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游戏在某种情况下,还是很考虑玩家的感受的,不会一上来就设置死亡点,让鬼怪追着玩家满副本乱跑。
但纵然如此,大多数玩家都是一夜无眠。
便是心理素质再好,想到自己正处于一个随时有可能撞鬼的恐怖副本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去,也不可能睡得安稳。wWW.ΧìǔΜЬ.CǒΜ
第二天早上,天色方亮,几名玩家便挺尸般坐了起来。他们相视一眼,看到对方脸上同样厚重的黑眼圈,嘴角不约而同挂起了苦笑。
像这种长达七天的长期副本,有一个难点便是,如何在精神高度紧张的情况下养精蓄锐,保持充足的体力。
“根本睡不着啊,这床硬得要死!”白发男不满地发着牢骚。
没有玩家应和。
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睡在靠角落的床上的司契身上。
从头到脚一身白的青年蜷缩在床边,用被子蒙住半张脸和整个身子,睡得很是安稳。
“心真大。”
这是所有玩家的第一个想法。
陆宜晨猜测道:“也许是刚进诡异游戏,还不知道游戏的恐怖吧。”
玩家们想起了司契之前的瞎扯,下意识地信服了这个解释。
不知为何,他们心中泛起隐隐的羡慕。
在没什么危险的第一天,谁不想睡个好觉?
可诡异游戏的恐怖,让他们尽管理智上知道不会出事,却还是无法安心,只能如惊弓之鸟一样和自己内耗。
大叔叹了口气:“希望几天后,他依旧能有这样的好心态。”
众玩家纷纷赞同地点头。
诡异游戏的恐怖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那是一种将你几十年来确立的世界观生生撕碎,并将你被风平浪静的太平盛世塑造的安全感搅成齑粉的错乱感,很多新人都会被击溃理智,陷入疯狂。
……
司契醒来时,阳光已经透过窗棂投到他的脸上了。
在村庄中,本应带来温暖的太阳散发着无精打采的惨白光线,有气无力地照亮屋子,反而给人一种冰冷的疏离感。
在空气中逸散的木屑和飞灰折射阳光,勾勒出明晰的光路。空阔的木屋里除了司契外空无一人,其他玩家大概都出去找线索了。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他们默契地没有叫醒他。
系统界面上显示着副本倒计时:
【离副本结束还有六天】
很笼统的时间,大概只有到最后几天,这个倒计时才会精确到小时和分。
“出去后,我得买一个机械闹钟。”
司契默默地想。
在副本里,他才意识到这种工具的重要性:一能计算时间,二能叫他起床。
自己在床上赖着,让队友去找线索,这怎么好意思?
参与度低意味着副本结束后的评级会低,评级低意味着积分少,而少拿积分是司契无法忍受的。
“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希望没有错过太多吧。”
手机等电子产品一进副本,就已经不能用了,司契只能结合自己的困倦感估算时间。
此时大概是九点。
原因无他,司契习惯于十点起床,现在他有一种没睡够但又不困的感觉,可以推测,他并没有少睡太久。
其实,这个副本还是对司契的睡眠造成了一定影响的。要是在家中,他根本无法自然醒,甚至可以从在早上醒来后一闷头,继续睡到晚上。
但在副本里,他不得不睁开眼行动起来。
司契刚穿戴整齐,就听到木门处响起了敲门声。
接着,便响起了一个轻柔的女声:“司先生醒了吗?”
声音很好听,语调拿捏得恰到好处,尽管带有催促的意味,却不会让人感到冒犯。
听到这样小心翼翼的问候,纵然是带有强烈起床气的司契,也不由心情大好了一瞬。
他没有去开门,而是坐在床边笑着问:“我已经醒了,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五名玩家中只有楼雨熙是女生,而门外的这个声音很陌生,不属于楼雨熙,也不存在于司契的印象中。
哪怕是在现实里,也不能轻易向陌生人交付信任,更何况是在诡异游戏中。
外头的声音道:“鬼婆让我来请您过去,其他人都到齐了,就差您了。”
司契了然。
虽然主线任务很笼统,除了告诉玩家要存活七天外,其他什么方向和限制都没有给;但一个优秀的副本,肯定是有故事主线的,相应的,也会有任务节点和事情发展的节奏。
算算时间,现在已经过了半天,是该推进剧情了。
“好的。”司契笑着应下,起身开门。
门外是一个清秀的少女,穿一身镶花红衣,只在脖颈、腰臀和手腕处各戴了一圈银,却将衣服的各个边角都箍了起来,包裹严实,不露分毫。
见司契开门,她弯着眉眼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司先生,我们快走吧,鬼婆该等急了。”
“叫我司契就好。”司契也露出了笑容,当然,因为脸上缠着绑带的缘故,除了他自己外,没人能体会到他的笑意,“你怎么称呼?”
他说着,伸出手,不由分说地和少女握了握。
少女的手是温热的,肌肤柔软。初步判断,是活的。
尽管不能排除是不明生物这一可能,但至少,不是尸体。
司契感觉,自己对这位少女的好感度一下子上升了一小截。
少女似乎是没有意识到司契略显刻意的试探,笑着答道:“我叫罗绯,是我们一族的巫女,你和他们一样叫我‘阿绯’就好。”
她的声音很明朗,和整个村子的氛围格格不入,好像只是个普通的乡村少女,正在贪玩的年岁。
阿绯在前头引路,裙衫上装点的流苏随着她的步子,如波浪般荡漾。
司契跟在她身后,用闲聊的语气问:“昨天我听鬼婆说,她是你们村的巫,没想到你也是巫。我之前还以为,巫只有一个呢。”
阿绯摇了摇头,说:“我和她是不一样的,她是巫祖,掌管我们一族的一切,我只是个小小的巫女罢了。”
“有什么区别吗?”司契问。
“一旦成为巫祖,就一直是巫祖,除非死去。而巫女,是每年都要选出新的来的。”阿绯的语气透出几分忧伤,“我们要从头开始学习祷词和祭舞,学认字,学会各种巫要掌握的事务。”
司契静静地听着。
少女口中所述的永生村的习俗,非常不合情理。
试想,巫女要学的事务如此繁杂,任何人从头学起都很费时间,为什么还要年年重新选拔呢?
司契问:“为什么每年都要选新的巫女呢?每个巫女都要学这么多东西,不是很费时间吗?”
阿绯凉凉地笑了:“因为,每年祭典,都要将选出的巫女献给山神大人啊。”
“巫女们被推进山神大人修行的山洞,便再也没有走出来过……他们都说,巫女们是留在山里侍奉山神大人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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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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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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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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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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