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一瑾摇摇晃晃地倒在沙发上,鼻尖的酒味很刺鼻,却也能让她很清醒。xiumb.com
她知道她自己在干什么,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还要清醒。
“邬忱,你不用拽着我了,拽不上来的。我就是这样的人,自私自利,你妈说的很对,你应该远离我。”
翟一瑾闭上眼睛:“你看,我已经变成一个很糟糕的人,连我自己都看不下去。”
邬忱深情冷漠:“不差这一时半刻,你会为你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但不是在这里喝得烂醉如泥。”
此时,翟一瑾并不明白邬忱是什么意思。
她喝的是有点多,脑子有些转不过来。要付出什么代价?因为她把童思默气进医院的这件事吗?
翟一瑾还没想明白,一阵天旋地转,邬忱将她抱起来。
晕头转向,也分不清东南西北。鼻尖是清淡的雪松味儿,既熟悉又陌生。
“我不想跟你走,我讨厌你。”翟一瑾用力拍打邬忱:“你放开我。”
“闭嘴。”
“我凭什么听你的?我翟一瑾长这么大听过谁的?”
邬忱粗暴地把翟一瑾放进车内,气急败坏。
他是不舍得伤害翟一瑾,但不代表可以纵容翟一瑾做任何事情。该为行为付出的总要付出。
“你今天做的真的很过分,我不想和你说话。从现在开始,不要做出任何让我不开心的事情。”邬忱关上车门。
“我本来就是这样的女人,谁让你喜欢我这样的人。”
逞一舌之快没什么,邬忱没说话。
他关上窗户,白昼温差大,容易生病。翟一瑾趴在玻璃上,看着外面喧闹的世界。
气氛有些怪异,翟一瑾有些受不住。
“你妈怎么样了?”
“还成,在仁和医院,高血压。”
翟一瑾点头,心里暗自松了口气,不过嘴上依旧不饶人:“高血压就少生气,明知道说不过我还在这里找气受,能怪谁呢。”
“你少说几句比什么都好。”
“你妈年纪这么大了,你就依她吧。离我远点,皆大欢喜。”
邬忱撇了眼翟一瑾:“你少挤兑她,也能皆大欢喜。”
翟一瑾才不呢,她不想取悦任何人。都生而为人,谁比谁差在哪里。除了财富差异,也没别的什么区别。
人家童思默凭什么就可以为老不尊,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
越想越气,嘟着嘴:“我就这脾气,谁怼我,我就怼回去。”
“系上安全带。”
“哦。”
车上的摆设让翟一瑾看着有些熟悉,好像是她三年前随手买来的挂件,没想到邬忱没有扔还一直挂在这里。
那小小的布偶已经不是纯白色,有些泛黄。
小东西不值钱,路边地摊一两块钱就能买下来一个。和这车也一点都不搭,显得廉价。
看着这个小布偶,翟一瑾愣神。
缓了片刻,翟一瑾问:“你刚才干嘛去了?”
“回集团一趟。”
翟一瑾歪头,大概明白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想睡在集团?迫不得已被萧树叫过来的吧。”
邬忱没说话,算是默认。
他不是完全能接纳翟一瑾的情绪,在童思默面前就做不到。
翟一瑾不介意,反而笑眯眯的。
“我们确实不适合在一起,我们的性格太相似,都走极端。与其向可可隐瞒,编一个又一个谎言,不如跟她坦白。可可是个聪明的孩子,我们分开也不会影响她什么。”
“你看,现在离异家庭有很多,可可也可以受到最好的教育,也不会比别人少些什么。”
邬忱停了车,侧头看翟一瑾:“你什么意思?”
“我不想和你结婚了,都是在勉强我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但你放心,我会跟羿嘉树离婚,我也不想耽误他的幸福。”
翟一瑾喝了不少酒,酒精的作用下直言不讳:“我不想我的孩子生活在谎言里,不爱就是不爱。”
“就像你,对我的爱是占有多一点,还是得不到才是最好的多一点?”
“邬忱,连你自己都说不清。”
路易十三确实有些上头,她脑袋不怎么清醒,说出来的话也就更直白一些。
翟一瑾想,当初如果她的母亲没有营造一个家庭美满的氛围,也许她也不会这么恨翟骆。
没有期待也就不存在伤害,更不会有一直走不出来的阴影。
其实小孩子什么都明白,只是大人以为他们不懂而已。
“不可能。”邬忱冷着脸,他勾起翟一瑾的嘴角,强迫翟一瑾看他:“想从我身边离开,你休想。”
“占有也好,得不到才是最好的也罢,你都要在我身边。”
生生世世,哪怕是死也要在一个棺材里。
翟一瑾瞪了邬忱一眼,她就知道在这件事上没办法和邬忱达成共识。
简直是个偏执狂。
回去的路上,翟一瑾一句话不说。
到家之后翟一瑾回到卧室,门一关上,总算不用和邬忱在密闭空间里。简直让人窒息,难受的要命。
身上都是酒精的味道,特别难闻。
翟一瑾洗了个澡,邬忱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张纸,显然是给她看的。
她凑过去,是她没签字的离婚协议书。
“你拿这个干什么?还想让我现在签字不成?”翟一瑾擦着头发:“上次我说的很清楚,签字要让我知道羿嘉树的精神状态。”
翟一瑾不知道怎么保护羿嘉树,但只要她不签字,她就能保护那个人。
她赌的是邬忱不会冒险,也只能赌这个。
邬忱将薄薄的纸片放在茶几上:“明天我带你见羿嘉树,见到了该签字签字,知道吗?”
“想开了?”
“我只是不想和你吵,否则我有很多种办法让你签字。”
“那我真要谢谢你选择这么温柔的方式。”翟一瑾松了口气。
这些天,她只是表面上装作不担心羿嘉树的样子,实际上每天都在想羿嘉树在哪里。
羿嘉树至少一个月都没有回她的微信,打电话也是占线状态。
若是能接打电话,羿嘉树不会这么久一条消息都不发给她,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邬忱揉着眉心,妥协:“我会带你见他。”
“他在上京?”
“嗯,昨天刚到。”
翟一瑾有些紧张,总算能见到羿嘉树。
只是现在有一种背叛羿嘉树的感觉,尤其是在邬忱面前,这种感觉尤为强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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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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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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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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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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