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累了,她是病了。
累了可以靠睡觉重启,但病了不可以。
她需要休养。
“我现在,只需要睡觉。”苏云七闭着眼,强忍着难受说道。
虽然睡觉没有办法,让她的身体尽快恢复,但她现在的体力,只够让她睡觉。
她没有力气做别的事,别说爬起来换衣服,就是跟九皇叔说话,多说了几句,她都觉得累。
“你确定,你能睡得着?”九皇叔看着苏云七,紧闭的双眼,知道苏云七这是在逃避他的问题,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能说什么呢。
苏云七现在就是一个病人,一个脆弱的、柔弱的病人。
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就是心里上,也很脆弱。
他现在,只能哄着。
“我可以。”苏云七从九皇叔怀里滑下来,滑进被子。
被子有些冷,苏云七瑟缩了一下,将自己卷成一团,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强迫自己再睡一会。
九皇叔怒极反笑,直接掀了苏云七被子:“可惜了,本王觉得,你不可以!”
“好冷,你谋杀呀!”被子虽然湿的不舒服,但没有被子,苏云七更冷了。
她虚弱地睁眼,没好气地瞪了九皇叔一眼,却不知她这一眼,一点威慑力都没有。柔弱就像是在撒娇。
“你闻不到,身上的酸味吗?”九皇叔坐在苏云七身边,黑着脸问。
衣服都湿透了,苏云七居然还不肯换。
她到底,有没有作为大夫,作为病人的自觉。
九皇叔不认为,苏云七会不知道,她一个病人,穿着湿衣服睡,对她的恢复百害而无一利。
明明知道,却执意不换,那就只能是,她已经虚弱到,连换衣服的力气都没有。
可问题来了,这里又不是,只有苏云七一个活人。
苏云七这是,当他是死人呢。
真是……
“闻不到,反正酸不酸的,我闻着不难受就行了。”苏云七闭眼,继续摆烂:“你别管了,你要嫌酸,换个地方睡吧。我是病人,我有特权。”
“你还知道,自己是病人。”九皇叔没甚好气的道。
苏云七小声的嘟囔:“我只是生病,我又没有发烧,把自己烧傻。”想到自己吃蘑菇,吃到中毒的事,苏云七又嘀咕地补了一句:“也没吃蘑菇,没中毒。”
“本王看你,差不多傻了。”九皇叔气笑了,看着苏云七,苍白没有血色的唇,硬生生地把心中的不满,给压了回去。
都病成这样,他还怎么跟苏云七计较。
“行了,你别动,老实给本王呆着。你不嫌弃,你自己身上的酸味,本王还嫌呢。”
无视苏云七的拒绝,九皇叔直接上手,给苏云七解衣服。
“我不……”苏云七挣扎着,护住自己胸前的盘扣,可别说她这会虚弱得不成样,就是她最健康,最有活力的时候,对上九皇叔,都只有被镇压的份。
此刻就更不用说了,九皇叔轻轻一拨,就把她的手拨了下来:“病人,是没有发言权的。你忘了,本王毒发时,你是怎么对本王的。”还不是一样,对他上下其手,该碰的、不该碰的地方,全碰了。
“那不一样,我是大夫!”苏云七努力挣扎,做最后的努力。
可她的挣扎、扭动,弱的就像是在配合,九皇叔压根就没有放在眼里。
左右,不影响他脱衣服。
“本王现在是照顾你的人,一样!”九皇叔手指轻动,解开了苏云七的外衣:“侧身,本王把衣服脱下来。”
“我不。”苏云七平躺着,不肯动。
“行,你不动,本王自己动。”苏云七配不配合,并不影响九皇叔,为苏云七脱衣服的速度。
主要,九皇叔的速度也不快。
没别的,就没给人脱过衣服,不擅解人衣。
“你要难受了,就告诉本王一声。”苏云七躺着不动,九皇叔就自己动手,把人推过去。
苏云七不受控制地翻滚:“我难……”
刚开口,就被九皇叔给打断:“本王中毒,耳朵不太好。”
“你混蛋!”苏云七被九皇叔推的翻来覆去,明明没有用力,可却觉得自己累的,快要散架了,就是骂人也像是带着哭音,像是在求饶。
“本王听到了。”九皇叔强忍着笑意:“你最好配合一点,不然,本王只能推着你,翻来覆去了。”
“呼……”苏云七重重地,呼了口气,咬牙道:“不用,我自己可以!你出去,我自己换!”
这衣服要是非换不可,她拒绝不了,那她就咬牙自己来。
实在不行,她给自己打一针兴奋剂,看看能不能管用。
至于事后会不会难受,她就不管了。
她得先管好眼前的事。
“你先举个手给本王看,让本王相信,你可以。”九皇叔当然不会听苏云七的。
就苏云七这虚弱样,别说爬起来换衣服了,就是爬起来都做不到。
“行了,衣服已经解了。”九皇叔虽不擅解人衣,但他学习能力强呀。
外衣脱下后,九皇叔很快就换到了规律,迅速地把苏云七的中衣脱下。
很快,苏云七身上,只有肚兜和亵裤。
手臂、大腿以及胸前,裸露在外的肌肤,让苏云七有一种不真实感,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羞耻。
有那么一刻,苏云七想到了,她在医院任职时,看到的那些重症病人。
病人……病到无法自理的时候,是没有尊严的,也不配有尊严。
对无法自理的病人来说,痛苦的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病症,还有心理上的折磨。
就,很羞耻,却又无力反抗。
“我不想这样。”苏云七闭着眼,眼泪却控制不住的,从眼角落下。
她不想自己,落到这个地步,变成生活不能自理的样子。
可她,没有选择。
九皇叔给苏云七脱完衣服,就拧了一块帕子,正要给苏云七擦身,转身就看听到苏云七委屈的呢喃,和眼角的泪水,怔了一下,随即轻轻地,用指腹拭去苏云七眼角的泪:“本王是你的夫君,不是外人。”
苏云七闭着眼,摇了摇头……
她不是委屈,也不旧愤慨。
她是恐惧……琇書蛧
她不惧死亡,却恐惧自己病到无法自理,没有尊严的活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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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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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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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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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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