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结构的城墙能被大面积破坏成这个样子……
超凡者干的,而且很有可能是飞升者或者暗裔。
当卡尔亚打量着城墙的破损,思索着可能的情况之时,尹诺和希瓦娜也意识到了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她们齐刷刷地看向了卡尔亚,等待着下一步的指示。
“拿瓦祖安的旗帜来。”思忖片刻,卡尔亚做出了比较稳妥的选择,“先搞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再说。”
“好。”
尹诺点了点头,迅速在包裹之中翻找了起来——为了能顺利地在恕瑞玛城活动,卡尔亚专门准备了不少城邦和地区的旗帜和身份证明,包括但不限于瓦祖安、乌泽里斯、纳施拉美、奈瑞玛桀、以绪塔尔等。
不同的身份能够给予卡尔亚不同的切入角度,总有一款能适应具体的情况。
而从现在恕瑞玛城的紧张局势来看,传统的恕瑞玛地区身份很可能引起一些过激的反应,所以卡尔亚干脆用瓦祖安探险家的身份入城好了。
不管谁在这打了一架,总归和瓦祖安没有关系吧?
就这样,卡尔亚三人打起了瓦祖安的旗帜,大摇大摆地走向了恕瑞玛城的大门。
当卡尔亚三人来到了城门下,请求进城补给的时候,城上的士兵并没有表现得太紧张。
似乎恕瑞玛城的战事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当他们三人来到城墙下的时候,城上的一小队士兵才有些不情愿地靠在了城墙的边缘、询问他们的身份和目的。
“我们是瓦祖安人!”希瓦娜展开了瓦祖安的旗帜,“瓦祖安的探险者!”
“你说你们是瓦祖安人,有什么证据么?”城墙上的士兵眯着眼睛打量着希瓦娜展开了旗帜,“说是就是么?”
“我有探险家协会的证件!”
希瓦娜闻言,迅速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准备好的假证——这玩意其实是准备用来忽悠嘉文四世的,只不过没有用上,这次索性一并带来了。
“送上来看看!”
说着,一个系着绳索的小篮子通过滑轮组,从城上缓缓垂下。
希瓦娜直接将假证放进了篮子里,然后,就在她打算示意城上的士兵可以将篮子拉上去的时候,卡尔亚拿出了一枚金海克斯,夹在了假证里,并示意希瓦娜将包裹里的几个海克斯小玩意一并放到篮子里。
篮子被拉上了城头。
“这样行得通吗?”希瓦娜有些疑惑,“不会弄巧成拙了吧?”
然而,希瓦娜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大型的、甚至足以承载一头骆驼的大型吊台就从城上垂了下来。
“上来吧。”城上的士兵催促道,“你们运气好,今天没有敌情,破例让你们进来,快点!”
就这样,三个人以瓦祖安探险者的身份,顺利地进入了恕瑞玛城。
……………………
“明明刚刚发生了一场战斗,守卫还这么松懈。”和士兵们简单交谈了几句、顺利地离开了城头之后,希瓦娜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这就把我们放进来了?”
“瓦祖安人的身份从某种意义上说,也可以代表中立者吧。”卡尔亚轻轻摇头,“而且从刚刚城墙上的情况来看,之前的那次战斗……恐怕恕瑞玛城遭受的也是无妄之灾。”
“无妄之灾?”
“因为城上的守备设施都没有用过。”卡尔亚呵呵一笑,语气笃定,“如果真的有人攻城,哪怕敌人再怎么强大,恐怕守城的士兵也不至于没有一点反抗吧?”
“怪不得外面戒严,但城内看起来很平静。”尹诺若有所悟,“似乎战斗的双方并未针对恕瑞玛城,城市戒严完全是为了避免额外的伤亡?”
“顺便也捞外快嘛。”卡尔亚补充道,“这座城市完全照抄了我的设计,没有直接让河水穿城而过——那些平时都在河边放牧和种植的人,现在可都要通过城市的市政买水了。”
听卡尔亚这么说,希瓦娜和尹诺的表情都有点微妙。
“对了,你刚刚自我介绍的沙语者又是什么?”顿了顿,希瓦娜继续问道,“明明他们之前还说要看看你面具之下的面孔。”
“一种古老的职业。”卡尔亚倒也没有隐瞒,“沙语者就是能和沙海交谈、在沙海之中游泳的人——你可以理解为掌握魔力的特殊向导。”
“沙语者都要戴面具?”
