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晓星问:“你喝酒了吗?”
“没。”
荀晓星把钥匙扔给他,拉着翟一瑾:“我就说他是怪人,来酒吧不喝酒,就点橙汁,人家敦煌不赚钱啊。真不知道你哪来的会员专制!”
“敦煌是我名下的产业,我给过你房产,你没要。”
准确地来说,他将那一沓东西交给荀晓星,荀晓星避如蛇蝎,第二天就说分手,删除他所有的联系方式也换了住处。
跟人间蒸发似的,不留一丝痕迹。
整整一个月,他找不到人。直到前两天无意间撞见荀晓星,还出现在这里。
“什么?敦煌是你的?”荀晓星瞪大眼睛,她伸手:“合着我每个月的钱都进了你腰包?把钱还我!”
萧树目光灼灼,炙热而又深沉:“我给你,你要吗?”
荀晓星咬咬牙,气呼呼地拉着翟一瑾走。
翟一瑾感觉自己像个电灯泡,尽量降低存在感。
只是荀晓星的那双手一直揽着她,她想躲也躲不开。就这么夹在两个人的中间,走到车库。
不过被荀晓星带着这么一闹,她心情好了很多。
荀晓星歪头:“别和邬忱干了,跟我干,我给你股份。”
翟一瑾笑了笑,若是能逃离邬忱的掌控,她也不至于有今天:“你要为了我和邬忱斗吗?邬忱是毒蛇,见谁咬谁,咬谁谁中毒。”
“哎,你呢?”荀晓星看向萧树。
萧树开车,单手虚虚实实地握着方向盘:“不知道,我不想试。”
荀晓星深表遗憾,两手一摊:“那真是可惜。”
和邬忱硬碰硬就算了,这个圈子谁不知道邬忱。宁得罪小人,别碰邬忱;宁听阎王哭,别听邬忱笑。
到了林岛中殿,翟一瑾先行一步溜回公寓,她可不想当电灯泡。
——
两天,邬忱都没有出现。
不知是因为愧疚还是其他,也没有在集团找她的麻烦。见不到邬忱,她求之不得。
不过应该不是愧疚,邬忱那个人,怎么会愧疚。
下了班,她直奔医院,将翟骆的账单结清。琇書蛧
翟骆需要带呼吸机才能维持生命,如今就是植物人,除了呼吸没有知觉。
曾经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如今只能在病床上苟延残喘。
若是翟骆有意识,他怎么看待这样的自己?
翟一瑾将手放在玻璃窗上,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的人:“你咎由自取,毁了翟家的人,毁了我的人也是你。”
“希望你能醒过来,看着自己往后余生都只能瘫痪在床上。”
她攥紧拳头,对翟骆满是恨意。
末了,她从三楼往下走。
“您好,我想问一下,这里有一个叫霍音景的患者吗?白血病。”
护士翻开病例:“我查一下,您是患者的什么人?”
翟一瑾哑然,直到护士抬头看她,那两个字用了很久才说出口:“姐姐,我是她的姐姐。”
“在二楼VIP室,刚做完体检。”
翟一瑾也是问问,没想到霍音景真的在这家医院。
她一步一步走到二楼,停在门口。
霍音景的脸色不太好,整个人骨瘦如柴,眼中没了光彩。现在的霍音景一点都不好看,头发发黄,身型枯槁。
原来意气风发的女人丑死了。
霍音景见到翟一瑾,立马变了脸色。想捂住自己的脸,又不想露怯。
“我是什么牛鬼蛇神,你这么怕我?”翟一瑾进来,堂而皇之地坐下:“用不用我给你削个苹果?”
“你来做什么?”
“你这话问的,当然是来看看我的好妹妹啊。”翟一瑾拿起水果刀削苹果,她笑眯眯地看着霍音景,若是有人路过,自当以为是好姐妹:“妹妹,你说这是不是报应?”
“翟骆有了报应,你也有了报应。这算不算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翟一瑾用力将水果刀插在苹果上,她将苹果对着窗外的阳光,细细观赏:“你说下一个轮到谁?是邬忱……还是我?”
霍音景咽了口唾沫,翟一瑾笑起来瘆人,她下意识想要按铃。
但翟一瑾提前一步,用杯子将铃扣下。
她从不承认有这个妹妹,霍音景也从不承认她这个姐姐,而现在要用她的干细胞捐赠骨髓,这是未免太好笑了。
“那……那你也要捐献干细胞给我,邬忱也是我的。从头到尾,邬忱喜欢的人只有我。”
“我不要的破鞋你当香饽饽,你一个捡垃圾的还挺骄傲自满。”
“你……你给我闭嘴,出去!”
翟一瑾看着霍音景五颜六色的脸,心里特别痛快:“邬忱身上任何一个零件都是我用过的,每个动作都是我调|教的。你用我用过的东西,恶心吗?”
“人啊,要有良心。虽然我不愿意帮你,但救了你,我有五百万。霍音景,当初我甩给你五百万离开邬忱,如今邬忱也给我五百万救你。你啊,就值五百万。”
翟一瑾用水果刀拍了拍霍音景的脸:“祝你早日康复,保重。”
出了门,她狠狠踢了下墙角:“去你妈的小狐狸精,最好永远别康复。”
霍音景气得满脸通红,水果篮子扔了满地。
还不解气,她冲翟一瑾的背影扔枕头,扔小说,手边一切能碰到的东西都扔了。
她嘶吼,大骂翟一瑾,可惜翟一瑾早就走远了,听不到。
VIP室的红灯响起,医生小跑冲进来。
翟一瑾穿过医生往外走,走出医院,一次都没回头。
她心里解气,心情也变得很好。
还买了份炸鸡,芝士奶香味,外加一个大榴莲。
拎着两样东西哼着歌开门。
刚进去就看到沙发上的那个人,邬忱的心情看不出来是好是坏。
“去哪了?”
“去看你的小白月光。”翟一瑾放下东西,低头换鞋。
邬忱皱眉:“你找她做什么?”
“侮辱她几句,挠花她的脸,在骨髓移植之前找点不痛快。”
明知道得罪邬忱最后受伤的是自己,翟一瑾还是没忍住。她心里有气,不发泄出来在心里憋得慌。
邬忱沉默片刻,他打开餐盒盖子:“陪我吃饭。”
翟一瑾有点意外:“不去安慰一下你的小白月光?她被我气得不轻,这时候最需要她的盖世英雄陪在身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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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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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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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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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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