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战大赛的发布会早就结束了。
手机开机的一瞬间,无数的未接来电和信息蜂拥而至。
其中大多数都来自于激战大赛赛事组的联络人和房东,也有几个来自太岁,还有几个陌生号码。
房东打了很多电话,发了很多短信。
陈述大眼一扫,心中顿时一颤,原来上午,他家也被砸了!
除此之外,最让陈束意外的是,竟然有两个未接来电来自于——细毛!
陈束犹豫了片刻,走到一个安静的角落,拨通了细毛的电话。
“陈拳王,终于有空回我啦?现在大忙人啦?电话都找不到人?”电话里传来一个沙哑而尖锐声音,周围伴随着嘈杂的响动,听起来像是在酒吧。
“找我什么事。”陈束眼睛迷城一条缝,淡淡的说道。
“呦,这么生分啊,怎么说咱们也是老相识了,打个电话聊聊天,熟络一下,用不着一惊一乍吧?”
“细毛哥,你有话直说,我们之间似乎没什么交情吧?”陈束将“细毛哥”三个字拉得很长,语气中充满了防备。
“呵,看在你叫我细毛哥的份儿上,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细毛顿了顿,似乎是在整理措辞。
“昨天下午,有个女人找我去新澳砍你和贱辉。”
“嗯哼?”陈束眼皮子一挑,面无表情的吱应一声。
“她给的报酬很高,我看着很心动啦,但我是放水的,又不是搞抓死牛的,再说你和贱辉又是我上岸客户,我当然不会答应啦。”
“但我小弟听说,她好像去找了号码帮梅字堆的码头洪。”
听完细毛所有的话,陈束停顿片刻,沉声道:“谢了,细毛哥!不过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呢?”
“我看你顺眼行不行?”
“这几个月,我在你身上也赚了不少钱,人要知恩图报嘛?我买了你的比赛,赚了不少,当然不能过河拆桥啦。”
“喂,下场你能赢吗?”
“那要看你敢跟多少!”
“呜~,这么自信啊!那我铁跟你啊,可别让我血本无归啊!”
……
电话挂断,细毛嘴角的弧度逐渐凝固。
炫彩的霓虹灯打在他那满是坑印的脸颊上,将他脸上的笑容扭曲,阴狠毒辣。
他探出只有三个手指的右手捏起酒杯,送到嘴边,呷了一口,淡淡道:
“接着打,我没说停。”
舞池中央。
竖着几根直抵天花板的细长钢管。
这里本来应是舞者释放费洛蒙,引诱男人们加速分泌荷尔蒙的地方。
此时却绑着一个男人,成为舞池里唯一的狂欢者。
低沉的重金属音乐响起。
舞池中手持荆条的“舞者”们,跟随节奏,踩着鼓点,围绕着男人翩翩起舞,时而娇媚如南越舞姬,时而狂放若毛利战舞。
细长的荆条在他们手中宛若游蛇。
荆条抽下,划破空气,裹挟厉鬼般呼啸。
啪!啪!啪!
男人青筋暴起,眼球凸出,被塞得严严实实的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
随着音乐节奏高潮迭起,男人的皮肉逐渐被血水侵染,直到无法分辨衣服本来的颜色。
当音乐进入尾声,男人的呻吟也逐渐微弱,只剩下肢体在被抽打时条件反射的抽搐。
细毛端着酒杯走进舞池,鲜亮的皮鞋抵住男人的脑门。
“我真是搞不懂,你很缺钱吗?”
“其实你想挣钱,没有错,整黑钱也没什么,我们是古惑仔嘛,你又跟的是我,当下三滥的放水人,什么钱不能挣?”
“但是你唯独搞错了一件事!”细毛缓缓蹲下,附在男人耳边发出恶鬼般的低语,“你不该坏我的规矩!”
浓烈的龙舌兰顺着男人的发髻流下,渗入血肉模糊的伤口。
刹那间,他痛的撕心裂肺,浑身剧烈抖动。
细毛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让人一瓶接一瓶的往他身上浇灌烈酒,直到男人在挣扎中耗尽力气,奄奄一息。
“把他收拾一下,送到章鱼强哪里,让他帮忙处理掉。”
说完,细毛踩着明亮的皮鞋,穿过吧台,来到一个卡台。
他大马金刀的坐下,随手拎起酒瓶猛灌一口。
然后拿过杯子,倒出半杯,推给对面满身伤痕的光头。
“明天你就离开港岛,去西南,阿慧的表哥在那边有处矿场,我帮你安排。”
光头双手颤抖着接过酒杯,听到细毛的话,顿时面如死灰,低声道:
“老大,真的要这样吗?为了一个外人,值得吗?”
“外人!”细毛噗嗤一声笑了,他摇着头,猛地抄起酒瓶砸打光头脑门上!
顿时,瓶身炸裂,鲜血四溅。
“那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这个外人是大老板照顾的!”
“你小弟做事之前,就没有去内网上看看这个‘外人’的背景吗?”
光头张着嘴巴,哑口无言,任由血水顺着脸颊流下。
“大老板虽然这些年不做话事人了,但是社团里九成九的兄弟都是靠他养活的,我的‘海鲜档’也是!值得吗?不这样做你是想让我也死吗?”
