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个子不高,一边走还一边东张西望。
郝慧芝年纪大了,本来觉就少了,再加上天气热,闷的她喘不上气来,所以早早就起来了,在屋子里瞎转悠,然后她就看到了那道奇怪的身影。
盯着看了一会儿,郝慧芝没认出来到底是谁,不过看他的样子,左望望又瞅瞅,好像在找什么似的,看起来就不像好人。
于是郝慧芝就跟了上去,想看看到底这人想干啥。
那道人影穿过干枯的稻田来到山脚下。
在山脚下摸索了一会儿,好像捡起了什么东西,然后便没入山林,看不到身影了。
郝慧芝看这人上山了,寻思着是不是要上山打猴子?
心说这可不行,方教授可没少为他们村子的事情操心,这猴子不能让他打。
于是郝慧芝就在后面使劲儿追了起来。
那人走得不快,似乎对山路很不熟悉,没过多久郝慧芝就把人给追到了。
郝慧芝立即对着那人大喊一声。
那男人吓了一大跳,他转过身,用手里的木棍指着郝慧芝,气愤的回了几句。
郝慧芝没想到那人手里还有武器,于是也随手从地上抄起来了一根木棍,
然后又说了一大堆话。
实际上,男人压根听不懂郝慧芝喊的是什么,但是从语气上感觉应该是在骂人。
他试图用普通话进行沟通,可是一着急却怎么也说不出普通话了。
于是就讲着一口四川话回应起来。
郝慧芝也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叽里呱啦的烦的要命。
郝慧芝受不了了,直接就向着那男人扑了过去,一树枝打下去,男人连忙用他手上的木棍阻挡,结果郝慧芝捡的木棍太不结实,直接断成了两截。
男人憋了半晌,终于憋出一句普通话:“有误会!”
这句郝慧芝听懂了,暂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那男人还想解释,可是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吭哧了半晌,最后还是说的方言。
男人怕再挨打,对面是村民,还是个老太太,给人打坏了他可担不起。
于是他慌着往山下跑,想要找他的工友来解释一下这个情况。
郝慧芝一看对方要跑,觉得那指定是心虚呀,于是就又追了上去。
然后男人就误打误撞的跑到了方路远他们那里。
方路远连忙把他们两个拦住了,询问起了情况。
郝慧芝说:“我看这人不像好人,偷偷摸摸的上山,准是想打猴子!”
江景坡看着那男人手中的木棍,哪有人偷猎拿着木棍的?
那男人着急的解释了半晌,终于解释清楚了,他是给修建水池的工人。
在村子里干活的这段时间,除了知道了不少关于种植甘蔗的事情,也听说了一些方路远和白头叶猴的事情。
平常都忙着干活,没时间上山。
今天醒得早又睡不着了,想着进山看看那猴子到底长什么样。
手里的木棍是捡来当拐棍的,怕自己在山里摔倒了耽误干活。
可是这刚上山没多久就被人追着打,而且说话又听不懂,没法沟通,他真是太委屈了。
了解了事情的经过,郝慧芝这才放下了满身的敌意。
方路远告诉那名工人:“这时候上山是看不到白头叶猴的,看见那片峭壁了吗?白头叶猴就在石洞里过夜。”
那名工人知道这事之后就更委屈了:“到现在猴子都还没出来呢,我上哪儿去打猴子?我真是太冤枉了。”
这两句郝慧芝意外的听懂了,于是她立即回应道。
“谁知道你是不是提前上来蹲点?那小偷可不都提前蹲点的?”
那工人依然听不懂郝慧芝说的是什么,也不想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反正看她的表情就不像什么好话。
“方教授,那么高的悬崖,猴子也能爬的上去?”
方路远点点头:“是啊,它们长长的尾巴,还有发达的臀部胼胝,使得它们能在峭壁上行动自如。”
臀胼胝,是指猴的臀部相当于坐骨部位有很结实的结缔组织性皮肤,其处无毛,几乎无感觉神经分布。
即使长时间坐于树上睡眠、休息,臀胼胝部位也不感疼痛。
这是长期悬挂或蹲坐于树枝上以支持身体营树上生活的适应结果,巢穴居住的大型类人猿,臀胼胝则不发达。
方路远邀请那名工人进石屋:“你要是感兴趣,我这里有录像可以看看。”
那名工人一听连忙摇了摇头:“不用不用,我就是醒得早了,随便过来看看,没想到还闹笑话了。”
“实在对不住,打扰你们睡觉了,我就先走了。”那名工人说着,还九十度深鞠躬表示歉意。
方路远语气和蔼:“不打扰,大家都没受伤就好。”
随后,江景坡便将那名工人和郝慧芝送下了山。
等人走了,陈雪才有些意外的说道:“没想到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村民们的变化挺大呀,竟然对保护白头叶猴这么上心了,其他的村民也这样吗?”
王爱华还没睡醒,他使劲儿揉了揉眼睛,然后戴上了厚厚的眼镜。
“你是不知道,方教授经常去村子里放录像,叶猴们那么可爱,又那么聪明,人们喜欢它们也很正常啊。”
郭城在旁边哼了一声:“方教授又是出钱又是出力的,建沼气池,送粮食,送水,这自来水马上也要建好了,但凡不是个白眼狼,都得感激方教授吧。”
“所以你就看到了现在的情况了,村民们多多少少会保护白头叶猴,算是变相报恩吧。”
方路远听完郭城的话,走过去有点无奈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你这刀子嘴的毛病可得好好改改,要不然今天你去村子给工人和村民们讲讲白头叶猴?锻炼锻炼。”
郭城一听立即摇了摇头:“不行不行,这工作我可干不了!”
王爱华在旁边嘿嘿笑了两声:“我看你是怕挨打吧?村子里有脾气的大爷大妈还挺多的,你看刚才郝婶子那架势多吓人!”m.χIùmЬ.CǒM
郭城撇撇嘴没有搭腔,算是默认了王爱华的话。
方路远也没有再坚持,而是给郭城安排起了其他的工作。
“今天你去收集一下岩壁上的颗粒。”
这阵子,方路远他们拍摄到了白头叶猴啃食石灰岩的画面。
其实这种情况在动物界并不稀奇。
比如鸟类没有牙齿,所以会吞下小石头,来帮助它们的砂囊研磨植物。
再比如有一种叫“紫色皇帝”的雄性蝴蝶,常常吃砖石。
它们先用分泌物把干砖弄湿,然后用喙吸食。
因为被雨水淋湿的砖头,当水分蒸发后,水中溶解的钠元素就留在了干砖石的表面,“紫色皇帝”蝴蝶吃砖石就是为了吸取钠元素。
白头叶猴的情况,应该和“紫色皇帝”蝴蝶一样,是为了补充身体所需的矿物质。
具体能获得哪些矿物质,就要用检测结果来说话了。
“好的,方教授,保证完成任务。”
陈雪自告奋勇:“我和郭城一起去吧!”
王爱华在旁边煽风点火:“我知道,一起去找‘屎’呗!你们俩快说说到底是什么秘密!”
陈雪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回来之后再告诉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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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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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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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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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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