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黑袍人,即使他的境界高得可怕,可在这儿的不过是他的一具傀儡。
但傀儡却也不是随便可以丢弃的东西,这种依靠秘法而成得东西需要耗费巨大的精力,更重要的是上面还附着得有他的神识,一旦傀儡被毁,那他的本体必然会受到不小的伤害,这需要他耗费漫长的时间去恢复。
而他现在最缺少的东西就是时间。
但他并不是武者,当然也不是儒士。他的这具傀儡在这样的情况下难以发挥出他本有的强大力量。面对他视之为蝼蚁的苏长安,因为刚刚的托大,现在他竟然别无他法,只有眼睁睁的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刀刃。
一股死亡的气息悄然而至,这么多年来,他又一次闻道了这样的味道。
他曾给无数人带去这样的味道,他以为他已经爱上了这样的滋味,可直到此刻,他真真切切的闻道,才觉得那味道依旧如此令人作呕。
苏长安狰狞的脸上在这一刻终于浮出一抹笑意,他终于可以为莫听雨做点什么了。他感到由衷的开心。
他讨厌神血,讨厌身体里的那个怪物。
所以很自然的也讨厌试图将这东西种入莫听雨体内,又机缘巧合送入自己身体的这些家伙。
而就在他的刀就要划开眼前这双令他厌恶的双眼时,一道寒光袭来,他心头一凛,但手上的刀却毫无退意。他脸上的狰狞更甚,像极了穷途末路的歹人,就是舍下身上百斤肉,也要把皇帝拉下马。
那道寒光的主人似乎察觉到了苏长安的意图,虽然她并不知道苏长安为什么会有这样恐怖的杀意,但她还是讲手上的寒光锋芒一转,刺向苏长安身体的寒光瞬间改变方向,转而击向苏长安的刀身。
铛!
一声脆响。
那道寒光看似不起眼,但其上面的力道极大,苏长安的身体猛地一震,他的刀连带着他的人就这样往侧面飞了出去。
但那寒光的主人似乎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满意,又是一道寒光袭来,直冲着苏长安的面门而来。
苏长安的脸色变得难看,不仅因为刚刚那一斩险些得手,更因为这忽然袭来的寒光。他知道以这寒光中所夹带的力道,若是击中了他的面门,那几乎可以肯定,他必死无疑。
但这时一道紫电雷光呼啸而至,一个身影蓦然出现在苏长安的身后,他轻轻的拖住苏长安飞出去的身子,然后手上的刀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紫光。只听一声刀鸣,那道呼啸的寒光便生生止住的去势,被楚惜风的刀拍落在地。
楚惜风定睛看去,竟是一把连着古怪透明丝线的匕首。
“骨道人,你这阴沟里翻船的本事,倒也是着实让奴家佩服啊。”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忽的响起,楚惜风扶着已经有些脱力的苏长安快步退到了一边,然后才有精力看向那道声音出来的方向。
那是一个女子,身着一套暗紫色劲装,将她傲人的身材完美的呈现了出来。她的脸,虽然看上去已有些年岁,但却并不显得难看,反而带着一股成熟女人独有的韵味。而最妙的是,她的嘴唇抹着妖艳极了的胭脂,嘴角更是长着一颗勾人的美人痣。
但这些都不足以让楚惜风又任何讶异。他的心中向来只有他的刀道,他的一生早已奉献给了他手中的刀。这世上,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未出现过任何让他心动的美色。眼前这个女人,显然也不行。
而正真让这个可以与莫听雨比肩的刀客心生愕然的是,那位女子手上所提某样事物。
这时,那位死里逃生的黑袍人终于回过了神来,他施施然的拍了拍自己身上莫须有的灰尘,然后转头看向那位女子,声音沙哑的问道:“幻夜,你真够慢的。”
被称作幻夜的女子白了一眼那男子,将手中的事物随意的扔向楚惜风的脚下,没好气的说道:“再慢,也抵不过你堂堂次神,竟然差点栽倒一位聚灵境的小子手里吧?”
女子语气中的嘲弄自然是不言而喻,由此也可以看出她和眼前这位黑袍人关系并不像想象中那般融洽。
但楚惜风与有些脱力的苏长安却更笨无暇去关心二人的谈话,他们只是看着那样咕噜噜滚到自己脚边的事物,心中一片赫然。
那事物是一颗人头。
一颗男人的人头。
一颗大魏神将的人头!
那可人头自然便是杜纬,这个纵横沙场的大魏神将,竟然就在与他们分开着一会时间里,在这长安城旁,天子脚下,被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女子斩下了头颅。ωωω.χΙυΜЬ.Cǒm
这是一件何等荒唐的事情。荒唐到,即使以楚惜风的眼界,也不由感到吃惊。
而就在二人为着这颗人头而感到赫然的时候,那二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毕竟只是一具傀儡,况且那孩子体内有我们丢失的那滴神血。”黑袍人毫不在意女子言语中的挑衅,他转头瞟了一眼苏长安,眼神中闪烁起某种欲望。“而且出乎我的意料,那孩子与那神血竟然完美的契合。不然以他聚灵境的修为,怎么可能伤到我。”
女子闻言也是一愣,她与这黑袍不和不假。可对对方实力还是有所了解的,以他的修为再不济也不可能被一个聚灵境的修士逼到那般境界,此刻听他说来,神识往苏长安身上一扫,心中便有定数。“这么说来,莫听雨体内的神血是在他体内,天照那个蠢货想来也是被他所杀咯。”
“恩。”黑袍人脸色阴沉的点了点头,他体内的灵力忽的开始运转,一道道恐怖的灵力波动豁然如涟漪一般以他为中心荡漾开来。
他猩红色的瞳孔猛然睁大,包裹在黑袍下的身体忽的一阵蠕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了一般。
他忽的发出一声沙哑的嘶吼,一只手忽的从他张大的嘴里伸出,还伴随着一团湿哒哒的粘液。接着又是一只手伸出,他的嘴因为这两只手的缘故几乎被撑得撕裂。
嘶啦!
像是某种破布被撕开的声音。
他黑袍下的身体如同败絮一般被撑破,一个壮硕的怪物赫然从他那具破败的皮囊中爬出。
它身高近一丈,眦目呲牙,双眸血红。巨大的手臂几乎落在了地上,身后一条与他身高相齐的披着鳞甲的蛇尾左右摇晃。
这般突然的变化几乎让苏长安与楚惜风惊呆,他们何曾见过这般诡异的事情,而更可怕的是那个怪物身上传来的可怕灵力波动,比起一开始不止强了百倍。
“早点露出你这丑陋的面貌,又何至于此。”幻夜似乎早已知晓了这般变化,所以她丝毫不感到惊讶,反而继续嘲弄道。
“毕竟有损我次神的威仪。”那怪物依旧不恼,瓮声瓮气的说道。然后他转头再次看向楚惜风二人,眼神中的杀意几乎如有实质般的要溢出来。
“杀了这个老的,这小的我要带走。第一尊真神的复活恐怕就指望在这小子身上了。”他如此说道。
“知道啦。”那女子也收起了刚才懒洋洋的态度,神情肃穆的向前跨出一步,,随之一股排山倒海的灵压扑面而来。
楚惜风的脸色阴沉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他并不知道这两个人口中的神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也不知道这到底和苏长安有什么关系。
他只是一个刀客,他对于想不通的事情向来是将之一刀斩断,便无需再想。
他一直奉行这个道理。
这一次。
也不例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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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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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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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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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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