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新人真勤快啊。”
饶是大叔这种自认为冷心冷情的老玩家,也不由在心里感慨了这么一句。
他一边想着,一边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怀表,指针纹丝不动。
看来危险已经解除了,这座房子里已经没有鬼了。
下了这么个判断,大叔松了口气,径直向书桌的方向走去。
“司契,你怎么样啊?没遇到什么吧?”大叔问,“你一个新人在这儿,我不太放心。”
听到大叔假惺惺的问候,司契一脸纯良地看向他:“于哥,谢谢你关心!我没什么的。地我已经扫过一遍了,就剩家具没擦了。”
“辛苦你了。”大叔随口应付着,快步走到书桌前。
只见书桌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笔记本的影子?
大叔直接僵在了原地。
啥情况?那么大一个线索呢?咋说没就没了呢?
难道线索还会自己长脚跑了不成?
大叔狐疑地看着司契:“司契啊,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书桌上的东西?”
在他之前,这个屋子也就司契进来过了,不怀疑他还怀疑谁?
司契的目光中满是疑惑:“什么东西?我来的时候,桌子上是空的啊。”
“之前放在书桌上的那个东西,你没看到吗?”大叔问道。他没有直言是笔记本,显然是想隐瞒些什么。
看来他和司契的想法一致,都想保证自己在掌握线索数量上的优势。
既然都怀揣着别的心思,那谁也别嫌谁阴险。
司契乐得继续装傻,他无辜地眨了眨眼,看着大叔:“于哥,你是有东西落在这儿了吗?你要不描述一下那东西长什么样,我帮你找找看?”
大叔被他这么一番滴水不漏的话噎得哑口无言。他紧紧盯着司契的眼睛,里头除了单纯还是单纯,看上去是真心为他丢东西而着急。
“是我错怪他了。当时屋子里那么多鬼,显然是不想让我动那本笔记本。估计是那些鬼怪趁我离开,把笔记本带走了。”大叔心里做出了判断。
这么个又蠢又好利用的新人多难得啊,自己竟然还怀疑他?
一时间,大叔看向司契的眼神充满了愧疚。
看着大叔的眼神,司契知道自己是蒙混过关了。
他嘴角噙笑,拿着抹布擦拭着沾满灰尘的书桌,一丝不苟,勤勤恳恳。
徒留大叔在一旁凌乱地怀疑人生:“那个笔记本一定是重要线索……我真傻,真的,当时我就应该胆子大一点,拿起笔记本就跑……”
……
村东,银匠铺。
一个矮墩墩的银像站在工作台前,高举着铁锤,一下下地砸在下方的银片上。
“加点火!你没吃饭吗?就这么点火,够干啥的?”
“把那块银块拿过来!别太大,也别太小,知道我的意思伐?”
银像颐气指使,肆无忌惮地使唤着分配给他打下手的两个玩家。
平头男和白发男都不敢怠慢,一个连忙更加卖力地拉起了风箱,一个则起身去一旁的物件堆里翻找着大小合适的银块。
白发男清楚地记得,今天银像第一次让他找石块时,他随手抓了一块丢了过去,挨了银像一顿臭骂。随后,他的小拇指就失去了知觉,低头一看,那根指头赫然已经变成了一根银条。
想到自己的悲惨经历,白发男更加兢兢业业。他的整只左手都变成了银块,是他之前工作中犯错的代价。
另一头,平头男一边拉风箱一边问:“师傅,您打这些银片是干什么用的?”
银像随口答道:“当然是装饰祭坛的,山神大人最喜欢银片了。”
“山神大人真是亲民啊,”平头男煞有介事地点头应和,“竟然会喜欢这种世俗之物。”
之前还笑嘻嘻的银像忽然间板起了脸,雕刻得诡异的脸庞此时看起来格外狰狞:“干活就好好干,你话怎么这么多?”
平头男连忙赔笑道:“我这些天听了很多山神大人的事迹,心生向往,不知道能不能也像你们这样信奉祂。”
白发男疑惑地瞥了他两眼,差点没问出来:“这些天我们都待在一起,你哪儿听来的山神的事迹?”
但他到底不是太蠢。犹豫了几秒后,他理智地选择了保持沉默,静静地看平头男表演。
银像对这一切毫无察觉,说:“想信就信呗,没人拦着你。”
平头男笑着说:“这样啊。我还以为要有什么仪式呢。你们供奉了山神大人几百年,大抵懂得要比我多,能否告诉我山神大人有什么忌讳?”
“哪有几百年啊?我们也就最近几十年才供奉的。”银像埋头在银片上打出花纹,道,“没什么忌讳,只要永远留在我们村,每年参加祭典就行了。”
“永远”这么个可怕的词汇,他说起来竟如喝水一样平常。
“原来如此。”平头男重重地点了下头,他顿了顿,问,“那你们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供奉山神的?”
“三四十年前吧。”
三四十年前,和人类漫长的历史比起来只是短短一瞬目。就这么点时间,是怎么建立起这么稳固的信仰的呢?
一定有某种契机吧……
平头男皱着眉问:“当时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这话一出,银像终于察觉了不对。它晃动着巨大而恐怖的头颅,死死地盯着平头男的眼睛:“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显然,再想从它这里得到线索,是不可能了。
平头男讪讪地笑着,告了句罪,埋下头,继续卖力地拉着风箱。
西边,群山吞食了太阳的最后一抹光辉,只留下一环苍白的余晕。暮色织上天空,黑云压村。
原本还生龙活虎的银像忽然间定住了,维持着高举铁锤站在工作台前的姿势,一动不动,乍一看,和普通的银像没什么区别。m.xiumb.com
平头男低声试探着唤了几句“师傅”,没有回应。看来这尊银像当真失去意识了。
“原来这玩意儿是太阳能的啊?”白发男见状,嘟囔了一句,抬起脚狠狠踹在银像的屁股上。
银像被他踹得一栽歪,一头砸上了工作台,脸碰到滚烫的台面,泛起几不可见的薄红。
平头男皱了皱眉,连忙将银像扶了起来。
白发男左右看了看,见队友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便退后几步走到物件堆旁,蹲下身摸了两块银块揣进兜里,才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
他走到平头男身边,只见后者正低着头,对着变成银子的右手发愣。
“叫你嘴欠,问那么多,看吧,倒霉了吧。”白发男用自己变成银子的左手敲了敲平头男的右手,“也不知道这样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负面效果。”
平头男抬眸瞟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不去问,怎么能知道线索?”
白发男愣住了。
线索?他光顾着活下去,早已忘了这茬了。
这个看着不声不响不起眼的家伙,好像还有点门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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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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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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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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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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