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嘴,死死咬住邬忱的肩膀。
既然如此,要不好过就一起不好过!
于是翟一瑾更加有力,好似要把邬忱的皮肉一起撕扯下来。咬碎了,吞进肚子里,这才爽。
“嗯……”
邬忱闷哼一声,手上却轻轻拍翟一瑾的脑袋。
就算再疼,他也不会伤害翟一瑾了。这些都是他亏欠翟一瑾,他欠这个女人太多,用余生都还不完。
血的味道是腥的,翟一瑾缓慢睁开眼睛。
她刚刚做了不太好的梦,有一瞬间,因为抑郁症的发作,差点想咬舌自尽。就差一点点,她咬的是邬忱。
邬忱捂住肩膀,倒不担心自己的伤势:“怎么回事?”
“做梦,梦见个大反派,我想咬死他。没咬死,只咬了一口,不解恨。”
“做梦?”邬忱反问,他用拇指抹掉翟一瑾嘴角的血珠:“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这么做梦,梦里原原本本给我讲一遍。”
“忘了!”
“刚做完你忘了?”
“你……你不知道的多了,管天管地,还想管我梦里做什么?”
翟一瑾推开邬忱,自己手忙脚乱地从椅子上起来。
此时邬忱正好拽着翟一瑾的手腕,往下一碰,手腕上的伤势一览无余。
就算翟一瑾有心躲,也躲不开邬忱的强势。
邬忱握住翟一瑾的手腕,他死死盯着眼前的人:“翟一瑾,你不说,我们就去医院。”
“我……”
“别想糊弄我,这些伤是怎么回事?”
邬忱凶的时候是真的凶,而且力气也大,她根本正躲不开。
还有那眼神,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
翟一瑾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靠着车窗不敢动。跟小猫似的,瑟缩在一角。
“翟一瑾,你要急死我?”
翟一瑾咬咬牙,索性就说了:“抑郁症,有时会这样。不过也不是经常,没什么太大问题。”
“你没吃药?”
“吃了……你别问了,这是我的事情。”
翟一瑾怕说的太多错误百出,邬忱可不好糊弄,说不定再说几句他就猜到一二。
于是翟一瑾解开安全带下车,头也不回。
装生气的样子走,邬忱是不会拦着。反正她生气也不是一两次,隔三差五都会来一次,邬忱也摸不出规律。
邬忱握紧拳头,狠狠砸向方向盘。
他不曾知道翟一瑾的抑郁症这么严重,他以为他离开之后,翟一瑾是快乐的。
早知是这样,他就算违背承诺也不会把翟一瑾放走。
他做错了很多,在翟一瑾的事情上,他没有一件是做对过。
离开邬忱的视线,翟一瑾扶着电梯。
她一步一步往前走,打开门,再关上门。当门合上的那一刻,她所有的提心吊胆都归于深爱。
靠着大门,一点点滑落下去。
“真难受啊,这也太难受了。”翟一瑾摸着肚子,又笑了:“妈妈没有后悔,妈妈只是随便说说,有你在妈妈非常开心。”
“你要快快长大,快点出来陪妈妈,这样妈妈就不孤单了。”
翟一瑾能感觉到里面有个小生命,他小小的,还没有长大,他才两个月。
尽管两个月,翟一瑾就开始期待。
坐了一会儿,她起身。冰箱里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她盯着冰箱看了很久。里面只有个鸡蛋,其他的东西都坏了。
她吃的少,东西坏了都来不及吃掉。
一个人吃饭总是孤独的,也不愿意做,而且她做饭也不好吃,只能是能吃的地步。
最后在抽屉的角落里找到挂面,打了最后一个鸡蛋,随便吃了口。
能填饱肚子就行,她不是给自己吃,而是给肚子里的孩子补充营养,她必须要吃东西。
手机响了一下。
翟一瑾点开手机,看到邬忱的消息:你还有一个半月,颜华浩不走,你知道后果。
“盯——”
邬忱:我喜欢和平解决问题,太粗俗对谁都不好。
这纯纯的威胁,翟一瑾都想摔了手机。
“邬忱,你这个王八蛋!”翟一瑾放下碗:“要不是需要买个新手机,我就砸了!”
——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m.xiumb.com
翟一瑾翻了个身,盖住被子。
“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不断,一声接着一声。
“谁啊!大早上的!”翟一瑾起身:“敲什么敲,不知道早上扰人清梦啊!”
“咚咚咚……咚咚……”
翟一瑾气得开门,刚准备破口大骂,邬忱出现在门口。
靠!
早知道在开门之前先从猫眼看一眼,她一点都不想再早晨的时候看到邬忱。影响睡眠不说,还影响自己的好心情。
“你来干什么?”翟一瑾明显不悦:“这才九点,我在睡觉你知不知道?”
“我托人开了些对你好的中药,按时喝。这是治疗失眠和安神的,没有一点副作用,你可以按时用。”
“行,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翟一瑾准备关门。
邬忱单手推开门,强势地进来:“你不会这些。我进去给你煎药,装袋子里。这些够七天的量,七天之后我再给你开。”
翟一瑾跟在邬忱后面,要拿走那些中药:“我自己能熬。”
她可不想让邬忱出现在她的地盘,就算邬忱一定不会做逾越之事,她也不愿意。
跟在邬忱身后,她几次要拿药包都被邬忱给躲开。
“你会吗?”邬忱进厨房,利索地拿起砂锅将药材倒进去:“行了,让你熬药肯定熬糊。你睡你的,熬完我就走。”
“你……”
“我不会就留,你去睡觉。”
翟一瑾翻了个白眼,她确实不会,中药她不太懂:“行吧行吧,你熬完就走,我要睡觉。对了,把药材的所有名字都发给我,我要看。”
“现在给你。”
药材从头到尾查了一遍,没有一个是对胎儿不利的。
翟一瑾松了口气,她必须谨慎,小心翼翼。她身子不好,经不起折腾。
第一个孩子没有保护好,她不能再让这个孩子出事。
翟一瑾躺在床上,慢慢闭上眼睛。她以为被打扰之后就睡不着了,结果睡得很熟。
一个梦都没做,等她起来时,外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衣服已经被洗的安静,客厅也打扫的很好。该擦的东西都干干净净,东西摆放整齐。
翟一瑾拉开抽屉,叶酸和保胎药在里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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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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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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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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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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