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宫,得多大的胆子?多强的武力?
好像除了白无绝也没几个人能做到了。
最重要的是,白无绝回来的太不是时候,正好撞了此事,是不是她做的,都得走个过场审一审吧。
正如人们所想,墨千痕一字一顿地道:“白无绝一回来,蕴灵殿就失窃,以本王对她的了解,她对水灵有种奇特的执着,这事多半是她干的!”
白无绝深沉地凝视着他。
“就算不是她干的,也一定与她有关,本王必须把她带走,仔仔细细,好好盘问。”墨千痕也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企图用压倒性的气势逼她就范。
“你们先进。”白无绝还是对身后的人这样说。
玄影自不会违逆她,先往天字号内去了。
红风最知根底,请着雷剑跟上,雷剑边走边回头,望着白无绝时,居然露出了一丝担心之色。
白无绝收到他眼神,冲他点了个头。
天字号大门一开一合,恍惚一闪,恢复风平浪静。
飞阁上红月看着下面的一幕,又急又气直跺脚,但见主人出面亲自解决此事,也只好先撤。
“哎散了散了!”
“但愿出个八号间。”
“但愿别那么贵……”
人们怯怯地瞄着墨千痕,知道这边形势不妙,仔细着自己舌头,有的离去,有的还是找个角落幕天席地,反正都是勤修苦练的武者,不怕吃苦,更不怕什么三伏三九日晒寒侵,只求有朝一日能搭上天字号这艘便捷晋位的大船。
“怎么称呼,这位骷髅兄,妨碍公务,你可知罪?”墨千痕俊脸覆了一层寒霜。
平素嬉笑惯了的人,是很难真正冷下脸的,可一旦做出冷厉严肃模样,就跟起了杀心没什么两样。
白无绝知他今非昔比,也知他心机深沉,更知他骨子里卑劣无耻残忍冷酷,是以开口前不得不斟酌了一番。
就这片刻工夫,墨千痕骤然缓了几分脸色,拿扇子戳了戳下巴尖,“啧”了一声:“好奇怪,你这深深的眼神,冷清的脾气,怎么与我家王妃姐姐……”
白无绝慌了慌,闷嗓答道:“白玄。”
“白?”墨千痕登时兴致昂扬,“好巧啊,我家……”
“不巧!同一姓氏罢了,区区鄙人有自知之明,没资格攀附那位。”白无绝旁征博引用了雷剑的话。
“本王还没说完呢,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墨千痕愕然。
“难猜吗?”白无绝瞥他一眼。
“呵。”墨千痕方才还一副杀气蒸腾的样子,此刻却又突兀地笑了。
白无绝一阵小心戒备。
但只听得墨千痕笑道:“白玄,你好大的胆子,不但自己包庇窃灵大盗,还害得天字号成了窝藏之地,即便你不怕本王治罪,难道也不怕白无绝收拾你吗?”
白无绝低下头去,斟字酌句地道:“方才鄙人一时脑热,坏了痕王大事,委实该死!白无绝那边……眼下已无人引路,鄙人只好守在外面餐风露宿,等我家公子出关替我求情了,哦,痕王快去抓人吧,鄙人绝不敢再拦。”
要抓之人早就没影儿了,何人能闯天字号?
墨千痕好像也没有方才急于抓人的干劲了,将眸子微眯,反问:“你家公子?守在外面……等他?”
“此乃护卫之本分。”白无绝理所当然地道。
毕竟何田田在里面呢,红风回去跟她一讲,小丫头定会出来接她进去。
“护卫?他的?”墨千痕扇子抵在颌骨上,有那么一瞬,险些戳破自己棱角分明的下巴颏。
白无绝厌烦地瞟他一眼,让开天字号大门口,示意他抓人就抓人,少说废话了。
墨千痕沉默许久,脚底板死钉在地上,眸光往天字号的大门看了又看,明明进不去,可他也不离开。
最后竟还良心发现地道:“护卫真是辛苦,你方才职责所在保护主子,本王理解,实在不忍叫你餐风露宿,要不这样,你住我痕王府等你家公子出关吧。”
白无绝一惊:“不……”
“天还早,你且先守着,暮色时分本王派人来接你,以后白日你在此继续守,但夜里一定要住痕王府,听见没有?”墨千痕用扇子拍了拍她肩膀,一下子就从无理取闹的小贼变成了广施善行的好人。
不待白无绝拒绝,他撸撸袖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天字号大门撞去。
于是白无绝拒绝的话梗在了喉咙,望着他的动作忐忑起来,难不成,他破解了自己的阵?
然而……
墨千痕一冲之下,风景变幻,他人被璃华镜转去了天字号大门十丈开外。
白无绝:“……”
墨千痕抓耳挠腮一番,原地打了几转,招呼道:“哎,众将,走哇,等天字号管饭吗?”
这么一闹,白无绝什么话都没机会出口了。
墨千痕一摇三晃地转过街角,一股破空声蓦地袭来。
他正吁口不知何时憋住的长气,闻声,嘴角不屑地一扬,侧身躲避,只见得一根乌黑小凿头箭擦着他鼻尖,扎在了旁边墙上。
“亡旗?”他意料之外地望着于光天化日之下,飞落墙头拦住他去路的黑衣刺客。
他们腕子上全都缠着六寸长三寸宽的黑色绢布。
“黑榜?”墨千痕更诧异了。
最不可思议的是,领头一人,蒙着绣紫旗白巾。
墨千痕立刻叫出口:“林沐?你搞什么?”
“显而易见,杀你!”不似开玩笑,林沐语气里杀机凛凛。
墨千痕吃惊:“有人买我性命?”
“受死!”林沐手一挥,众亡旗刺客冲杀上前。
“全都不许过来,该干嘛干嘛去!”墨千痕命令后面的城守军,然后虚晃一招,直攻林沐,“亡旗规矩我不问,你职责所在我也不管,正好又遇上了,拿来吧!”
林沐知他强自己太多,闪躲为主:“什么?”
“本王的坠子。”
“你的?未必吧。”
“果然被你捡了,拿来!”
“好,给。”
林沐抬臂,墨千痕失而复得什么稀世珍宝般伸双手去接,不料,给他的竟是一支箭!xiumb.com
墨千痕全无防备,正中心口。
好歹是帝位,护体元力不是摆设,箭矢入体也就一寸半,皮肉伤而已。
“你?”墨千痕惊怒。
林沐:“杀!”
亡旗光天化日刺杀二殿,即便有人瞧见,也装作了眼瞎,一是亡旗接榜杀人,别人恩怨,插手不得,二是墨千痕名声臭了,这附近的人都经历过方才又割舌头又割人头的恐吓,痕王遇刺这么喜闻乐见之事谁会去管呢。
白无绝远远瞧见,自然也只差拍手称快了,趁着无人注意,她脚下随意踏出几步,身形原地消失。
雷剑已经被安排进天字三号间,他的守护武者也住进了客房,玄影被红风请去了她与红月的寝室,那里还藏着如坐针毡的男装何田田。
白无绝一来就将玄影召回了体内,顾不得安抚何田田,问红风:“天字一号间空着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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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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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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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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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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