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实这位七星小姐也不能算是来历不明,是邻居一家杂货店掌柜娘子介绍来的。
掌柜娘子说这姑娘是城外杏花山脚下的村民,孤女谋生来城里售卖猎物,她在街上买过这姑娘的野鸡蛋,还看了绣的帕子很不错。
“一个姑娘家打猎那是长久之计,你前几天还说缺绣娘,让她来试试,能用你就照顾下,能吃口饭就行。”
董娘子不好驳面子,邻居一起住了十几年了,抬头不见低头见,就让人来看看。ωωω.χΙυΜЬ.Cǒm
人来了一看,董娘子好气又好笑,这还是个孩子呢,在家里会做针线,跟能来绣坊当绣娘是两回事!
她忍着脾气,准备实在不行就当请个小工,端茶倒水,没想到这女孩儿坚持要做绣娘。
那行,不是她董娘子故意刁难了。
“那绣不好我是不用的。”董娘子丑话说在前头,“小工也不留。”
那女孩儿一句话不说,挑选了布料——董娘子还没给她好布料,也没有给她花样子,一切就靠这女孩儿自己。
七星在绣坊里大概断断续续绣了七天,七天的时候,董娘子再去看绣架,心里就噗通两声,知道自己要发财了。
董娘子不是吝啬的人,她深知有财一起发才是长久,她舍得给这七星小姐最高的工钱,没想到她还不愿意。
还是重情重义的孩子。
那就更好了,她一定用情义长久的留住这姑娘。
至于那个中年男人,她也猜得出必然是认识七星,且有过节,至于什么过节——她才懒得理会,也跟她无关。
但是,七星现在能给玲珑坊挣大钱,谁要是要坏了她的财路,那就跟她有关了!
“好,你说一件就一件,咱们物以稀为贵。”她笑着应了,又想到再贵这女孩也拿不了多少钱,忙又说,“你有什么缺的用的尽管跟我说,你自己都说了,衣食之源托庇之所,可不能客气。”
七星含笑应声是。
……
…….
“小姐我其实不太理解。”
七星来玲珑坊的时候,青雉拉着猎物去顺德楼,是的,就算七星成了如意坊的座上客,她也没有放下跟顺德楼的来往。
此时又多了一个玲珑坊。
“其实一开始我就想小姐的手艺来秀坊就能养活自己呢。”
但那时候小姐却并没有提过绣坊,更不碰针线,现在来了又价钱放得很低。
小姐是想要多挣钱呢,还是不想?
七星坐在车上笑了:“当然想要挣钱了,但挣钱需要量力而行。”
挣钱要量力而行?不是怎么能挣就挣吗?青雉更加不解。
“当然不能想怎么挣就怎么挣啊,别忘了,我们还有仇人盯着呢。”七星说,“陆家知道我有好绣技,防着我呢,不会给我这个机会,如果那时候就去,根本就挣不了这个钱。”
青雉明白了,点点头,是,陆家一直盯着她们,卖个猎物换些米粮,都有宁家的二十四郎来为难。
如果真是去绣坊挣大钱,就绝不会是一个二十四郎装腔作势那种阻拦了。
小姐和她直接会没机会走进绣坊。
“所以我们要等机会,等他们放松,或者顾不上的时候。”
顾不上的时候,自然是指宁家出事,陆家作为亲家,受到惊吓,且不得不小心谨慎的时候。
青雉想到这里,突然再次冒出那个念头,宁家倒台,跟小姐有关。
宁家出事的时候她就想过,宁家的事发生在宁二十四郎欺负她们之后,而且受了欺负后,小姐说了句,做坏事必然会被惩罚。
实在是太巧了。
她当时小心翼翼问了小姐,是不是她的缘故,小姐只是一笑,说,也是周知府为民除害。
她松口气,是啊,是知府做的嘛,宁家这种盘踞的胥吏,也只有大官才能除掉他们。
这件事只是正好应和了小姐说的那句话,做坏事必然会惩罚。
不过为什么小姐要说,也是?
这两个字在她心头萦绕,觉得只是随口的语气,又觉得另有所指。
现在听到小姐陆家顾不上的时候,她再次冒出这个念头。
青雉用力甩甩头。
小姐选择这时候来绣坊她懂了,但还是不太懂,因为没必要了啊。
售卖绣技是她一开始的想法,因为那时候不知道小姐手巧巧到能造房子,造会走的木牛,造出一辆让摔断腿的魏东家站着跑来跑去的车——
只在如意坊售卖技艺,就足够小姐吃喝不愁了。
为什么要辛苦受累来玲珑坊?
这跟量力而行也有关系?
七星压低声音:“不是,是为了,引诱陆家,来解决我。”
青雉愕然,啊这,为,为什么?
七星一笑:“他们来解决我,我也就能解决他们了啊。”
…….
…….
“那玲珑坊是绣庄。”
陆大夫人伸手扶着额头,面色憔悴。
旁边贴身婆子捧着碗,不时小声劝一句“夫人吃点东西吧。”
陆大夫人饭无心吃,只对着陆大老爷说话。
“不用管事去试探我也知道,那婢子的手艺我也知道,只要见了玲珑坊就不舍得放走。”
“我早就预料到今日了。”
室内陆大老爷风尘仆仆,衣服都还没来及的换,这些日子出门做生意,一回来就看到陆大夫人这般样子。
家里这是怎么了?先前老二媳妇娘家突然倒了,砍头抄家流放,现在自己媳妇又一副焦心失魂的样子。
儿子的前程越来越好,怎么家里反而事事不顺了?
陆大老爷宽慰妻子:“玲珑坊嘛,我知道,它那个生意在许城也一般般,算不上多好。”
陆大夫人急了,男人怎么总是看不到重点。
“那不是生意好不好的事,那是绣庄。”她撑着桌子站起来,“绣庄,专门做女人生意,来来往往都是女人,还都是有身份有地位有钱的女人呢,那婢子攀上了这些人,到时候败坏我们家,咱们的名声就没了!”
陆大老爷哦了声,笑了。
“夫人啊,这点事,你值得气坏了身子吗?”
陆大夫人气道:“这是点事吗?”
这可是关系她们三哥儿前程的大事。
陆大老爷依旧笑:“你们这女人啊,说话一个比一个狠,气性一个比一个大,但偏偏手软。”
手软?陆大夫人不解,什么意思?
“夫人啊,要解决麻烦很简单,哪里需要这般吵吵闹闹。”陆大老爷扶着她坐下,居高临下,嘴角含笑,“斩草除根就是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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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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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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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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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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