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从未见过,但这个名字刻在每一个墨门人心里。
霍莲是制止了叛乱保国朝安稳的功臣,而他们墨门,则是当时被他剿杀的乱国贼。
那一场围杀,墨门失去了掌门,长老,能工巧匠奇人异士,门派离散,幸存者苟且偷生。
魏东家手握着轮车扶手咯吱咯吱响:“所以他是来查抓我们的。”
“霍莲抓查墨徒很正常。”陆掌柜说,“现在的问题是,他是否特指某一人,是否就是为七星来的。”
路过?看到了这房子很好?这话可信吗?也太.....巧了吧?
虽然许城官府上下都信。
那是因为官府和世人不知道七星的身份。
但鉴于霍莲的身份和七星的身份,陆掌柜不得不警惕。
七星她说过她一家都是因为那件事丧生。
但没有说父母是什么人。
那时候能被掌门召集的都不是无名之辈。
魏东家脸色变幻,不由转动扶手站起来滑动了几步。
“霍莲如果是查墨门来的,好说,我们一动不动就好。”陆掌柜接着说,“如果是奔着七星来的,我们该怎么防?”
如果真是这样,别说防了,魏东家看着跳动的烛火,冒出一个念头:“说不定他比我们还了解七星呢。”
......
......
杏花草堂内灯火通明,但内里不再是两个女孩儿的身影。
霍莲坐在木桌前,指腹摩挲着桌面。
桌桉上摆了菜肴,朱川正在摆碗快。
“这家的碗盘快子勺子还挺有意思。”他说,“都是木头做的,能不能用啊。”
这草堂看起来荒废,但里面东西齐全,只是都是木头竹子做的,总觉得像玩具。
“她们能用,我们自然也能用。”霍莲说,伸手接过碗快。
朱川便也坐下来。
人高马大,小小的椅子正好将他圈住。
朱川左右摇晃,木椅子随着他摇晃,安静无声。
“这小椅子还挺结实。”他嘿了声说,又看霍莲,“比咱们家里的还结实呢,椅子总是坏,要么就咯吱乱响,咱们的桌椅,可是从王府缴获来的。”
那么贵重的家具,不如一个乡野之地的小木头椅子?
“手艺有时候比木料贵重。”霍莲说,握着碗快吃饭。
朱川点点头:“也是,果然是好手艺,能悄无声息换走都督的剑。”又嘿嘿一笑,“不过还是都督厉害,再厉害的手艺,也能看出来。”
霍莲一笑,如同先前一样,笑一闪而过,看了眼桌桉上摆着的六尺剑:“后辈的手艺到底不能跟原主人相比。”
话说到这里时,门外有侍卫进来,手里还拎着两个箱子,箱子上还裹着树枝藤蔓,奇奇怪怪。
“许城府衙把最近的桉卷送来了,说看看能不能帮上忙。”他说,忍着笑,“为了保密,远远扔过来,还做了伪装,再三请都督放心。”….他们让那个官差传话给官府说是隐瞒身份查桉路过,与许城无关,不要大惊小怪,更不要来打扰,装作不知道就行了。
但许城府衙上下怎么可能装作不知道,想必是日夜难安心惊胆战。
那侍从将箱子放在地上,打开,一箱子卷宗,一箱子金银。
朱川一边吃一边看了眼,说:“送的心意还行。”
霍莲看都没看一眼,只专注吃饭。
侍从退了出去,朱川三口两口将饭吃完,来到卷宗的箱子前。
“这可是墨徒所在之地的官府。”他说,“我来看看她是否犯桉。”
但许城知府也很滑头,送来的都是府衙做了什么为民除害的种种事。
朱川抱怨:“我们可是都察司,喜欢看的可不是什么青天大老爷。”
什么忍辱负重不惧威胁,铲除横行霸道欺男霸女一手遮天的恶吏,什么明察秋毫发现了被追捕的大盗,布下天罗地网让其插翅难逃,就地伏诛,什么夜半及时闻讯而动,纵火凶犯仓皇而逃自寻死路,这点小事也值得写来表功......
真是无趣。
唯一让他有点兴趣的是......
“这个纵火桉还是发生在这里。”朱川说,抖着这卷文书,再看四周,“这屋子被火烧过吗?看不出来啊。”
旋即又回过神,抓着文书跳起来。
“这根本不是普通的纵火桉,这是跟墨徒有关。”
毕竟发生在一个墨徒的家里。
一直在安静吃饭的霍莲点点头:“是啊,这是墨徒杀人。”
朱川忙低头看,看到快子点着一行字,写着凶犯仓皇自伤而亡。
霍莲的快子收回来,指了指四周。
“来墨徒的家里行凶,怎么可能活着离开?”他说,看着手里的木碗,停顿一下说,“你还记得那时候的铸剑池吗?铸剑池除了铸剑,还能杀人的。”
朱川一凛,久远的回忆再次浮现。
耳边似乎有颂唱呼声,炉火腾腾,宛如天上的星在闪耀,地下的池水也在沸腾,哪怕在很远之外,热气也让人几乎窒息。
后来叛乱开始的时候,说铸剑池变得像怪兽一样,到处都能喷火,到处都能裂开将人吞噬。
他那时候万幸站在最外边,逃过一劫,远远地看到都督将那个掌门踹进了炉池中,这一切异动才停下来。
否则,别说他们这些兵马杀不了晋王,朝廷再来多少兵马也休想攻陷铸剑池。
那简直不是铸剑池,而是退可守进可攻的城池。
朱川忍不住再次看了眼四周,这木制的房子,摆着各种木制家具,突然变得诡异了。
他几乎想脱口劝都督我们别在这里歇息了,但看着霍莲还在澹然地吃饭,就把这句话咽回去。
怕什么,再厉害,那个掌门还不是被都督干掉了?
朱川深吸一口气,看着文卷调侃:“这个七星还挺厉害的,一个女孩子,竟然还敢杀人。”又念了两声这个名字,“七星,叫的名字就够嚣张,天上星吗?”
霍莲摇摇头:“不是取自天上北斗星。”
朱川愣了下:“那是什么?”
霍莲将碗快放下,取过巾帕轻轻擦拭嘴角。琇書網
“是剑,如登高山下望深渊。”他说,“七星龙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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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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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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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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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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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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