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棠“咦?”了一声,看着他的脸,鼓着腮帮子:“打给你。”
顾宴几乎笑出来,谁知道她到底打给谁了,总之他没有接到。
宋棠看见他笑,立刻皱着鼻子,哼气:“笑什么笑?!从今天起小猫咪就是我的了,猫崽崽也没有你的份!”
顾宴眼睛一眯,感觉有了点危险的神色:“什么,再说一遍?”
宋棠不清醒,但还是明显地感受到了危险,刚刚想要往后退,顾宴就伸手捧着她的脸。
“没有我的份?”他突然间靠近。
宋棠眨巴着眼,依旧中气十足:“没有!”
“那就是不想结婚了?”
宋棠拎不清其中的联系:“嗯?”
“哦,不想结婚了呀?”顾宴松开了手。
宋棠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恐怖,他刚松手,就跌跌撞撞地往另一边跑,边跑边喊:“宁宁、宁宁他欺负我!”
傅宁胥哪敢惹这个阎王爷,别开目光假装没看到。
于是乎,跑到露台玻璃门边的宋棠还没勾到门把手,就瞬间失重,一双手从背后抱过来,死死地搂着她的腰,把她腾空抱起。
“啊!”宋棠踢腿,“放我下来,救命呀!”
“救什么命?”顾宴一整个地将她托在怀里,“小骗子,我们好好谈谈,嗯?”
“有什么好谈的?”
泠雁雪站在门边,年过半百的顾家掌门人依旧风度翩翩、优雅绅士,就连捧着花的样子,依旧可以迷倒万千少女。
“泠泠……”
泠雁雪摇头,感叹他简直是数十年如一日,就连下了飞机就来使这一招的套路都没有变。
“天色不早了,顾总请早回。”
说罢,泠雁雪关了院门,独留顾铭苍一个人捧着百合站在外院里。
“泠泠,”顾总站在门外,依旧不死心,“我只是来送花的而已,没别的意思。”
“顾总客气了。”泠雁雪满不在意,“我自己就养百合。”
顾铭苍一阵失望,捧着花固执地在门口站了一会,直到一楼的灯彻底熄灭,二楼的阳台也拉严了窗帘。
他枯站了一会儿,虽然吃够了闭门羹,但还真是羮羮理由不一样。
只不过大晚上的,这空庭春庄的环境还真的不是太好,大半夜还有人吵闹。
“我不、我不!”宋棠几乎要被他扛到肩上了,只不过依旧是抱扶着的姿势,“我不和你走!”
“乖!”顾宴波澜不惊,“那你要和谁走呢?”
“宁宁,我要宁宁!”
“哦,”顾宴面不改色,“你的宁宁不要你了。”
“你胡说!”
“再和我说一遍,”顾宴站定,拉过她的脸,“还婚还结不结?”
宋棠欲哭无泪:“结。”
“那猫有没有我的份?”
“没有!”宋棠掷地有声。
顾宴笑了,连连点头:“好!”然后继续半扛着她,向前。
只不过临近屋子里的时候,老远就看到灯下站着一个人,而且还越看越眼熟。
“阿晏?”待他走进,顾铭苍才看清,“你怎么在这儿?”
顾宴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父亲,微微的顿了一下,但下一秒依旧动作自然,“父亲晚好。我来找我母亲借宿一晚。”
他抱着的宋棠养精蓄锐一小会儿,继续满血复活:“放我下来!顾宴,你这个坏蛋!”ωωω.χΙυΜЬ.Cǒm
“这是?”顾铭苍微微挑挑眉,“你……”
她实在是闹得顾宴耳朵疼,而且这么面见长辈的确不太合适,顾宴将她放下,迎着他爸道:“这是宋棠,我女朋友。”
“哦,”顾铭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出手,“宋小姐好,我是阿晏父亲。”
没想到宋棠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间就不闹了,还很没骨气地跑到顾宴背后躲着,才嘟囔:“叔叔好。”
顾铭苍一阵尴尬,用眼神询问自己儿子,这是什么意思。
顾宴总不能说“你威名在外,能止酒鬼撒野”吧。
还好此刻,二楼阳台的窗帘拉开,泠雁雪站在窗前,被吵得有些恼怒:“你们在闹什么?”
顾宴拉着宋棠“妈,我来借宿一晚。”
“住酒店去!”
