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月儿,是你们吗?”
一个沧桑又伴随渴望的中年男人的呼喊声传来。这声音,不光柳十三和江月听得熟悉,走出不远的楚风也感觉分外熟悉!
“十三,月儿,原来真的是你们,你们怎么在这里?”随着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传来,只见人群后面冲上来一对夫妇。柳十三江月和楚风不约而同地一齐回头看去。
竟是退隐江湖多年许久未露面的镜湖山庄庄主褚天阔和其妻纳兰歌!
“岳父,您怎么来了?”柳十三神色先是大惊,而后黯然下去。
“你们那么久没回山庄,我心里担心啊,所以就出来找你们来了。我从蜀地一路找到京城,一直没有你们的音讯,这不昨日才赶到这乌岩镇,见这里声势浩大,便来查探发生何事,不想竟看到了你们,真是太巧了。哎,对了,影倩呢?怎么没在你身边?”褚天阔喘着粗气,简略解释一遍,后疑惑地左右四顾并问女婿道。
原来岳父早就知道镜湖山庄的出口,那他为什么就不能早点出来呢?如果他早点来找,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影倩也不会枉死!柳十三心里偷偷地埋怨着岳父,却无法说出口,最后只能更加恨自己的无能!
“岳父岳母啊,我对不起你们,没能保护好影倩,以至于让她枉死于楚风的剑下!”柳十三滞神片刻,后突然跪倒在褚天阔和纳兰歌面前,嚎啕大哭道,“这中间发生了太多事!我执着于为师寻仇,卷入了与天下盟的恩怨,天下盟盟主楚风后来掳走了影倩,将她侮辱!我发誓要为影倩报仇,只是那时的楚风已经傍上了刘家,不好对付。得到影倩的同意后,我逼不得已,只能依靠蒙古人的力量讨伐刘贼和楚风!可惜当时城下一战,影倩为了救我,替我拦下了楚风的刺剑,再也无力回天了,我……真的好无能,好无能啊……”
“是啊,就是他,楚风,杀了褚影倩,还勾结刘家,叛逆朝廷,帮助刘云飞造反当上了皇帝。现在他又杀了刘云飞,索性自己做起了皇帝,着实狼子野心啊。”江月怒指不远处的楚风道。
“你说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吗!”褚天阔抓着女婿柳十三的肩膀,不愿接受事实。
柳十三艰难地点点头,继续为他详细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具体细节……
“不,不,这不可能,你一定在骗我!影倩不会死的,不会的!”纳兰歌发疯似地抓扯着柳十三的衣服和头,发出绝望的哭喊。
直到得到柳十三一遍又一遍的确认,褚天阔终于气得瘫倒地上。再看纳兰歌,也是承受不住,直接昏死了过去……
“歌儿,你怎么了,快醒醒啊!”褚天阔抱住纳兰歌,不停地呼唤着,可惜得不到她的回音。“楚风?楚风,是哪个楚风,他在哪里?”褚天阔嘴里默念着楚风的名字,全身颤抖着,抬起头朝江月指着的方向望去。
此时的楚风也在无声无息地盯着褚天阔。两人对视着,空气陷入一片死寂,气氛顿时变得诡异。
“错不了,错不了了的,就是你了!”褚天阔开始喃喃自语,而后突然如浑天惊雷般瞬间爆发,难以自控地双泪横流,怒指并质问不远处正低头不语的楚风道,“你个孽障!你可知你亲手杀死了我的女儿,你的妹妹!你可知你犯下了人神共愤,不可饶恕的过错!”
在场人听罢,皆大吃一惊!
“什么!你说你是……”林重和江月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忍不住发声道。柳十三也止住哭泣,难以置信地看着岳父。
倚桥栏赶到前面来,站在侧边偷偷地打量着褚天阔。“好呀,你们看不清是吧!”注意到偷瞄的倚桥栏和众人,褚天阔将脸上散乱的头发撩到脑后,稍稍整理了一下面容。
“听阁下的话,你就是九华派的老掌门楚画城?楚风还是你儿子嘛?”倚桥栏再细细看了上下打量一遍,诧异问道。
“不错,正是。只是后来我隐姓埋名,将双木头的楚姓换成了衣襟旁的褚姓。”楚画城抹干眼泪,沉声答道。
“我说我怎么看你那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倚桥栏使劲回想着并点头道,“也难怪,你和楚风长得那么像,看来不会有假。”
“呀,原来您是盟主的父亲,果然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再看这气质,真威武啊,和盟主一样威武!呵呵。”青松派掌门石柏年见状连忙吹捧,只是多少显得不合时宜……
楚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小声骂了句“笨蛋,住嘴”,长吸口气后,稳声答楚画城道:“这位老先生认错人了吧?我爹老去多年,怎么会死而复生,还出现在这里呢?我看您乱认儿子,怕是有什么别的目的吧?”
亲生儿子竟然不认老子!楚画城气得一时说不上话,难以休止地连声咳嗽。
许久,平静下来,楚画城一屁股坐到土里,沉重地叹出一口感伤的气,后主动讲起了往事……
“你们可能想要问,为什么我要突然隐退江湖,躲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这么多年来从未现身。今天,我是时候跟大家解释一下了。尤其是你,十三。”楚画城看了一圈,视线最后短暂地在柳十三身上停留。
众人默不作声,尤其是不远处的楚风。他一直站在原地,未敢移动分毫。
“原因很简单,正是因为我,间接地害死了十三的师父柳无痕。我心中有愧,所以干脆改名换姓躲到了一处世外之地。”楚画城鼓起勇气,终于承认,“柳无痕那时是毓秀派的掌门,赫赫威名震天下。我是九华派的掌门,尚为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但柳掌门并不因九华派门面小而薄待我九华派,所以我敬他人品高岸,很早便与他结为好友,往来甚笃。”
“那次我心血来潮,突然想找柳掌门切磋武功,便封了请帖过去。我当时和柳掌门约到一处茶楼见面,谁知那日我刚赶到地方,就听闻了柳掌门被害的消息。而且,几乎是同一时间,各门各派无数江湖中人不约而同地赶到了茶楼。当时我便猜到,一定是有人在中途截获了请帖,然后将我计划的时间改得提前,便于在我赶到之前将柳掌门杀害,以掩人耳目。至于凶手同时向其他江湖英雄们发请帖,说是毓秀派掌门有要事要宣,我想一定是他为了搅浑池水,混淆视听,方便逃脱罪责的。”楚画城续道。Χiυmъ.cοΜ
“是啊,分析得还算合理。当时确实是那么个情况,那么多人几乎同时到场,所以都有谋害柳掌门的可能。”当年在场的倚桥栏回忆着,思索后道。
“都怪我,若我不写那封请帖,安心地呆在家自己练功,事情不会发展到今日田地。”楚画城直是摇头悔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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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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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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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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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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