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话,显然调查过玄影了。
“就说玄影名字生嘛。”
“初出茅庐的?”
“也敢觊觎水灵?”
白无绝化身玄影,少些顾忌,冷哼:“好了伤疤忘了疼。”
“你!”挑衅的正是墨连海,他下意识摸了摸曾被划伤的脸,“臭小子,本……叫你知道贫富之间的差距!”
恰好望月宝阁唯一无需戴面具的人施施走出。
墨连海唤:“穆阁主!”
此人是个女子,身材婀娜多姿,闻声笑答:“在。”
“待会儿不管玄影出价多少,我都加倍!”墨连海居高临下,财大气粗。
“完了。”何田田垂下双肩。
四周响起几声喷笑。
白无绝身上更加寒冷逼人了。
穆锦银铃般一笑,不亢不卑地致歉:“恐怕不行啊这位客人,水灵不卖了。”
“不卖了?”
不止墨连海,其他几间贵宾室里也都烛火摇曳了一阵。
底下众武者倒还好,水灵这么珍稀的修炼宝物,一般落不到等闲之辈手里,而贵宾室亮了好几间,说明有大人物竞宝,但凡带点自知之明,都不会出头冒犯他们,玄影这个初出茅庐不畏虎的跟他们抢就算了,怎么寄卖方,也敢胡闹?
“是啊,主家宁愿赔付我阁名誉损失,也坚决不卖了。”穆锦笑意盈盈地望向白无绝,突兀地道,“敢问这位,是玄影……公子吗?”
她生的美艳,一眼望来,似秋波流转。
白无绝点点头。
“主家说,水灵,不卖,只送。送与之人,便是玄影公子。”穆锦轻招手,当即有人捧出个锦盒。
白无绝看看眼前的锦盒,拿不准这天上掉的究竟是馅饼,还是陷阱。
何田田大喜过望,不由分说一下子给打开了。
霎时,蓝光大放,一颗枣儿般大小的团状灵源晃得人们睁不开眼。
白无绝一直微垂的脸终于抬了起来,在她兜帽底下,还有一张与何田田脸上一样的漆黑面具。
“玄影公子,怀璧其罪哦。”穆锦从“他”殷红润泽的嘴唇推断“他”年龄不大,恐他阅历不深,好意提醒一句。
趁所有人都没缓过神来,白无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捏起水灵,倏地投进嘴巴,咕咚咽了。
什么!
众人脚底打滑,险些集体摔倒。
墨连海差点掉下楼。
何田田哇啊大叫,高跳而起,拿手抠她嘴巴:“吐出来!快吐出来!水灵不能用吞的!”
奈何,咽都咽了,除了口水,抠不出东西了。
白无绝掰开小丫头的手,对穆锦颔首道:“多谢穆阁主,也请替我谢过水灵主家,来日定当报答。”
“……”饶是穆锦见多识广,此时也愣了半晌。
人们尚在凌乱,眼前的黑袍子却没了踪影。
“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可惜啊可惜……”走在长街上,何田田扼腕不已地念叨。
白无绝牵着她走,打声响指,嘴里召唤:“玄影!”
“哼,哼哼,叫自己干嘛?咬自己两口啊?辛辛苦苦,拼死拼活,最后……呃!嗯?”何田田话到一半,陡地腔调变了,直欲将两只大眼睛瞪脱框。
随着白无绝眉心显现一枚黑色水滴状印纹,一缕黑气也从她印堂无声无息地流了出来——像水一样的流!Χiυmъ.cοΜ
黑气流落地面,自下而上幻化人形,与白无绝等高,甚至样貌也与白无绝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通体玄黑,宛若披了件宽大无比的黑袍子。
“玄影,好久不见。”白无绝道。
他不答话,身体摇曳了一阵,维持不住人形,又化成黑气回到白无绝眉心之间的玄水印纹里。
“这这这这……”何田田结巴。
“唤醒他,什么事都好办了。”白无绝一步没停。
何田田明白了:“水水水灵……”
“嘘!”白无绝紧急拐弯,将她拉进路边的胡同。
玉盘当空,月白风清。
一群人追踪而来,杀气沿着长街向四面八方铺开。
“抓到玄影,把他给本殿剖腹取卵!”