“我找不到宋棠身份证。”
泠雁雪看着儿子平平静静的一张脸,觉得他的话大抵还能信,关了窗子下楼来开门。
顾铭苍一看自己说不定还有机会,结果门都没靠近,“哐”的一声就被锁在大门口。
还碰了一鼻子灰。
宋棠进了门就拉着泠雁雪不放手,边哭边控诉顾宴欺负她,不给她养猫。
泠雁雪看了顾宴一眼。
“我没有说不给她养。”顾宴无奈地叹气,“是她自己……”
“他还说我没有责任心、不配养猫!”宋棠才不管他说什么,打断他继续抱着泠阿姨哭。
泠雁雪瞥了他一眼:“这就过分了哈!”
宋棠帮腔:“就是就是!”
泠雁雪哄着她去沙发上坐好,勒令顾宴帮自己切几块柠檬,她去煮醒酒汤。
外头宋棠过一会就嘿嘿嘿傻笑几声,笑完了继续谴责顾宴。
“你说你,”泠雁雪瞪她,“这小姑娘养猫,不是很正常吗?有什么好反对的?”
顾宴想说自己什么时候反对过,明明是她不讲道理,胡乱掰扯。
“要不是这小姑娘一看家境就不错,我简直以为你是不是上哪儿雇了个人来敷衍我们。”
顾宴眼皮跳了一下,开口否认:“胡说些什么。”
“就是!”泠雁雪找出碗勺,放在一边,“知道是你女朋友,不知道的你上哪儿掳来的,跟个强盗似的。”
“我和你说,谈恋爱也好,结婚也好,重要的是体谅对方。”要不是儿子大了,有自己主见了。泠雁雪真想扯着耳朵教育,“她要养猫就让她养,要是不会呢可以教。你让人小姑娘这么生气,能落着什么好?!”
顾宴沉默。
“你爸当年就是这个最讨人厌,自以为是得很,恨不得全世界围着他饶。”
顾宴顺势而问:“所以你俩后来的矛盾才不可调和?”
“这倒不是直接诱因。”泠雁雪提起这桩往事也无动于衷,继续煮醒酒汤,“只是他嘛,照着白月光找了白玫瑰,结果发现我原来是个蚊子血,免不了就忘不掉他的初恋啦。”
顾宴明白她的意思,也没有再说。只是开始琢磨着那几只猫要安顿在哪里,是不是要教宋棠怎么养猫。
屋子里静了一会儿,宋棠在外头骂“顾宴是坏蛋”的声音也不绝于耳。
“哦,对了。”泠雁雪突然回头道,“顾济萱死了。”
顾宴一怔:“什么时候?”
“你爸刚刚和我说的,我也没深问。”泠雁雪从小奶锅里倒出醒酒汤,“只是你爷爷不是要办寿宴了吗?你可先别说漏嘴。”
顾宴自然明白,虽说这个养女当年和儿子闹出过什么样的绯闻,气得当年顾老爷子非要她远嫁德国。可是后来却也放任了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和儿子不清不楚,由此也闹得整个家中不得宁日许久。
顾宴只知道,他这个名义上的小姨最后被父亲强行送去新西兰,也气得他爷爷敲断了好几根拐杖。
由此可见,他也并不是不疼爱这个养女。
“我和你父亲呢,最开始结婚的目的都不单纯,这辈子就这样了。”泠雁雪把醒酒汤递给他,“没必要在折腾别人一次。就算是做陌生人,我也希望你爷爷能安度晚年。”
顾宴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舀了一勺汤尝了小半口,皱了皱眉:“太酸了,加点糖。”
“醒酒汤,酸一点正常。甜了就没用了!”
她把喂醒酒汤的任务交给了顾宴,自己上楼睡觉
“我们养猫了,好不好?”顾宴吹凉了醒酒汤,喂到她嘴边,“张嘴。”
宋棠尝了一口,就想去抬碗:“不好,猫猫都是我一个人的!”
顾宴尽量是自己不生气,虽然眼镜片都快要冒寒光了,但依旧和颜悦色:“我的错,我不该说你,行不行?”
“哼!”宋棠抬着小下巴,用鼻孔对着他,十足的傲娇小公主。
行吧,顾宴决定等她酒醒了再和她谈,看着她喝了大半碗,决定抱着她去睡觉。
没想到他都伺候着这小祖宗把脸擦了、牙刷了、脚也洗干净了,她就是死活不上床。
顾宴大伤脑筋,问她:“怎么了?”
她不高兴:“我上次在这儿睡觉,做梦被绑起来了!”
