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饱了撑的?陶醉你是不是觉得,只要家里遭祸事,就一定是我做的?我就不能有点正经事?”
陶醉哎了一声:“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既然沈家爷爷奶奶住在我们这里,出了这样的事,我们总是要想办法弄清楚来龙去脉的。”
陶蓝眼睛翻翻:“我请他们过来的么?我们家是民宿还是养老院?他们住进来之前,是不是还得签上一份人身意外险?真是奇了怪了。”
陶蓝围着陶醉绕半圈,伶牙俐齿不饶人:“你这么紧张干什么?难道是跟沈风易还有什么旧情复燃的苗头?”
陶醉真是懒得理她:“我以为家里出了这么多变故,你好歹能成熟点,有点脑子。平时做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已经不多问了。但至少不要时时刻刻闯祸吧?就算你看不上我,也该为宋姨多考虑下。她已经很不容易了。”
陶醉转身去找宋琳娜,并没有留意身后的陶蓝凝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脸的怨念。
反正在她的眼里,自己永远都是那个长不大的,根本不会为家里人做任何考虑的刁蛮大小姐。
来自家里人的偏见,果然是会遗传,会轮回的……
陶蓝想。
宋琳娜说,她跟着去医院看看,准备出门叫辆车。
陶醉表示让她等一下,自己也一起去。
“不用,你在家看着点蓝蓝就行。”
宋琳娜有为陶醉在考虑,等下倒了医院那边,沈风易肯定也会来,她不想让陶醉被多纠缠。
“没事,我还是一起去吧。”
陶醉觉得,在家跟陶蓝纠缠反而可能更加难搞。ωωω.χΙυΜЬ.Cǒm
更何况,沈家二老这病症来的蹊跷。不管是什么造成的,出了事就不能躲,等沈风易来了,问问以往的一些情况也是必须的。
“宋姨你等一下,我朋友在那边等我,我叫他帮忙送一下。”
有周豫白在,陶醉也不会很担心沈风易能怎么纠缠。
陶醉走到周豫白的车前,惊讶发现里面没人。
不远处的灌木丛里,她听到动静,连忙走了过去。
周豫白蹲在地上,咳嗽不止。
一旁的阿邦陪在他身侧,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一脸紧张。
“周二少,您没事吧?这东西您不能吃的,怎么……”
周豫白摆摆手:“无妨,别废话了。”
陶醉赶紧快步上前:“周豫白!你,你怎么了?”
目光所及,陶醉看到地上丢了一半熟悉的烤红·薯。
“怎么?你……”
“没事。”
周豫白用湿纸巾擦擦嘴和手,“只是这两天肠胃有些不舒适。”
“不要紧么?”
陶醉有些担心:“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周豫白轻笑:“没那么严重,只是有点反胃。凑这种热闹做什么?怎么样,你家里什么情况?”
他站起身,看似没什么大碍,脸色却是惨白的厉害。
陶醉简单把事情说了几句,但见周豫白身体不太舒服,自然不好意思再开口让他出车来送。
“让阿邦先生先送你回去休息吧,我跟宋姨打个车去医院看看就行。”
“无妨,顺路而已,你叫陶太太一起上来吧。”
周豫白说。
……
于此同时,郊外小院。
骆小娇喝了不少荔枝酒。后劲儿一起,刚沾上床就睡得呼呼响。
陈阿婆从小厢房里出来,看院子里杯盘一地。
两个小时前还是一片人声热闹,这会儿难免反差了几分凄凉。
“争羽?”
看到李争羽一个人仍坐席上,陈阿婆很是意外:“我还以为你也回去了。”
“师父。”
李争羽放下斯文的动作,将面前的大闸蟹像手术对象一样,一一整齐地将各部分排开。
“今天是您的生日,我总要陪您过了十二点吧。”
他笑了笑,招呼陈阿婆过来。
“你这孩子,看着最是冷情,心思反而总是最细腻的那个。”
陈阿婆坐过来,接过李争羽递上来的一杯荔枝酒。
十月底的夜风里,还能夹送些金桂的味道。
甜腻腻的,总叫人忍不住回想些往事。
即便往事也并不都是甜腻腻的。
“一晃快二十年,都长大了。”
陈阿婆抿了口甜酒,眼睛亮晶晶的。
“说起来,你这些年也没回家去看看?你父亲前段时间还给我打过电话。”
陈阿婆看着李争羽,“你跟阿北的情况不一样。你想回去,随时都能被家里接纳。”
李争羽不说话,只把单手把玩着之前行酒令的那只玻璃瓶子。
滴溜溜地转,转了停,停了转。
转转停停,终于,瓶口冲在了陈阿婆的面前。
“师父,旁人都不在,您跟我玩一局吧。”
李争羽笑眯眯地抬起眼睛。
“玩一局真心话就好。”
陈阿婆默不作声,酒杯攥在手里,波光琼液微微颤抖。
“小池到底出了什么事?师父。”
李争羽说。
陈阿婆依然沉默不语。
“师父,从小到大,我求过您什么事么?”
李争羽轻轻摘下眼镜,嘴角薄启,“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找小池。当年您到底为什么要那样做?她为什么再也不记得我了。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争羽。”
陈阿婆端起酒杯,似乎要用酒令来逃避这个“答案”。
“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事,都能用一句真话或者假话就断的清的。”
“师父!”
李争羽起身抬手,五指张开,盖在陈阿婆的酒杯上。
“您确定要喝?”
气氛一下子被烘托到这,院子里一切鸟声蛙鸣都显得诡异了起来。
李争羽重新戴回眼镜,清冷的镜片隔绝了他眼底真实的性情。
“我是您一手带出来的徒弟,这酒里下了什么,您就真的这么有把握?”
陈阿婆垂了垂眼眸:“争羽,正因为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你能做什么,会做什么,敢做什么,我比谁都清楚。”
言罢,陈阿婆扬起酒杯,意图一饮而尽。
与此同时,凭空一只手伸过来,将陈阿婆的酒杯拍翻。
再一反手,狠狠一记重拳抡在李争羽的脸颊上,将他连同桌上炉上的杯盘狼藉,一股脑揍翻在地。
“你疯了么?”
骆北寻冷冷立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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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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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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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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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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