“因为沙语者要在砂砾之中穿行,但并不是所有的沙语者魔力都强到能完全保护自己。”卡尔亚耸了耸肩,“所以很多沙语者身上都有大量磨损的伤痕。”
按照卡尔亚的说法,尹诺和希瓦娜稍微想了想,很快就感觉有点心头发毛。
“在帝国时期,沙语者是非常受尊敬的人。”卡尔亚继续道,“他们是沙海的探索者,不过现在的沙语者应该已经非常少了,而且已经成为了拾荒者——开拓者变成了拾荒者,这可真是个悲哀的故事。”
“所以之前我们在乌泽里斯的黑市见到的……就是沙语者?”尹诺恍然道,“我记得有不少出手很阔绰的、不愿意暴露面孔的人!”
“应该是。”卡尔亚点了点头,“他们当时出手了很多帝国时期的古董,估计就是靠着潜入砂砾深处的方式找到的。”
“……”
“……”
说话间,三人已经离开了城墙区域。
然后,尹诺和希瓦娜几乎同时瞪大了眼睛。
“那是什么?”尹诺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可置信,“那面墙……是金子做的?”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镀金的。”卡尔亚摇了摇头,“千神之墙,恕瑞玛城连这个也复制了。”
“这就是你说过的那个?”尹诺大步靠近了千神之墙,隔着围栏,仔细地打量着这座镀金的墙壁,“凋刻着所有飞升者的墙壁?让我找找——”
“这上面的飞升者都是飞升者形态。”卡尔亚完全猜到了尹诺的想法,“最上面的那个,张开羽翼的就是我,没有脸的。”
顺着卡尔亚的手,尹诺和希瓦娜都看见了在千神之墙最上方的那个双翼张开的沙凋。
“切——”尹诺忍不住拖长了语调,“神神秘秘的,这都不露脸。”
“被很多人当做景点游览是什么有趣的事情么?”卡尔亚哼了一声,“如果你这么认为的话,回福斯拜罗我会亲自出手,给你凋刻一尊一比一的凋像,就放在大门口——”
“我错了。”尹诺果断认怂,因为她知道这种事情卡尔亚真干得出来,“这的确不太好,你说得很对!”
“除了某些极度自恋的家伙之外,大部分的飞升者都不会选择采用日常形态来制造凋像。”眼见着尹诺没有继续坚持,卡尔亚似乎有些失望地咂了咂嘴,“飞升者形态代表着荣耀,但非飞升者的日常形态才是最方便的。”
“那这个露脸的家伙是谁?”
“你仔细看看。”
“好像是……亚托克斯?”
“没错。”
“那这个呢?”尹诺指向了另一个,“他看着好突兀啊!”
“这个……嗯?”
当卡尔亚的视线落在了尹诺指向的那个形象,然后惊讶地发现,自己似乎并不认识这个飞升者。
更让卡尔亚不可置信的是,这个人……看起来和自己至少有七分相似!
难道,这是阿兹尔?
……………………
卡尔亚猜的没错,他就是阿兹尔。
在后恕瑞玛帝国时代,被誉为“最可能成为下一位飞升之王”的人。
似乎新恕瑞玛城的摄政元老会也知道以他们的身份,无论如何都继承不了最辉煌的恕瑞玛帝国,所以他们干脆就选择了继承后恕瑞玛帝国——即在艾卡西亚战争后分裂,失去了不少地区的奴隶制恕瑞玛帝国。
然后,为了昭示正统,他们将阿兹尔刻在复制版的千神之墙上——虽然他们找了最顶级的凋刻师,但由于破坏了整体的设计,所以多少有点突兀。
在意识到了这个人可能是阿兹尔之后,卡尔亚仔仔细细地、从上到下看了一遍这面墙,然后他终于确认,上面只多了一个阿兹尔,没有泽拉斯。
考虑到现在恕瑞玛广为流传的、泽拉斯是背叛者的故事,看起来阿兹尔这是重蹈覆辙了?
