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飞钦皱眉,说的真轻巧:“还的清吗,怎么还清?”
“我也是家破人亡,我的父母也没有了,你还想怎样?翟骆死了,他的尸体还在太平间,我连他最后一眼都没有见到。”
翟一瑾大口大口喘着气,她到底怎样才能还清,她有多无辜?
是翟骆欠下的债,她来还。那翟骆欠她的,邬忱欠她的,要怎样还清?
没有人在意她经历什么,身上的负担有多重。
宋飞钦冷静下来,这样吵下去没有任何意义:“现在邬忱失血过多,伤到脾肺,等他醒过来再说。”
“邬忱要是不醒,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好啊,我等着就是。”
翟一瑾相信宋飞钦说的,他一定说到做到。这两个人兄弟情深,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有时翟一瑾挺羡慕邬忱的,至少邬忱还有人在意。
若是她死了,会有人在意吗?
她自嘲地望着天花板,睁大眼睛。她可不能哭,没人给她擦眼泪,她哭给谁看。
宋飞钦给邬忱盖好被子,照顾地无微不至。
翟一瑾晃了下手腕:“喂,钥匙呢?”
“这是私人订制,密码锁,我解不开。”
“锯开。”
宋飞钦耐着性子:“试过,除了邬忱知道密码,解不开。强行锯开会伤到你,若是你不在意你的手断了,我可以找人给你锯开。”
“算了,你走吧。”翟一瑾翻了个白眼,真是头疼。
这回她想走都走不了,手铐都和邬忱拴在一起。
想到邬忱手术的时候她也在旁边,她心里就堵得慌。
荀晓星得到消息赶来时,看到翟一瑾对着一堆破布条在拼。那破布条已经看不出来原来的样子,被灰尘和干涸的血弄得满目全非。
另一只手被铐着,连着邬忱的手腕。
“卧槽,你们真会玩。”荀晓星指着手铐,瞪大双眼:“死也要死在一起。”
翟一瑾冷笑,拎起邬忱的手:“他是怕我跑了,才拴起来。我要想活命首先要救他,要么救一起死。”
“狗男人真会玩!他还没醒?”
“被我捅了一刀。”翟一瑾继续拼画布:“千万别死,死了我要吃牢饭。大好青春年华,我要浪费在他身上吗。”
面对拼不出来的画布,翟一瑾有些烦躁。
就算拼出来又能怎样,颜色再也恢复不了曾经的样子。这幅画,已经毁了。
她恨邬忱,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招惹邬忱,喜欢的人是邬忱。
“哎哎哎……邬狗的手是不是动了一下?”荀晓星指着邬忱的手:“是动了一下吧?”
“这么快就醒了?”翟一瑾皱眉,跟荀晓星一起盯着。
果然,邬忱的手指又动。他的手指很好看,骨节分明,手指细长,是一双适合弹钢琴的手。
在邬忱是穷学生时,除了星探邀请邬忱进娱乐园,也有想让他做手摸的人。
曾经翟一瑾特别喜欢被这双手弄到高|潮,她会兴奋,会激动,会搂着邬忱的脖子说露骨的情话。
荀晓星问:“是不是要叫医生?我去找萧树。”
“嗯,你去吧。”
在萧树来之前邬忱就醒了。
第一眼看到翟一瑾警惕地盯着他,那眼中的厌恶和惧怕是隐藏不了的,他看得清楚。
手腕上还带着手铐,翟一瑾想躲远些也躲不开。
“看来你没选择跟我一起死。”邬忱晃动手腕:“翟一瑾,以后你也没这个机会了。”
“和你一起死,我可有多惨。”翟一瑾咬牙切齿:“密码是多少?这回可以给我解开了吧。”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翟一瑾跳起来:“邬忱,你别太过分。”
邬忱的视线落在翟一瑾的胸口上,这个角度正好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的春色。
因为手铐的原因,两个人都没有穿病号服。翟一瑾的这身衣服本就有些透,挣扎过度,看得更清楚。
察觉到邬忱的异样,翟一瑾低头立刻捂住胸口,跳回床上。ωωω.χΙυΜЬ.Cǒm
“看什么看!”
邬忱收回视线,轻咳一声:“你全身上下我哪里没看过,有什么可挡的。”
翟一瑾气得咬牙切齿,钻进被子里不出来。
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别管表面上有多正经,实际上就是斯文败类,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
萧树进来,照例进行检查。
“邬总醒来比预计要快很多,您身体很好,但伤到脾肺,最近不能沾水。”
“多谢萧医生。”邬忱点头。
“这是我的本职工作,您注意休息。”
萧树嘱咐了几句,换了个点滴。
全程,邬忱的视线都在另一张病床上。翟一瑾把自己盖的严实,表面上装作睡觉,实际上里面的女人根本没睡,还很警惕。
荀晓星想要留下来照顾翟一瑾,被萧树连拖带拽地弄走。
“哎,你干什么。”荀晓星有些不乐意:“我还没跟翟一瑾说上几句话,你老拉我做什么。”
“你总关心别人,多关心一下我吧。”
“我又不是来看你的,你管的也太多了吧,你以为你是谁啊!”
萧树自动忽视那些不中听的话:“别人的事你少管。”
“哼!”荀晓星哼了一声,跟在萧树后面:“别以为我跟着你走就是我听你的,主要是出来再进去很别扭我才跟着你的。”
没事的适合翟一瑾就试密码,把自己所知道的所有密码都试了一遍。
甚至还弄肥皂水,用水浸泡,都没用。
手铐就是打不开,她气得半死。脾气也越来越暴躁,看邬忱更不顺眼。
“邬忱,你到底想怎样?你说。”
邬忱动不了,只能平躺,侧着头看翟一瑾:“我给了你机会,你选择自救。翟一瑾,你再也跑不了了。”
“我不是救你,我是不想和你死在一起,你能不能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邬忱不听这些,他看的只有结果。
跟邬忱说不通这些道理,翟一瑾只能自己盖上被子睡觉。
最近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睡觉,她根本睡不着。
两个人沉默,邬忱试了很多次,捂着伤口自己坐起来。翟一瑾白皙的手腕因为手铐有些磨红,破了皮。
他们都在相互伤害,在这场游戏中谁都不好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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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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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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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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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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