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
付路平一个激灵,差点尿出来,猛地向后仰,紧接着,连翻带滚的从床上摔下去,脑袋狠狠地撞在了地板上,一阵眼冒金星,再抬头,却看到床上的女人,直挺挺的坐了起来。
房间只开了一个廊灯,视线昏暗,从付路平的视线里,看到的就是黑发掩面的少女,一动不动坐在床上,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一瞬间,他只觉得一股凉气直冲天灵盖,头皮发麻,浑身上下都泛起了鸡皮疙瘩。
“咕咚——”
是口水分泌的声音,在万籁俱静,格外的清晰。
付路平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好不容易平复了心绪,可是下一秒——
“碰——”
“啊——”
尖叫一声,付路平看到床上的女人猛地跳了起来。
“你,害得我好苦……”
凄厉的不像是正常人发出的声音,从眼前的女孩身上传出来,幽幽冷气致命袭来,让付路平感受到灭顶的恐惧。
他脸色惨白,五官都逐渐扭曲,定定的望着床上猛地站直的女人,然后,果不其然的尿了出来……
刺鼻的腥臊味在房间蔓开,可是付路平根本动不了,就像是被点了穴,此时此刻,只能眼睁睁看着床上的女人,害怕她可是,又害怕她一直这么站着……
救命。
谁来救救他。
付路平张大嘴巴,想要呼救,可是下一秒,又听到——
“我死的好惨,那里好黑,好暗,你,付路平,你来陪我!是你害我的……你拔了我的舌头,戳瞎了我的眼睛,我,要你还……”
方予可的声音尖细的和往日完全不同,仿佛是她,可是,又仿佛不是她,被长发掩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可是身上的寒意却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降至冰点。
她……
她不是方予可!
付路平瞳色一缩,心肝胆颤。
她不是方予可,是……
是那个女人……
“丽丽……”
付路平吐出了这个名字。
不对,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你就记得丽丽?那我呢,我为了你打掉了四个孩子,你居然把我卖给红灯区,我死的时候浑身都烂了,我也要咬了你的肉,我要你偿命……”
方予可又开口,此刻,缓缓抬头,阴鸷的目光,如利剑一般狠狠地扎进了付路平的心底,吓得他呼吸急停。
不是。
她说的,都是那些被他处理掉的女人……
她们都已经死了,死了!
可是就在此时,他看到,床上的女人猛地抬起双臂,撑开五指,厉声尖叫——
“我要你偿命……”
“啊——”
付路平连滚带爬扑倒门口,疯狂拍门——
“救命!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他觉得,身后仿佛有无数恶鬼在追,又哭又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可是不管怎么拍门,都没有回应。
这也不能怪他。
为了计划顺利,方芷茉特地把房间选定在距离最远的尾间,任凭闹翻了天,宴会厅也不会有人听到。
除非,他们过来……
所以,任凭付路平喊破了嗓子,也始终没有回应。
可是逐渐的,他感觉不对劲。
太安静了,太安静了……
在这一份安静里,他听到了微弱的呼吸声,心猛地一窒,一个恐惧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诞生。
屏住呼吸,他僵着脖子,缓缓地,小心翼翼的转身,没人……
“吁……”
就在付路平松一口气的时候——
“你在找我吗?”
付路平低头,下一秒,却对上了一张青白幽冷的脸。ωωω.χΙυΜЬ.Cǒm
那是一张,没有血色,面无表情,却又让人终生难忘的脸。
“啊啊啊啊啊啊——”
紧接着,只听到男人一道撕心裂肺的尖叫,和什么撞上重物的闷响,两重声音自房间,穿透过厚重的门板。
传到了刚刚赶至门外的寒川言的耳朵里。
“先生!”
跟在寒川言身后的罗平自然也听到了这声音,瞳色一缩,更慌了。
完了完了完了!
方小姐还在里面啊,里面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开门!”
不等罗平忐忑,耳边已经传来了寒川言冷戾的命令,随即,罗平带着身后几个黑衣保镖,上前,齐刷刷的抬起脚,狠狠地踹向了门口……
“砰——”
大门应声被踹开,所有人立刻闭上眼睛,生怕看到里面不愿意发生的一切,可是几秒过后所有人的心里都涌起了一丝疑惑。
太安静了。
实在是太安静了。
迟疑许久,所有人默默的睁开眼睛,然后,愣住了。
???
这是什么情况?
情况紧急呢?
命悬一线呢?
水深火热呢?
原本应该被营救的方小姐此刻正好整以暇的坐在床边上,而原本要被他们痛揍的付路平四仰八叉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空气里还伴随着浓烈的尿骚味……
一时间,空气弥漫着无声的寂静。
他们觉得,罗秘书对他们描述的词,指的应该是地上的这个……
保镖看向罗平,罗平眼皮一抽,又默默的看向自家先生,表情越发的古怪。
这……
没等罗平开口,随即,却见到他们先生长腿一迈,径直朝着房间里的走去。
寒川言面无表情,径直走到了方予可面前,居高临下,看着眼下的女孩,片刻,挑眉觑了地上人一眼,随即抬手,揉了揉女孩的脑袋。
“走吧。”
他松开,手指勾起女孩的一抹碎发,绕至耳后,语气清冷却温柔。
方予可眨了眨眼睛,望着寒川言,满脸期待,“你不好奇?”
“做的不错。”
寒川言的眸子里夹杂着一丝罕见的戏谑。
方予可满意了。
“应该夸我。”
方予可敛眸,拍了拍身上的浮灰,从床上坐起来,指着地上的男人道:“他,恶贯满盈,身上有好几条人命,所以,应该受到惩罚。”
她都算到了,这男人的身上有数条亡魂,所以刚刚才会将计就计,可是没想到这男人一点都不禁吓。
“我还没开始,他就倒下了。”
方予可叹了一声,感受不到成功的愉悦,抿唇道:“没劲儿……”
寒川言:“你想要,做些有意思的事情?”
他问,黑眸始终盯着眼下的女孩。
方予可一愣,抬眸,欣喜反问:“你有什么计划?”
寒川言敛眸,望着眼下雀跃灿烂的小脸,指腹覆上她的下颌,轻轻地捏了捏,俯身道:“等着看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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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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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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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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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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