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问这个。”夏弥扔出一对二。
绘梨衣摆摆手,芬里尔双目低沉,望着爪缝里小小的一副牌,以低沉地声音说了一个字:“过”。
“因为我觉得他的副驾驶上出现一个女孩,是一件很异常的事情。”路明非扔出王炸,接连着是一個6到10的顺子,赢得了这盘斗地主的胜利。
芬里尔将身边的一袋薯片推到路明非身边,扔下了牌,绘梨衣也从夏弥那里拿到了一盒德芙巧克力。
“有什么好奇怪的,哪个男人会拒绝我这么一个美少女上车?”夏弥把杂乱的牌库揽到自己面前,然后将套牌分成对称的两叠,牌堆弯曲成月牙状,左右各一张迅速重叠,发出“哗啦哗啦”的洗牌声。
“严格意义上来讲,我觉得师兄更像是一块木头而不是男人。”路明非抬了一下牌堆,将一张牌翻面。
“我喜欢这句话。”夏弥开始分发扑克牌,每个人十三张,剩两张的底牌,地主牌最后发到她的手里,思虑片刻后,她喊了一个“黑桃3”的队友,并且翻了倍,路明非用日语给绘梨衣重复了一遍“黑桃3”,也翻了倍。
“既然楚子航和你讲过奥丁,那你应该知道楚子航进过奥丁的尼伯龙根吧。”夏弥扔出一个三带一,三张九带一张红桃四。
绘梨衣扔出三张勾带黑桃四,芬里尔摇摇头,表示要不起。
“所以这就是你找上他的理由。”路明非扔出四张牌,里面有三个尖。
“他的身上,有奥丁的印记。”夏弥扔出四张三,这把她喊了自己,要么赢三家,要么全输。
“奥丁的印记?那有什么用?”
“不知道,但奥丁给他烙下印记,就代表着总有一天,奥丁会再找上他,我入学仕兰高中,目的就是为了观察他。”
夏弥一个飞机,扔出8张牌,手里只剩下3张牌,所有人都表示要不起,她出了一对二,只剩下最后一张底牌没有丢出去。
“原来如此...”路明非扔出四张七,开始出对子,“所以你那天在他的副驾驶也是为了近距离观察他么?但他怎么会让你上车?”
“不,那天只是偶遇,在他高中毕业以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见到他,甚至我一度以为他被奥丁抓走了。”夏弥拿起小勺子和喜之郎果冻,小口地挖果肉吃。
“为什么奥丁不杀他?”
“也许是觉得留着有用。”
“师兄遇到奥丁那一年还没有血统,一个没觉醒血统的混血种,对奥丁有什么用?”
“伱问我,我问谁?”
“你不是在研究奥丁么?”
“不,我只是在躲着奥丁,了解他才能更好地躲着他,单凭我和哥哥,不是他的对手,除非...”
“除非你吃掉你的哥哥?你还在想这种事情么,既然芬里尔即将吞噬那颗宝石,获得进化,你也不用再担心奥丁了吧。”
“作为人类,你是不会明白的,所谓弃族的命运...弃族的绝望...”
“我确实听不明白,但是这么多年,你有这么多的机会可以吞噬掉芬里尔,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为什么?因为爱他啊,你哥哥拉着你的手……你舍得牺牲他么?他是唯一陪了你千年的人,这么多年这么多年,只有他……在弃族的王座上,只有王与王拥抱着取暖……。”
“可你这么爱他,却要吃掉他?”路明非扔下最后的一张牌,灰色的小王。
夏弥藏着的底牌是橘红色的大王,五十四张扑克牌里最大的那张,但是到了最后也没用出去。
这盘一共两个炸弹,倍数翻四倍,夏弥输三家,再加上路明非和她在开局的翻倍,她输了整整四十八倍,输到麻中麻。
“你以为你藏着最大的底牌,可输的时候,你才发现到最后你也没用出去。”路明非写了一张欠条贴在夏弥的额头上,“你明明可以在一开始就把大王扔出来的。”
夏弥咬着虎牙瞪了路明非一眼,扯下欠条,闷闷地说了一句:“继续。”
...