“知道我求了大老板多久才保住你的命吗?”
光头面色煞白,结结巴巴说道:“大哥,阿明他只是把他们的资料送过去,又不是亲自动手,应该不会……”
“如果他要是敢那么做,连我都要一起死啊!”
“别说那么多了,去西北待两年,等事情过去了,我会安排你回来的。”
光头一脸苦涩,深深的点了两下头。
……
陈述挂断电话,回到程辉和老板力哥身旁。
力哥和律师一番寒暄过后,送走了律师,接着打了个电话,简单交谈几句,便对陈述师兄弟道:“走吧,大老板在等我们吃晚饭。”
“大老板?”X2
陈述和程辉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陈述皱着眉头道:“我需要先和赛事组的人联络一下,错过了发布会和称重仪式,看看能不能补救一下。”
“不用,”力哥摆摆手,“已经有人帮你处理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听我的安排。”
师兄弟两人愈发摸不着头脑,但出于对力哥的信任,便没有继续发声质疑。
片刻之后,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靠在路边。
半个小时后。
新联国际大厦,顶层宴宾室。
三人在侍者的引领下,进入房间。
透过硕大的落地窗,明月潮生的绝美夜景映入眼帘,海岸边的灯塔将光束洒向海浪深处,与月辉重叠,映撤深邃海洋的狂野本质。
而在落地窗的中央,立着一个男人,正背对着众人。
“李先生,人带来了。”力哥走到男人身旁,恭敬的低声道。
一个中年男人缓缓转过身来。
身着笔挺的黑色西装,脚踩褐色平头皮鞋,灰白的贝壳头梳得一丝不苟,皮肤黝黑发亮,一对眼珠光滑内敛。
黑色代表深沉,暴露年龄的本真发色代表含蓄。
这就是陈述对于中年男人的第一印象,深沉、含蓄,还有隐藏在这之下,危险!
男人看着两名来客,嘴角挂上一个和善的弧度,淡淡说道:“好久不见,飞机。”
飞机?
陈述有些疑惑的扭头看去,只见程辉一脸错愕,嘴巴张大,过了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占……占米!”
占米?
好像在哪里听过?飞机,占米?师兄的旧相识?难道是狱友?不对不对,这两个名字都很耳熟,应该是某个重要角色!
等等,占米!占米不就是和联胜的大Boss!……陈述恍然记起这个名字的由来,心头顿时震惊不已。
他震惊的不是在这里遇到占米,而是,师兄程辉竟然就是那个吃勺子的傻帽愣头青,飞机!
乱了乱了,全乱了,莫名其妙的东西被搞成串子了!
洛哥串也就算了,他骚啊!
可师兄你这老实人,怎么会跟傻帽狠人飞机成了串子!
太扯了!
这剧本谁写的啊!m.χIùmЬ.CǒM
就在陈述心神震惊之际,中年占米已经走到他的身前,伸出一只手,“陈先生,我很早就想见你了,顺带提一句,我和我女儿都是你的粉丝!”
……
饭桌上,饿了一天的陈述狼吞虎咽,扫荡全场。
占米和力哥吃的慢条斯理,不紧不慢。
程辉则心事重重,完全没胃口,没吃两口边丢下筷子,独自抱头沉思。
“师兄,吃点东西啊,你也饿一天啦!”
陈述夹给程辉一条鹅腿。
程辉冲他挤出一个笑脸,“不用管我,你好好吃就是。”
“怎么,菜不合胃口吗?你想吃什么,我让人现做。”占米拾起餐巾一角,擦了擦嘴。
“没事,没胃口而已,不用管我。”
占米也不戳破程辉,微笑着说道:“这样啊,其实我也没什么胃口。我先去楼顶吹吹风,你们慢慢吃,我们稍后再聊。”
说完,他起身离去。
“我也吃饱了,去消消食。”力哥也起身离去。
房间里,仅剩下师兄弟二人。
没了外人,陈述率先放开顾忌,边吃边说:“喂师兄,人都走了,快吃吧!”
“没心情啊。”程辉摇了摇头,没有了外人,他也懒得装了,脸上的烦躁暴露的彻彻底底。
“师兄啊,那家伙什么人啊,你的旧相识?狱友?”陈述明知故问。
“少打听,跟你无关。”
陈述放下筷子,认真的看向程辉,“师兄,你确定跟我无关?这饭局请的可不只是你哦!”
程辉定定的望着陈述,神色复杂,过了良久方才缓缓开口说道:“他叫李家源,绰号占米,港岛三大黑道社团之一,和联胜的话事人。”
“现在,应该是前任话事人了。”
程辉刚一说完,就被陈述大大的眼珠子晃得头晕。
“哇,师兄,你怎么跟这种大佬套上交情的?“
“他叫你飞机,你们以前一起混的吗?”
“喂,你坐牢是不是替他顶锅的啊,他会不会补偿你个几百几千万的?”
“为什么人家做了话事人,你却坐牢出来当了出租司机?”
程辉登时就气笑了,这魂淡小子诚心拿他开涮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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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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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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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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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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