚军骑兵,便开始靠近宁军营寨,最终在距离百步远的区域,止住了继续靠前。
然后沿着这个范围,开始奔跑大喊。
“宁军听着,你们已经被抛弃了。”
“你们以为你们营内,那些公卿将官,皇帝勋贵,正在和你们同生共死吗?”
“告诉你们,你们的皇帝,还有那些大臣们,昨天晚上就跑了。没惊动伱们任何一个人,全都溜了。”
“不信看看你们营内,还有几个高官大将?你们还能找到你们的上官将军吗?”
“皇帝都弃军而逃了,你们这些底层士兵,还拼个什么劲?自己命再不值钱,也不至于这般作贱吧?”
“楚王下令了,凡宁军士卒投降,皆不伤性命,可直接收编为禁军,此后直接吃我大楚的粮了。”
“大家都是江南人,何必打生打死?”
“宁国无道,此番无故伐我楚国,终有此败。但这是那金陵天子的过错,为了一己私欲,擅起刀兵。我等不必再执迷不悟了。”
“南昌城已经陷落,豫章都丢了。这是豫章郡守的首级,还有南昌守军的旗帜大纛,可以为证。”
“瑞昌城后,都是我楚国之兵,你们就算从这边逃出去,也回不了宁国,何不早降?”
楚军派出来喊话的骑士,皆是内力深厚的武功高手,内力增幅之下,声音同样传的极远。
甚至因为众人一同开口,比之先前白义安一人之音,还要洪亮洗脑的多。
各种各样的真相,还有凭证、尸体,随着楚军喊话骑士这不断开口,纷纷被抛向了宁军营寨,用以动摇军心。琇書蛧
东营、甲二营区。
楚军骑士喊完话,然后将手中提着的一具宁人尸体,用内力拖着扔向宁军营寨。
营寨中的宁军,先看到一个黑点飞来,还以为是什么武器,连忙吓得向旁边躲避。
等听到“砰”的一声闷响,黑点落到地面,看清楚后,才发现是一具尸体。
有人上去查看,便发现尸体穿着的,就是他们宁军服饰,就不由收了回去,为同袍处理遗体。
旁边队正也带人过来,见到正在清理的尸体,等看清其脸上相貌,心中顿时一惊,惊呼道:“白校尉!”
“队正,您认识这位袍泽?”旁边有人问道。
这队正点点头,脸色难看的说道:“这是横野将军麾下的昭义校尉白景阳,乃是武安侯的族侄。”
“昭义校尉!”
“武安侯的族侄!”
旁边士兵听到这两个身份,顿时也跟着惊呼。
而等震惊完后,所有人也反应了过来,怒气冲冲道:“身为昭义校尉,他怎么落在了楚人手中,还成了具尸体?”
“武安侯的族侄,怎么会在军营之外?”
“难不成那些楚人说的都是真的,皇帝跑了,那些公卿贵族也跑了。就留我们这些底层士兵在此,作为气质诱饵,为他们争取后路。”
“武安侯在骗我们!这些皇帝公卿都跑了,瑞昌后面根本就不是安全的地方,我们根本回不了家。”
“楚人占了南昌,整个豫章都成了楚国,我们就算跑了,又该往哪去?”
“对了,我们上司,那个出自临海杨氏的信武校尉杨明。今早起,就没见到他人,一直都是出身底层的刘校尉出面,难道杨明也跑了?”
一时间,楚人之前所讲的诸多话,开始在众将士脑海中闪过。
原先一些因为受武安侯鼓动,热血之下而被他们忽略的事情,此时也慢慢被注意到。
并且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合理。
“骗子,都是些骗子。”
“什么武安侯,他就是想骗我们,给那些皇帝公卿卖命送死!”
“我们要个说法,必须要个说法。”
“对,去找武安侯,找他对质!”