卡尔亚并不知道,阿兹尔并未重蹈覆辙,如今泽拉斯身上的脏水,正是摄政元老会泼的。
原因也很简单,如果阿兹尔飞升的失败,是有人搞小动作导致的,那作为后帝国的继承者,摄政元老会是不是应该继续遵循阿兹尔的思路,主持飞升仪式、解放奴隶?
但这些摄政元老有这份能耐么?
没有。
那既然不能成为阿兹尔真正的继承者、还要占据阿兹尔继承者的名分,并且第一时间集合力量去对付阿兹尔四散在各地的子嗣,最好的办法不就是给阿兹尔的废除奴隶政策泼脏水、给飞升泼脏水么?
于是,一个“卑鄙的奴隶背叛了伟大的皇帝,窃取了飞升之力”的故事就新鲜出炉了,并很快流传了开来。
众口铄金。
于是,阿兹尔虽然保持了大部分的英明,但最后一切的毁灭却源自于他的“识人不明”,所以无论废除奴隶,还是继续飞升,都应该被否定。
但让他们始料未及的是,他们完全低估了阿兹尔对于帝国的意义——随着消息的流传开来,后恕瑞玛帝国也土崩瓦解。
当以为自己能够继承权力的摄政元老们建完了新恕瑞玛、想要号令诸侯的时候,他们却发现,压根就没人搭理他,各地的城邦总督和港务总督一个个的都在忙着抢夺阿兹尔的后裔,然后让自己的继承人与之联姻,以获得恕瑞玛帝国的宣称……
人在壮年、中道崩殂的阿兹尔留下了大量的子嗣后裔,这些孩子大多在恕瑞玛各地被抚养长大,按照阿兹尔的计划,这些孩子以后会成为帝国的拱卫者,和自己一起让恕瑞玛再次伟大。
】
但他做梦也想不到的是,没等这些孩子们成长起来,他自己就完蛋了。
于是,各地的实权派迅速行动了起来,趁着孤儿寡母无依无靠之时,干脆将这些孩子当成了人形图章。
摄政元老会以为有了恕瑞玛城的就能代表恕瑞玛帝国,但各地的城市总督和港务总督却另辟蹊径地选择了扶持和继承皇室血脉——你们这些摄政元老是皇室的旁支,和皇帝陛下八竿子打不着,我可是陛下的儿女亲家,可比你正统多了!
就这样,本来在核心区域还有一些向心力的后恕瑞玛帝国,就此彻底分裂。
人人都说自己是恕瑞玛帝国正统。
只不过他们既不够恕瑞玛,也不是帝国,更称不上正统。
而花了大力气修建新恕瑞玛城的摄政元老会,则更是成为了一个纯纯的笑话,最终也只能靠着不错的地理位置,以及无比微薄的面子,坐地收钱、维持统治了。
……………………
对于这段历史,卡尔亚并不了解。
但这并不妨碍他走在新恕瑞玛城的街道上,看着周围的一切,心中只有满满的违和感。
倒是尹诺和希瓦娜,她们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座城市的彷古风格,反而认为“很像是卡尔亚讲述的恕瑞玛”。
毕竟……不管怎么说,这座城市的主体也已经伫立的千年,虽然经过多次修缮,但本身的风格从未变过,对于没有亲眼见过恕瑞玛帝国时代那个雄伟至极的恕瑞玛城的人来说,这已经很像了。琇書蛧
也只有卡尔亚这个恕瑞玛城的总设计师才知道,这座城市虽然形似恕瑞玛城,但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种水平较高的cosplay罢了。
恕瑞玛城可没有脸上有烙印和刺字的奴隶,更不存在公然兜售真假古董的拾荒者。
恕瑞玛城的魔法也是真正深入了千家万户,而不是仅仅是粗浅地应用在军事领域。
走在新恕瑞玛城的街道上,卡尔亚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似乎已经老了。
似乎……属于他的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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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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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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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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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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