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在这里?
他一路能跟上她还真不容易,又要不被发现,又要不被甩掉。
她杀东杀西,搅动这四周杀气满天。
这是杀红了眼要来杀他了?
但把剑扔过来是什么意思?
表示看不起他,杀他不用剑,徒手就行?
好气!
朱川伸手要拔剑,然后给她扔回去!
那边七星再次说话:“把这里清理一下。”
清理?清理又是什么意思?朱川嗡嗡的脑子一愣,看向那边的女子。
自从扬手扔剑后,七星就没有再上前,说完这句话更是转身就要走。
“哎!”朱川忙喊道,“怎么清理啊?清理什么啊?”
七星回过头:“你们都察司当然是清理大逆不道匪贼啊。”
说罢顺手折下一根树枝,在山石上一撑消失在山林间。
“哎——”朱川喊着追出来几步。
女子来得快去得也快,短短三句话,其实就在眨眼间,如果不是山石间插着那把六尺剑,朱川都要以为是自己幻觉了。
但这也太玄幻了!
朱川盯着那把六尺剑,她将剑费尽心机(虽然并不费力)地抢走,这又给扔回来,图什么呢?
还有,什么叫让他清理大逆不道匪贼?
她就是最大逆不道匪贼,还是贼首!
让清理她?这还是挑衅!
朱川伸手将六尺剑拔出来,竖眉喝道:“都听清了吗?”
身边的兵卫们没有以往那般高声应和气势如虹,而是一阵沉默。
“朱爷,听,是听清楚了。”一个同伴看着朱川,小声问,“听谁的?”
那个女人说的话他们听清了,但朱川还没说话呢。
那这是要听谁的?那个女人吗?
朱川脸色涨红,没好气说:“当然是听我们自己的,我们都察司朝廷衙门,奉皇命巡察缉捕,有什么不对吗?”
兵卫们看着他神情古怪,是倒是,但你刚才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朱川懒得再多说,将六尺剑一挥:“听我号令,集结人马,缉捕这些光天化日之下作乱之徒!”
行,这就清楚了。
听都察司镇抚使朱川的号令,至于朱川是不是听那个女人的,他们就不管了。
“遵命!”诸人齐声呼喝。
也不再屏气噤声掩藏行迹,一时间山林里鸟雀惊飞。xǐυmь.℃òm
朱川提着六尺剑一马当先,清就清,抓就抓,她这个做贼的敢,他难道不敢吗?谁怕谁!
……
……
男人身形瘦小,在山林间穿梭快如闪电,他的气息也与山林融为一体,所过之处鸟雀都没有反应。
直到翻过一道山梁,滑入一道沟壑中停下来。
沟壑里有几人正在等候,看到他急忙询问。
“如何?”
男人点头,伸手在脖子里做个割喉的手势:“及时做掉了。”
其他人松口气,又向外看,带着戒备:“没有被她追上吧?”
那女人多厉害他们亲眼见识到了,几十个杀手围攻都挡不住她杀了竹三连兄弟。
男人几分得意:“我穿山鼠还从未失过手,那女的连我衣角都没看到,两三步就被甩掉了。”
看来那女的只是杀人厉害,不擅长追踪,其他人也都松口气。
“现在可以召集人手,围攻杀手盟山庄。”其中一人沉声说,将腰间的令号拿出来。
但不待他发号施令,远处的天空中炸裂一烟花。
白天的视线里看起来并不明显,但男人瞬时辨识出标记,神情有些惊愕。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官兵?”
随着话音落,又有烟花炸裂,一连发了两个信号,可见官兵凶勐。
“这不可能啊。”那人不相信,看着其他人,“官府被拦住了,不会再来了,所以才让我们动手。”
不远处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很快有一个人气喘吁吁身上带血地奔来。“不好了。”来人喘气说,“是都察司,都察司来了。”
几人面色顿变。
都察司怎么会在这里?!
……
……
十几人在山庄中穿梭,查看尸首,遇到尚未死的就补一刀。
墙上忽地跃进来一人,诸人一惊,旋即认出来。
“七星小姐。”
“掌门。”
他们涌过去,看着浑身浴血的女子,神情敬佩又关切。
七星将竹老大的人头扔在地上。
“恭喜掌门!”诸人忙齐声恭贺。
孟溪长在旁问:“如何?可问出背后指使?”
七星摇摇头:“没有,被人灭口了。”
孟溪长神情遗憾,又凝重眉头,可见这幕后人的厉害。
其他人也听出问题了,纷纷询问,七星也不隐瞒,讲了自己遇刺,以及怀疑杀手盟跟墨门中人勾结,一时间诸人震惊不已。
孟溪长扫过他们,心想不知道这其中有谁是真震惊又有谁是假震惊。
“一定要揪出败类。”
“真是墨门之耻。”
愤声间,外围戒备的人冲进来:“有官兵过来了。”
孟溪长冷笑:“这肯定是奸细通报官府,意图借官府之手除掉我们。”
其他人闻言神情更加愤怒,将染血的兵器握紧:“又有何惧,我等绝不会束手就擒。”
也有人站到七星身前:“掌门放心,我们一定护着您安全离开。”
七星看他一眼:“无须担心,我会安全离开的。”
不待诸人再说话,抬手示意。
“我们的目的是剿灭杀手盟,如今竹三连兄弟已死,目的已经达到,适可而止。”
“大家立刻分散离开,不要做没必要的牺牲。”
也有人想要再说什么,七星的视线看过来。
“敢有异议否?”她问。
敢这个字……根本就不是询问,而是质问。
如果是其他人这样说话,无疑要被当作霸道,但墨者以巨子为尊。
虽然这个新掌门年纪小,又是个女子,但看看这满地的尸首,看看竹三连兄弟的头颅,在他们到来之前,这女子一人独挑杀手盟山庄啊。
她当得起掌门之尊。
那人恭敬一礼:“不敢,谨遵掌门之令。”
七星将手中的树枝一甩:“散。”
……
……
夜色昏昏,深宅里人影摇晃,原本离开的知客又站在了室内,还带着两人。
“是都察司的人。”他低声说,“不知道他们怎么出现在那里,悄无声息,毫无察觉。”
高财主伸手按了按额头:“都察司行事本就是悄无声息,在我们掌控之外。”
都察司跟其他的官府不一样,墨者能潜伏在地方官府里,他更能掌控着大理寺的刘宴,但都察司,是敬而远之。
霍莲对墨门可没半点怜悯,不可掌控,也不可窥探。
“都察司出现也不奇怪。”高财主又说,“刘宴奉皇命盯着我们墨门,但都察司盯着满朝官员,又怎能无视刘宴。”
所以刘宴有动向,都察司必然察觉。
高小六能拦住刘宴,可拦不住都察司。
想来他们还是摸了过去,然后发现墨徒与杀手盟的厮杀。
罢了,时也命也,他们墨门如今行事本就是艰难。
“撤了吧。”高财主说,摆摆手,“不能再节外生枝了。”
知客应声是。
室内气氛有些凝滞,每个人都知道,高财主此时此刻很不高兴,不由竭力把呼吸隐藏起来了。
高财主忽地笑了笑。
“我现在觉得这位七星小姐运气特别好。”他说,看着室内几人,“你们给我讲讲,当时什么场面,七星小姐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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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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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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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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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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