人在情绪极端反转之下,总是会出现一些极端现象,极端行为。
此时此刻。
一些看清的真相,自觉受到欺骗,认为自己一片真情遭人戏弄的将士,再难抑制心中热血怒火,开始公然违背军法条例,开始聚众鼓噪,朝着武安侯处而来。
三军之中,总是不缺勇夫。
之前白义安,以与将士们同生共死的形象出面,又以“活着”、“回家”等口号鼓动人心,这才聚拢了大批死士,心甘情愿的为其效命。
可如今,等这一切谎言被戳破,众多被鼓动起热血,生出效死之心的勇士们,突然发现自己所谓的效死卖命,竟是如此的可笑。
他们以为的武安侯纡尊降贵,与他们平等相交,甚至同生共死,全都是一场欺骗。
那些皇帝高官,公卿贵族们,早早的就抛弃了他们,逃离了营中,离开了此处死地。
也就只有他们这些底层的蠢货,才以为那些世家贵族,天潢贵胄,会与自己一起同生共死,拼杀争夺一条回家的路。
当发现这一切后,但凡还有半点尊严,半点血性,都不会有人能够忍受得了。
这股骚动愈演愈烈,一时之间,竟转瞬聚集了数百人,他们抬着楚人扔进营内的,那些逃走将校高官尸体,还有各种凭证,朝着白义安所在的方向涌来。
高台之上。
白义安在楚人前来喊话的时候,就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不对,隐隐身出不安。
而等营中将士因为楚人蛊惑,开始发生骚动后,预感便化为了现实。
望着那群情激涌,气势汹汹,朝此处而来的军士,所有人都脸色大变。
“将军,怎么办?”
众将不复先前的意气风发,看着那涌来的士兵,声音带着几分惊慌。
“军法有律,凡在军中鼓噪作乱者,皆斩。”
此时白义安看着作乱的士兵,眼中再不复先前的亲切柔和,而是一片冰冷杀意。
他知晓。
在楚人这么一番蛊惑,尤其是拿出了大量凭证之后,自己先前鼓动士兵而取得的信任,已彻底不复存在了。
那些发现自己受到欺骗的士兵,再也不会相信自己这个武安侯,不会再尊敬爱戴自己这个主帅。
所以既然无法挽回,那便要尽最大可能,减少损失。
“尔等速去各自营中,聚集兵马,稳定人心,平息骚乱。然后等本将命令,三通鼓后,各领本部兵马依序列出营,与楚人决战。”
白义安看着众将,立刻作出布置。
当务之急,是先控制士兵,不让骚乱进一步扩大。
然后趁着浮动人心,还未彻底发酵的时候,凭着往日威严所带来的惯性,尽快驱使依旧顺从的士兵攻打楚营。
不然等所有士兵都回过味来,他在想指挥大军,可就没如今这么听话了。
“是!”
留在这里的众将,都是做好了准备,自愿殿后,和楚军决一死战的。
他们早就知道详情,自然不会被楚军的言语蛊惑。
所以此时听到命令,一个个没有半点拖延,当即依令行事。
而等这些人走后,白义安也立刻召集了自己亲卫,领着数百人死忠,直接迎向了鼓噪而来的士兵。
“将军,楚人说的是否是真的?”
“皇帝真的跑了吗?”
“武安侯,你这个欺世盗名的骗子!”
等两拨人凑近,那些士兵看到白义安,瞬间激动起来。
“尔等聚众作乱,是要违背军法吗?现在速速退去,各归各营,本将可以当做一切都没发生,不追究你们的责任。”
白义安看着众多向他质问的士兵,神情淡漠,半点回答的意思也无,只是冷酷道:“否则,一切军法从事。”
“你果然是在骗我们!”
“将军,为什么?”
“哈哈,军法从事,老子就在这里,有种来杀!”
众多士兵见到白义安默认此事,心中最后一丝期望彻底破裂,情绪陷入癫狂。
白义安见此,知晓这些人,是彻底挽回不了了,因此也不再犹豫,直接下令:“冥顽不灵,杀!”
