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活人推进山洞,让他们活活困死在里面,这种古老的献祭仪式愚昧且残忍。
如此恐怖的事实被阿绯平静地说出,使人胆寒。
吹笛的怪人……献祭巫女的祭典……封住永生村的屏障……
无数条纷杂的、看上去毫无联系的线索在司契眼前铺展,最终纠缠成紊乱的线团。
这个副本该不会又要解谜吧?头痛……
“你愿意进入那个山洞,侍奉山神吗?”司契斟酌着问。
阿绯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谁会愿意呢?”
她的眸子蒙上了薄薄的一层雾气,双目迷离好像在回想什么:“山洞里没有光,很冷;也没有人,只有一个人在弯来绕去的山洞里走啊走啊,然后路越来越长,怎么也走不出去……”
“偶然能听到风声,也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一会儿就又消失了,有一瞬间以为就要到出口了,却在下一瞬发现只是错觉……”
“后来,只能听到水滴声,潮湿粘腻地缠着,怎么也甩不掉,甚至可以想象,黑暗里有什么恐怖的动物在冰冷地看着……”
她忽然抬起了眼,看向司契:“这种场景,哪怕是在梦里梦见,都会觉得可怕呢。”xiumb.com
阿绯的叙述似吟似唱,透亮轻柔的声音很容易就穿透防备的外壳,直入内心。
司契不由皱了皱眉,他很讨厌这种被诱导的感觉。
他看向阿绯,却见她双目澄澈,是这个年纪特有的纯真,内心的想法都浮于脸上。
‘是我神经过敏了吗?’
司契晃了晃脑袋,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了出去,说:“我或许可以想办法帮你逃离。”
如果阿绯表现出的恐惧是真实的,那她很有可能是这个副本的突破口之一。
只要心里有迟疑,便很容易被诱导。司契要做的,只是抛出一个饵,取得她的信任。
谁知,阿绯摇头拒绝了:“不用啦,山神大人已经连续三年没有让巫女去侍奉他了。”
司契挑眉,等着她说下去。
“我已经当了三年巫女了,”阿绯笑着说,“今年是第四年了。”
司契沉默了,思绪纷飞。
阿绯所言,意味着变数。
变数,即预定轨道上发生的波折,延续多年的习俗中发生的变动。
上古时期,人类经年累月沿着既定轨迹麻木求生,任何一个变数,如仓颉造字、燧人取火,都足以载入史册。
而随着人类的进化,社会结构日趋复杂,构成事件的因素增多后,变数便时常出现。
而像永生村这样封闭的村子,常年不和外界沟通,习俗本不该发生太大的变化。
不再献祭巫女这一巨大变数的背后,一定有其缘由。
司契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阿绯说:“我们一族已经展现了我们的虔诚,山神大人怜悯我们,不再需要我们献祭自己的族人了。”
司契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不再多言。
从这番话里,他无法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山神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会在这个副本里出现吗?
实力如何?
他……打得过吗?
司契认真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要是对上山神的话,还真没多少把握。
对方是狐假虎威的鬼怪倒也罢了,万一是真的神祇呢?
看来,这个副本依旧不支持暴力破解,想要比较平稳地通关,还是得解谜。
司契暗暗叹了口气。
痛苦……武力型玩家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
阿绯引司契踏着土路,穿过一座座木屋,在村中心最高大的一座木楼前停下。
这栋楼大概三层高的样子,四个边角均镶嵌着高大的圆木作为支撑,屋檐上翻,边沿镶了大概一节瓦片宽的银带,上面雕满了触手状的浮雕。
屋檐下方垂着一圈红绸,每隔一段都坠着一个银色的铃铛,微风吹来,红绸飘动,风中皆是清脆的“泠泠”声。
在永生村诡异的氛围里,这样喜庆的装潢反而显得阴森。
阿绯推开木门,突如其来的摩擦使得这老旧的陈设发出“吱呀”一声呻吟。
木灰被抖落,在惨白的阳光下散发着莹莹的光。司契披着飘洒的灰屑,进了木楼。
刚转过木屏风,他便看到其他四名玩家已经在一楼厅堂的正中央站定了,呈扇形围住佝偻着的鬼婆,脸上的表情皆严肃认真,好像在等着她宣告什么。
“现在人来齐喽。”鬼婆皱巴巴的脸上拧出一个笑容,如同干涸水渠的嗓音发出“咯咯”的笑声。她看向司契,笑着问:“你这孩子,怎么每次都是最晚才到啊?”
她最后这话带有责备的语气,却并不严厉。
司契听在耳中,连忙做出羞愧的表情,快走几步到了鬼婆面前,低头不好意思地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迟到的,昨天晚上我是迷路了,今天早上我没起来,结果也没人叫我……”
这几句一说,其他玩家的目光都似有似无地扫过他,不乏轻视和鄙夷的意味。
司契脸上挂着歉意的笑容,无论何时,萌新人设不能崩!
鬼婆没再多说什么,她宣告道:“老婆子我叫你们来,是想告诉你们,你们既然在我们村落脚,就得遵守我们村的规矩。我们村不养闲人,你们要想继续住着,就得干活。”
玩家们面面相觑。
这番话说得好似很有道理,但这是对原身而言。原身来永生村探求长生的秘密,帮忙干活无可厚非;可他们是玩家,谁不知道,在这儿住着别说永生,估计过不了多久命都会没!
他们巴不得离开这个诡异的村子!
“鬼婆,请问我可以现在就离开吗?”司契问。他敬职敬责地扮演萌新,包括问一些老玩家不敢问的愚蠢问题。
鬼婆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原先脸上的和蔼荡然无存:“当然可以。不过,小伙子,老婆子我得告诉你,这座山就我们一个村子。太阳下山后,不在村里落脚的话,会遇上你无法想象的恐怖。”
鬼婆将话音压得很低,好像在讲什么不能述诸他人的隐秘。
司契面露恐惧之色,缩了缩脖子。其他玩家也都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具体是什么样的恐怖呢?这个设定听起来有点意思……’
‘哪天晚上有空,我一定得出村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忽然有些期待夜晚的到来啊……’
面色惨白的司契兴奋地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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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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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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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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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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