得,顾宴嫌她上一次大半夜都不消停,梦里头边骂人边拳打脚踢,于是用被子把她裹起来。
没想到硬生生记到了现在,喝醉了都还揪着不放。
顾宴只好向她保证,今天绝对不会再做噩梦。
于是宋棠大字型地躺在床上。
“……”顾宴无奈,“过去一点儿。”
宋棠装没听到。
顾宴简直觉得她就是在故意气人,喝醉了酒就像一个幼稚的小孩子。
说起来上次也是,喝醉了酒,就只管吐槽自己的不痛快,像是撕去成人伪装的小兔子模样。
只不过上一次比较温柔,还能惦记着他。
这一次就不一样了,简直觉得他没有一点价值。
……倒也不是全无价值。
“你不是要买一个人型抱枕吗?”顾宴突然有了个坏心眼,凑到她耳边声音低沉的蛊惑,“怎么现在不要了?”
宋棠果真被吸引了注意力,转过头来眼看着面前黑白色西装扣子被一粒粒解开,眼睛一动也不动。
“小色鬼。”
小色鬼宋棠第二天醒过来,脑子里还残余着一丢丢的记忆。
简而言之就是后半夜虽然依旧醉着,但是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是所有行为不受正常逻辑思维控制。
这就导致她醒过来的时候,看着隔壁顾先生脱下的西装,脑子再一次重复播放了一遍昨晚的内容。
然后,宋棠耳朵爆红,简直觉得要夭寿咯!她怎么可以干出这种事情?!
宋棠真想挖个地洞跑到屋外去。
所以,她摸着门把手缓缓的开门,确认屋子里头没有人,决定直接冲!
然后——绊倒了椅子。
宋棠捂着小腿肚,疼得要死,正对着青了的那一截小腿吹气,眼前就出现了笔直挺阔的西装面料。
“酒还没醒吗?”顾宴半抱着她到沙发上坐好,“再喝点醒酒汤?”
“不、不喝了。”
顾宴抬眼看了她一眼,宋棠忍不住往后退了一点。
“我今天没有课。”顾宴确认只是磕青了,没有破皮,才道,“下午,我们去看猫用品,再买一点猫粮,有空吗?”
宋棠捂着脚,小声哼哼:“你不是说我太随便了,养猫什么的我干不好吗?”
“对。”顾宴并不否认自己之前的话。
宋棠想气,看到他被自己扯坏的西装扣子,又低着头不说话了。
“你要学着铲屎,学着配猫粮,学着看猫的身体情况……哦,还要预约母猫和小猫的疫苗。”顾宴抬手给她倒了杯水,“它们还会扯你的裙子,咬你的高跟鞋,说不定还会拿你的盆栽当逗猫棒玩。”
宋棠木讷讷的“啊”了一声。
“我们可以一起学,”顾宴看着她,像是看着个娇宠的小公主,“但是你不准中途就放弃不干。”
宋棠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会他的神色,然后激动的抱住他:“谢谢顾先生,之前是我不对,你不要生气啦!”
小骗子。
顾宴平静的由她抱着胳膊,再一次在心里补充道。
中午顾宴约了礼服师看礼服,在公馆里看模特试衣。
开始几套还好,越是后几条越发大胆,几乎裸露出了整个后背。
偏偏宋棠就看上其中一条青碧的鱼尾。
虽然她穿的确漂亮,本就白皙的肤色坠上衣饰的珠饰,整个人在阳光下几乎熠熠生辉,每一步都是游鱼曳光的模样。
只一眼,顾宴就没有移开视线。
明眸流盼,朱唇皓齿,她卷着鱼尾迁延顾步,露出的薄背仿若最优雅最美丽的彩鳍,晕出柔光,流转生辉。
像是游转飘飞的斗鱼,每一片鳞片,都如若流光溢彩,就连周身皆如浮光跃金。
顾宴忍不住站起身来,轻轻地扶住她的臂膀,看着镜子里的二人,瞧着宋棠毫无所觉地偏着脑袋朝他微笑。
她真的很适合这样的珠玉耀石,仿佛埋在巨龙宝藏里的公主,一颦一笑都是明艳动人。
只不过,后背的开叉几乎到了一个引人犯罪的位置
“我们有整套的完备礼服,”礼服师站在一边微笑,“先生想要试试吗?”
“不,不用了。”对上宋棠疑惑的眼神,他道,“这个就行。”
“对了。”顾宴猛然转头。
礼服师抬着册子依旧俯身微笑。
“定制的时候,记得将后背和肩膀上加缝一层后襟。”
“好的!”
“嗯?为什么呀?”宋棠不明所以,依旧转身看自己的后背。
顾宴的喉结不自然的滚动了一下,不动声色地遮住了他人的视线,偏开头找了个最现成的理由:“因为要出席长辈寿宴。”
瞧着宋棠垂下头来微点,忍不住补充后一句:“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们可以过几天又来将后襟去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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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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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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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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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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