说完,他更是亲自出手,化作一片黑风,直接扑向了乱兵之中。
黑风席卷,瞬间带去了数十人性命。
其他更来的亲卫士兵,也是毫不犹豫,抬刀就对着这些昔日同袍,下了杀手。
一时间,楚宁两军还未交战,宁军自己就先陷入了一场内乱杀戮。
数百人的作乱,对于白义安来说,自然算不得什么。
以他这位先天宗师出手,再领数百精兵,很是轻松的就镇压了下去。
镇压了乱兵之后,白义安也没拖延。
趁着一场杀戮刚刚震慑人心,众多将士还算听令的时候,立刻就聚集中军,敲响重鼓,领军出营,朝着楚营杀去。
然而在宁军内乱的时候,楚军这边,就已经有了准备,早早聚集好了兵马。
而经过这数个时辰准备,哪怕是陆渊所率,最后抵达的楚军,营寨攻势也修建的差不多了。
所以的宁军杀来的时候,数万楚军依托营寨攻势,箭雨如下,乱石齐飞,瞬间将气势汹汹的宁军打了个当头一棒。
几万宁军还未接近楚营,就先折了千余人在半路上。
等到杀到营寨近前,已经枕戈待旦,养精蓄锐的楚军,更是轻松将这些侥幸突进到眼前的残兵,给屠戮殆尽。
宁军仅有五万,而楚营中守备的楚军,则足足有八万。
并且士气、体力、状态、兵甲器械等等方面,都要远胜过久战疲惫的宁军。
更不用说,开战之前,宁军还发生了一场骚乱,使得整个军中上下,都人心骚动,将卒离心,士气低落。
此种情况下,白义安想要绝地反击,攻破楚营,自然只是个笑话,根本不可能实现。
两军交战不过半个时辰,激战未久,宁军在付出了五千余人的伤亡之后,便支撑不住了。
在那些最能打,也最敢打,最愿打的一批死忠宁军,死去之后。
剩下那些人心浮动宁军士兵,当然也不愿意继续给白义安这些,欺骗自己的高官贵族卖命。
而且此时冲了一阵,死了五千多人,竟然连楚军半个营寨都没攻破。
有着营寨依托,楚军死伤极轻,自己这边却损失惨重。
任谁都看得出来,自己这边,哪怕死干净了,也打不破楚军营寨。
恰在这时。
后面瑞昌城中,黄玄趁着宁军大部出击,主营空虚的机会,也领着数万兵马,攻取了宁军大营,彻底绝了对方后路。
等后方大营燃起熊熊大火,营中守备的溃兵逃到前线之后,宁军最后一丝死战的心气,也彻底消散了。
一场大溃败,随着第一人的出现,迅速波及了全军。
剩下的三万多宁军,要么直接阵前投降;要么丢戈卸甲,亡命逃散。
这种趋势,哪怕白义安领着亲卫,再次连杀数百人,也无法遏止。
而等他杀的,所有宁军绕着他走,周围彻底空下来后。
陆渊、寒华、黄玄、孙思文,已经各领兵马,从四面围了过来,将它包围在正中。
……
神武十一年四月初二。
楚军围宁军武安侯白义安部五万众于瑞昌城下。
当日两军交战,白义安率兵冲击楚军大营,死数千人,不克,宁军遂溃散。
武安侯白义安于阵中,为楚王所擒。
楚王爱其之才,欲收之。
白义安不降,请赴死,楚王准允。令其自绝心脉,留全尸而死。
至此,宁国东征之江夏大营,最后一支残部,就此覆灭。
同月初,庐阳、衡阳二府,传回消息,两府守军在昆海公李雄协助下,接连击破各府入侵之宁军。
两路宁军十万兵马尽殁,唯领军的先天武侯因实力高强,仅以身免,仓皇逃回宁国。
月中,楚国南路军青云子,率军击破建安郡城,领兵攻占建安郡,再度传回捷报。
此战过后,江东半璧,已入楚国之手。
宁国仅余临海、广陵二郡,残喘扬州一隅,再不负霸业。
这场自去年九月份开启,到今年四月份结束,持续一大半年的扬州霸主之战,最终以楚国的胜利,暂告一段落幕。
宁国成了彻底的输家。
消息传开,九州震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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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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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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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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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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