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起身扶住了他的双手,连忙回礼,关切的问道:“马尚书客气了,令郎还瘸否?”
“还瘸,还瘸,犬子无能,就不牢张大人费心了……”
马先行面带笑容,心里却气得咬牙切齿。
他儿子马文彬在西山狩猎时,被张秀一箭射瘸了腿,原本已经安排好的仕途几乎全部作废。
如今一见面,张秀就揭开了他心中的伤疤,差点气得他多年修养当场破功。
看着两人有说有笑,谦让的落座,一旁的白甲都看呆了。
京城官场里打招呼的方式这么奇怪的吗,见面不问好不好,要问瘸不瘸?
看来他去京城当官之前,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啊!
张秀看了眼面带惊愕之色的白甲,笑着道:“这位可是杭州知府,白甲白大人?”
白甲一拱手,刚要开口,忽然想起了马先行叫自己不要说话,话到嘴边就变成了:“阿巴阿巴!”
张秀登时愣住:“白大人是个哑巴?”ωωω.χΙυΜЬ.Cǒm
白甲表情一僵:“阿巴阿巴。”
哑巴就哑巴,为了升迁,马尚书的话必须得听啊!
张秀表情古怪的看向马先行,说道:“白大人以残疾之躯,不忘鱼肉百姓……咳咳,不忘心系百姓,如此身残志坚,实乃我辈之楷模啊!”
马先行黑着脸看了一眼白甲,只感觉气不打一处来,说道:“白知府,莫要和张大人开玩笑了,好好说话。”
白甲微微松一口气,朝张秀笑道:“张大人今日来我这杭州府做客,不知所为何事呀?”
张秀直接道明来意:“你府衙中有个叫王二的典史,十六年前收了一名贼人三百文钱贿赂,污蔑梅女清白,逼使她悬梁自尽。”
“本官此次来此,便是为了这桩命案而来!”
白甲一时语塞:“这……这桩陈年旧案,已无重审之必要了吧?”
马先行大怒道:“人命大如天,陈年旧案也是案,焉能不审?依我之见,此案必须重审,还要好好地重审!”
“张大人,此案就交由你来审了!白知府,你的调任状马上就要下达,快去收拾细软,即刻随我启程回京!”
白甲愣神道:“马尚书,何须如此着急……”
马先行一瞪眼,吓得他赶忙闭嘴,就要和张秀告别。
张秀微微一抬手,笑道:“二位大人且慢,刚刚我一不小心,捡到了十万两银票,不知是二位大人中哪一位丢的?”
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了十张一万两的银票来。
马先行脸色一变,伸手摸了摸怀里,发现已经空无一物,顿时感觉胸中生出一团怒火。
一不小心,我怀里的银票就能顺到伱袖子里去?
你搁这糊弄鬼呢!!
与此同时,白甲看着张秀手中的银票发蒙了片刻,忽然失声道:“哎呀,这不是我的银票吗!”
张秀一脸怀疑的看向白甲:“这银票是你的?”
白甲连忙摆手道:“不,之前是,现在这是马尚书的了!”
张秀玩味的道:“那还真是奇了,你的银票,怎么会变成马尚书的,你倒是把我给说糊涂了。”
白甲张了张嘴,还没开口,就见马先行黑着脸说道:“白大人,你可莫要信口开河,贿赂上官,可是重罪!”
白甲瞬间惊出了一头冷汗,终于发现,这位金华来的张大人,似乎和马尚书不是一路人啊!
张秀究竟是哪一派的,居然能让马尚书如此忌惮?
皇帝的心腹,还是庞丞相的人,或是先帝留下来的班底?
看着张秀笑吟吟的表情,白甲硬着头皮赔笑道:“张大人,刚才是本官口误,这银票就是本官刚刚丢的,和马尚书没有任何关系!”
张秀笑道:“哦,那我倒是又有些疑惑,知府的月奉不过几十两银子,你是从哪弄来如此巨款的?”
白甲脸颊微微抽搐,半晌也想不出个合理的解释,盯着张秀手中的银票,一阵的纠结。
马先行斜了一眼白甲,将手重重拍在了他的肩膀上,淡淡道:“你这蠢材,张大人生性诙谐,在和你开玩笑呢。这银票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那自然是张大人自己带来的。”
白甲不舍的从银票上收回了视线,戴着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点头附和道:“原来是张大人的银票呀,下官真是愚钝啊。”
张秀看了眼马先行这个老滑头,默默将抽出一半的金箍棒插了回去,笑道:“马大人真是慧眼如炬,这十万两银子还真是本官带来的。”
“下官不忍杭州连年水灾,百姓流离失所,特地带来了银票十万两,要为杭州府重修一道堤坝。”
马先行哎呀一声,一脸敬佩的道:“张大人心系百姓,实乃杭州百姓之福,可惜本官事务缠身,无法一睹新堤的风采了。”
“张大人放心,等本官回到京城,定然将您的功绩一字不差的上报给圣上!”
张秀微微一笑,挥手道:“如此就有劳马尚书了,燕锋,送客!”
马先行微微松一口气,带着白甲快步的走出了府衙,望着车水马龙的大街,这才抬起袖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
白甲心疼一阵,终于缓过了劲来,眼珠一瞪,道:“不对呀,这里好像是我的府衙吧!”
马先行一脚将白甲踹翻在地,怒道:“你这蠢货,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刚刚你在里面胡言乱语,险些就害了我性命!”
白甲一脸不敢置信的道:“马尚书您可是吏部尚书,有必要如此惧怕那张秀吗?”
马先行喘了口粗气,说道:“他手中有太后赐下的免罪金牌和铁棒,刚刚只要咱们不慎被他抓住把柄,你信不信他敢当场让咱们俩脑袋开花!”
白甲倒吸一口凉气:“啊,原来他是太后的人!”
马先行平复了一下呼吸,说道:“什么都别带了,跟着我连夜走小路回京,免得再生变数。”
白甲闻言,有些纠结的道:“可是大人,走小路不太安全啊,很多杭州府的流民落草为寇,万一要是遇上……”
马先行不屑的一哼,道:“区区流民,本官还惧怕他们不成,他们有多少人,这次本官带了五十名御林军随行,顺道将他们灭了就是。”
白甲面容有些古怪,欲言又止的说道:“倒也不是很多,只有……区区十万而已。”
马先行:“我特么……”
恶狠狠踹了白甲几脚后,马先行一咬牙:“还是走小路回京,遇到十万流寇还有逃生的机会,落在张秀手里,咱们十死无生!”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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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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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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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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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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