路明非和绘梨衣又在BJ逛了几天,老家那边的暴雨还没停。
他们去水立方和鸟巢合了影,08年奥运会开幕式他是在婶婶家的大厅看的,那个时候他就觉得开幕式宏大霸气,今天总算有机会来现场亲自看一眼。
这期间,他接到了许多熟人的电话,苏茜和诺诺一起打电话过来,找他确认消息,在鸟巢,他和苏茜通了视频,让绘梨衣和她们打了声招呼,才让她们相信了这个事实。
古德里安教授也激动地来电,他连说话都说不清楚了,结结巴巴的,好不容易才憋出几句祝福语。
这下全世界的熟人都知道他要结婚了,虽然大家都很震惊,但也送来了美好的祝福。
给芬里尔安新电视、牵宽带的事情也提上了日程,他们定做了电影院尺寸的超大电视,安装电视倒不是个难事,但尼伯龙根和外界的维度是相隔的,想要牵网线和电视光纤并不容易。
好在他们这边有炼金术大师老唐,他说他有办法把网线和光纤连进来,但要用黄金绘制一个大型的炼金阵,给尼伯龙根制造一个对外的小接口。
今天是夏弥接受第二批次面试的日子,邓世一天之前就给夏弥打了电话,通知她将在上午8点,拜访她的家。
夏弥终于有理由推脱斗地主牌桌了,她早早就在家中等候,就是她在那个老社区买的旧房子,原本这间屋子是一间配电房,所以才有一面落地窗,但后来电路改造设备被移走了。
夏弥刚来到BJ时,多方打听,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间远低于市场价的房子,买下之后,她又去二手市场购置了家具,算是在BJ定居了。
BJ时间7点55分。
卡塞尔的面试团到访了,邓世和夏兰穿着正装,登上水泥的楼梯栏杆。
“她很有可能将是万中无一的A级,我们要尽可能让她入学。”邓世扯了扯胸前的领带。
“已经查清她的档案了,两年前曾在仕兰高中学习,随后转入BJ第二附属中学,期间她一直勤工俭学,为家里分担经济压力。”夏兰翻阅着档案纸,“从这些档案来看,她的身世清白,目前她入学最大的困难,就是她自己的意愿。”
邓世抬头看这座红砖外墙的老楼,水泥砌的阳台,绿色油漆的木窗,清水装修房,简单朴素,楼道里的采光很不好,只有几盏挂上蛛网和灰尘的白炽灯,墙上贴满了“疏通下水道”或者“代开发票”的小广告。
“我们可以代表学院给她最高等级每年36000美元的奖学金,并且承诺提前透支。”
“这有用么?混血种大多都心高气傲,这种特殊待遇,或许会让她觉得自己是被施舍的的一方,从心理学上讲,或许会激起她的逆反心理,而且从上次她面试的表现来判断,说实话,我觉得她本人的入学意愿并不是很强烈。”
“我们要告诉她,这都是她靠自己的能力赢来的,她的才能值得这份特殊待遇,至于她的入学意愿,我们决定不了别人的想法,如果她不愿意,我们也无法强迫她。”
邓世停在201号门牌前,轻轻敲门。
门打开了。
“请进吧,家里没什么招待的,见谅一下。”夏弥穿着居家的米黄色衬衫,一条宽松的喇叭裤,人字拖,头发简单地束着。
邓世和夏兰进了门,仅有一个房间的屋子显得有些拥挤,一张床摆在屋子正中央,蓝色的罩单盖在床铺上,门口的鞋柜里还放着三双拖鞋,一双女士拖鞋,两双男士拖鞋,但都遍布着厚厚的灰尘,似乎很久没人用过了。
一个老式的五斗柜立在角落里,另一侧的角落里是一个燃气灶台和一台老式的双开门冰箱。全部家具就这些,简陋的让人心疼。
此时灶台上燃着火,平底锅上摊着一个煎蛋,热油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一盒酸奶摆在一边。
“爸妈一直在工地做工,哥哥也在住院,家里就我一个人。”夏弥把煎蛋倒在盘子里,“我的家庭条件你们也看到了,就这样,说实话,我打算放弃了,虽然去国外留学听起来很美好,但是我的家庭支撑不了这种支出。”
“夏弥同学,你有了解过我们的奖学金政策么?”
