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人总是匆匆,没有一个人会停下。
邬忱没一会儿就来了,刚停车就见到翟一瑾坐在那。他走过去蹲下,二话不说将翟一瑾抱起来。
翟一瑾抬起眼皮,有气无力道:“你怎么才来啊?”
“怎么回事?吃什么了?”
“不是。”翟一瑾钻进邬忱怀里,闷声说:“我来那个了,不舒服。”
“以前也没有这么疼。”
“嗯,生完可可就更疼了。我今天没带止疼药,你去给我买点。”
邬忱将翟一瑾塞进车里,扣上安全带。
翟一瑾脸色苍白,嘴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她看起来可怜极了,像极被抛弃的小野猫。露不出爪牙,只能乖巧地喵喵叫。
买了止疼药,还有一杯热水。
有热水喝,翟一瑾好了一点儿。
“送你去医院还是回家?”
“回去。”
邬忱脱下衣服盖在翟一瑾身上,他碰到翟一瑾的手都是冷的:“知道自己的日子就别乱吃冷的,也别熬夜。昨天晚上是不是吃冰淇淋了,你和荀晓星就知道作……”
“哎呀,你别说我了。”
翟一瑾翻了个身,她现在特别不舒服,邬忱说什么都不想听。
也知道说什么都不听,邬忱加快车速。
回去后,邬忱把翟一瑾放到沙发上,顺带裹了一层毯子。
“还疼吗?”
“疼。”翟一瑾抱紧自己:“疼死了。”
“我去给你熬个姜汁红糖。”邬忱站起来,打开冰箱:“躺着别动,实在难受就去医院看看。”
“嗯。”
翟一瑾委屈巴巴的,她确实有装模作样的成份,不过也是因为疼。
若没有邬忱,她可能就自己打个车回来,吃一片止疼药。还疼的话就吃两片,忍一忍,每个月都是这么过来的。
到底是知道给邬忱打电话,邬忱一定会过来。
她不需要等太久,自有人把她送回去。
邬忱熬完姜汁红糖,一点一点吹冷掉,放在翟一瑾面前。
“你有工作就去吧,不用管我。”
邬忱坐在对面:“既然能想着把我赶走,那就回答我,你为什么在颜华浩集团的附近。”
“谈生意。”m.χIùmЬ.CǒM
“他找你谈什么生意?”邬忱皱眉,心里一团火压在胸腔,即将爆发:“草!想到他我就不舒服,有什么生意可谈的。你想工作,来M&C集团也行。我是养不起吗,需要你到外面工作?”
翟一瑾肚子疼,听邬忱说这些头也疼:“我不和你吵,我要休息。”
邬忱放下碗:“你最好解释清楚。”
“你去上班吧,我已经不难受了。”翟一瑾转身背对邬忱。
“不去了。”邬忱脱下衣服,到底还是不忍心翟一瑾不舒服:“难受我抱你去房间里躺着,裤子换下来,我给你洗。”
“不用,我休息会儿,自己洗。”
“我自己来吧。”翟一瑾的脸有点红,捂着自己脏掉的后面。
“你哪里我没见过?什么我没给你洗过。”邬忱将内衣扔过来,现在翟一瑾害羞,是不是有点晚了:“换下来给我,要么我给你脱。”
“你个流氓!”
翟一瑾从毯子里钻出来,邬忱都不在乎,她在乎什么。
换下来,抱着抱枕跑回房间。
多少,她还是有点害羞。毕竟脏掉的裤子连她自己都不想洗,邬忱却一点都没有嫌弃。
邬忱轻笑,拿温水泡脏掉的裤子。
翟一瑾缩在被子里,她已经没有那么难受。姜茶很暖肚子,而且吃了止疼药。
“别缩了,一会儿憋死了。”
“要你管!”
邬忱走过来,坐下:“你害羞什么?精力这么旺盛那就告诉我为什么在颜华浩集团的附近?”
翟一瑾掀开被子,觉得邬忱问了个很奇怪的问题。
就算邬忱对她有感情,她对邬忱可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她当然要自力更生,有自己的能力,脱离邬忱的掌控。
不过她怎么可能跟邬忱这么说。
“我需要工作,一个证明自己的能力,这是我的选择。”
邬忱皱眉:“我想到他喜欢你,我膈应。”
“膈应你的去,我跟他清清白白。”翟一瑾躺在床上,用脚踹了邬忱一下:“我介意你和霍音景了吗?”
“你怎么又提她?”
“我是第一次提起她好吧,那个女人我都没放在心上过。”翟一瑾摆手:“行了行了,我不和你说,可可要放学了,你记得接一下。”
“嗯。”
这件事就这么莫名其妙过去,邬忱想起来还想再问一句,翟一瑾都关灯睡觉了。
他站在门口,轻轻叹气。
翟一瑾总能激起他心底的阴暗面,也能让他温柔起来。有时根本看不清自己是怎么想的,回过神,他总被翟一瑾牵一发动全身。
邬忱轻轻关上门去接翟姜可,刚好到翟姜可放学的时候。
背着小书包,一蹦一跳的。
“爸爸!”翟姜可飞奔过来,抱住邬忱的大腿:“爸爸,今天是你来接我啊。”
“嗯,我们回家了。”
翟姜可左右看,没看到翟一瑾:“妈妈今天不来接我吗?”
“妈妈在家,身体不舒服。”
翟姜可赶紧爬到自己的儿童座椅上,邬忱给她扣好安全带。
“那我们回家照顾妈妈对不对?可可要和爸爸一起照顾妈妈。小时候都是妈妈照顾可可,现在可可长大了。”
“好啊,被可可照顾,妈妈一定很高兴。”
邬忱眼底温柔,一片汪洋大海。
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生活,做梦也梦不到有这样的日子出现在他身边。他曾经的生活里只有复仇,给他母亲最好的。
他不敢奢求有什么温暖能降临在他身上,甚至不敢想象自己会有个女儿。
他这样的人,只配复仇,然后以同样的方式报复回去。他都想过了,自己用命还给欠翟一瑾的这些。
是到临头,他退缩了,会爱上这样的生活。
这也是上天,赐予他最好的礼物。
回去之后,翟姜可小心翼翼坐在翟姜可旁边。托着下巴,一动不动。
翟一瑾刚醒,有些晕乎。
“妈妈,你还难受吗?”翟姜可爬上来。
翟一瑾坐起来:“可可怎么在这里?爸爸把你接回来了?”
“爸爸说妈妈现在生病,不能打扰妈妈。但是可可想妈妈了,就悄悄进来了。”翟姜可抱着翟一瑾的脖子:“妈妈会不会怪可可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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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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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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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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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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