“是,四殿!”
何田田身体死死贴在墙上,大气不敢出。
白无绝把她面具摘了,自己身上黑袍面具也褪个干净。
两人溜着胡同墙根向另一头走去。
尽头也连着条长街,光线相较明亮一些,只是刚到头,何田田就古怪地叫了一声:“痕王府?”
“追上你了!”墨连海居然也进了胡同,从后追至。
鉴于曾被玄影所伤,这次他先发制人,一记掌风透背扇来。
未免何田田受伤,白无绝反退一步,挡在了何田田身后,饶是她调动水灵唤起的少许元力护住心脉,仍旧一口鲜血喷在了何田田背上。
“绝爷!”何田田大惊,回身抱住她。
墨连海收招:“怎么是你们!”
他看看痕王府,再看看这颇有偷窥嫌疑的胡同口,蓦地笑了:“贱婢,想痕王了?”
白无绝一抹嘴角的血,扶着何田田扶墙站好。
墨连海玩味地道:“本殿理解,半个月了,也该馋了,尤其骨子浪荡的女人,更该欲求不满了,哈哈。”
这话,简直不堪入耳。
何田田年龄小,面皮薄,当场羞红脸。
白无绝眸色幽沉深暗,按在墙上的手用力到指节发白。
墨连海笑罢,眼神也一沉:“本殿今夜要事在身,你这贱婢,一而再碍事,当真留你不得!”
按照惯例,拳打脚踢劈头盖脸落了下来。
明明可以刀砍剑刺,或者使出元力,他却只用最简单又最粗暴的方式殴打白无绝,仿佛这样,才能让他解气,也才能极致羞辱这个凡位废物。
何田田几次上前,都被墨连海推开,直急的鼻涕一把泪一把,下意识大喊:“表哥!救命啊——”
可惜,她表哥墨清淮也是皇子,如果他没来追玄影,此刻估计慢悠悠走出望月宝阁,半路上耽搁呢。
“谁?谁在那儿打架?”
她表哥没来,倒是一个畏畏缩缩的声音适时出现。
只见破墙烂瓦、牌匾独鲜的痕王府门口,墨千痕戴着描绘狐狸脸孔的面具,看样子刚回府,欲进不进的姿势,侧身扭脸瞅着对面胡同口。
他身躯算来颀长,发型衣衫也配得起二皇子身份,但这随时随地可能筛糠发抖的体态,以及开口毫无气势的声调,真个一言难尽!
墨连海厌恶大吼:“滚——”
“啊!四弟!”墨千痕见了亲人,颠颠地跑了过来,“田田公主也在啊,这位……王妃姐姐!”
白无绝嘴角抽了抽。
“滚!听不见吗?”墨连海气道。
“听见啦,一听就是你!”墨千痕直把“滚”这个字当做了兄弟间“你好”的代称,“哦——四弟,你欺负王妃姐姐啊?你怎么可以这样!王妃姐姐是你皇嫂,不得无礼!”
“谁皇嫂?”墨连海一副连他也要打的架势。
墨千痕弯腰扶起白无绝,弱弱道:“反正非她不娶这件事我是认真的,你们都不认,我也不管。”
墨连海呸道:“你个怂货,人家玩完就不要你了,少自作多情热脸贴人家冷……”
话还没落尾音呢,白无绝突地捉住了墨千痕的手,黑暗眸子盯着他,清冷脸上,流露出一种叫做欣喜若狂的表情。
墨千痕受宠若惊:“姐姐……”
墨连海:“……”
“绝爷?”何田田一脸莫名,“你被打晕了?不认得他了?他是痕王,面目可憎、胆小怯懦的痕王!”
白无绝身子和声音都有些颤抖:“我知道,我认出来了。”
认出,不是认得。
不虚此行!
只是以前怎么没感知出,他就是自己跨界而来的目标呢?白无绝心情一激动,晕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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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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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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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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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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