“了解过,但是...外国的学校,消费肯定很高吧,我去网上打听过,一年至少得好几十万吧。”
“卡塞尔学院提供免费的宿舍,用餐也有额外的学生补贴,一年的花费是极低的。”邓世推了推眼镜,“而且根据我们委员会的一致评定,都认为你值的我们最高一年36000美元的奖学金,如果你通过我们在预科班的提前测试,这笔钱将会直接打到你的账户上。”
预科班的学生将会提前进行3E考试,只要夏弥的血统确定为“A级”,在卡塞尔学院和预科班内,将会获得相当大的特权,一位“A级”专员的价值,不是能用金钱来衡量的,到时候就算夏弥真的在经济上有极大的困难,卡塞尔也不会吝啬多花几十万元,帮助她入学。
“这...”夏弥表现出犹豫的样子。
“夏弥同学,我相信你肯定也不想放弃这次机会。”邓世借机劝说:“如果你愿意入学,我可以再动用私人特权,在你入学预科班时,为你提供每个月5000元的食宿补贴。”
“好吧,我承认我心动了。”夏弥抬起头,一绺明晃晃的垂发在额前摇晃,“但是你得告诉我,为什么你愿意给我这么多的补贴?”
邓世明白就差最后一步了,“夏弥同学,我相信你能感觉到你自己的特殊?”
“特殊?什么特殊?”夏弥眯着眼睛,像是警惕的猫。
“世上总有一些人,是与众不同的,身边的人无法理解他们,所以他们只能隐藏自己,假装和别人是同类。”邓世用隐晦的语言诠释血之哀,“我相信你能在我们这里找到志同道合的人。”
邓世的周身出现微弱的气流,窗户紧闭着,房间内无风无浪,但他的刘海却明显地被吹起来。
在体质测试时,夏弥的周围出现了风元素的流动,邓世在用这种方式暗示夏弥,自己和她是同类。
血统极高的混血种都会有这种困惑,他们的心智远超同龄人,甚至年幼时就觉醒了言灵,获得了超自然的力量,但心智成熟的他们明白这种超凡只会引起别人的歧视和厌恶,甚至是恐惧,所以他们孤独地隐藏着自己,这便是“血之哀”。
邓世相信,夏弥也是孤独的。xǐυmь.℃òm
“但愿真的能遇到吧,说起来我长这么大还没谈过恋爱,如果交个外国男朋友也不错。”夏弥轻笑一声。
“请在这份入学文档上签字。”夏兰拿出公文包里的文件袋,里面夹着黑色的油性笔。
夏弥接过文件袋,用娟秀的字体写下名字。
“你会喜欢上我们的。”邓世微笑着接过文件,“明晚将是预科班第一次新生见面会,你会认识到很多朋友。”
“路明非也要参加么?”夏弥随便问了一句,如果路明非要去她就不去了,因为她实在不想看到那对狗男女,走到哪里都腻腻歪歪的,一会要抱抱,一会儿要亲亲,说不准突然就抱在一起啃,看着让人心烦。
“路明非?我们还没邀请他。”邓世想到了夏兰曾经推导的“夏弥是路明非前女友”理论。
明晚的宴会确实没通知路明非,这是预科班新生和混血种家族子弟的见面会,但他忽然想到,如果能让路明非这位“S级”给学生们露一手似乎也不错,还可以给夏弥一个“破镜重圆”的机会,她这么关心路明非,说不定两个人之间真的有什么难以忘怀的过往。
“我知道了,我会按时参加的。”既然看不到那对狗男女,免费的蹭吃蹭喝夏弥可不会错过。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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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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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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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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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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