膘壮女子指着身后的一群寡妇,又道:“我们都是没了丈夫的女人,都为丈夫守了少说十年的寡,都是芝祥村的女人,你宋扶若怎能不守规矩?就因为是丞相的女儿吗!”
膘壮女子暗指宋家拿权势压人。
跟在她后边的寡妇一个个拿着牌坊出来证明自己。
一个抱着牌坊的女人,拿着牌坊给周围百姓看:“我为我家强子守了十五年的寡!这是我李家祠堂给我发的贞洁牌坊,可怜沈家弟弟,才死了几日啊,媳妇就跑回家了!”
“我给我夫君守寡二十三年了,这是我的贞洁牌坊!”
“我二十七年了!”
“我,我,三十一年,我是我们寡妇坊里最守妇道的女人!”
一个个寡妇拿着牌坊,争先恐后向周边百姓炫耀自己对死去的丈夫有多忠贞,以此衬托假死逃回宋家的宋扶若应该多被人不耻。
周围百姓好似都被芝祥村的寡妇说服了。
虽说芝祥村的规矩听着叫人害怕,但是没错啊,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嫁到芝祥村,就得随芝祥村的风俗,宋丞相的女儿也一样!
宋知越见风气不对,拍了拍宋知远的手。
宋知远立马大嗓子一嗷:“我宋家没有你们要的什么沈家娘子!那沈家娘子早与我们宋家断绝了关系,早就不是宋家人了!大家都是知道的!况且那沈家娘子人都死了,你们不去找她的尸首,反来污蔑我们,哪有这样的理!”
周围百姓纷纷点头应是。
是啊,是断绝关系了,宋家人说得也没错,宋扶若都不是宋家人了,总不能人都死了找不到尸体,却来宋家要人吧?
胡氏老眼一瞪,指着宋知远道:“宋扶若没死!她根本就没死!”
宋知越冷眼看着胡氏:“你说她没死,有证据吗?”
胡氏理直气壮得很:“有人看见她回去了!”
宋知越冷静质问:“有人?哪个人?你说的这个人,他在哪里?”
胡氏被宋知越被说得半句话顶不回去,转身跪求周围的百姓:“求求你们,你们一定看到了宋扶若了对吧,求求你们替我作证啊,我胡三娘感激不尽!”
百姓只想看热闹,不想参与别人家事,而且他们也都只是听说,没有一个是真正亲眼看见过宋扶若,怎么给胡氏作证?
再说了,宋扶若名满上京城,可真正见过她的,又有几人?
胡氏心寒至极,又恨毒了假死的宋扶若。
跟胡氏一同上了上京城的寡妇坊的寡妇们都有些后悔了。
不是说沈家娘子人都给沈家小子殉情了,这胡氏一听到风言风语就拉着她们来!
结果有没有这事都不确定,这么闹,丢死人了。
老五宋知明悄悄给自家大哥和二哥竖了个大拇指。
宋知清拍掉他的手:“你低调些。”
胡氏还不死心,凭什么她儿年纪轻轻就死在战场上,宋扶若却假死逃回宋家继续享福!
老天不公啊!
她跪着恳求路边的百姓,但没一个百姓愿意给她出头作证。
不知是眼花还是真的就是,胡氏居然在人群里看见了一个身形和宋扶若极为肖似的女子!
胡氏直觉那就是宋扶若,她急急忙忙起身,往女子所在之处扑了过去——
“就是她!她就是宋扶若!她就是我沈家的媳妇!”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胡氏突然来的这一出,包括宋家六子。
宋家六子也认出了人群之中的扶若,宋知越瞬间抿紧了唇,长袖之下的手紧握成拳。
“六弟,天啊!”宋知明六神无主,可宋知清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们预料到胡氏会找上门,也准备了应对之法,就是没想过,被‘绑’走的扶若会现身!
“宋扶若,你这个贱人!你怎可假死逃走!你对得起我儿吗?你给我回去,给我儿守寡!”
胡氏凶恶的嘴脸吓退了一些看戏的百姓,愈发显得头戴帷帽一身白衣的女子飘然出尘。
然而胡氏没碰到扶若的裙角,就被一脚踹飞。
扶若的腰间多了一只手,她回首,隔着轻纱与墨衡四目相对。
“你不是出外务去了?”
“回来了。”
墨衡贪恋与她相依的感觉,却松手放开了扶若,只与她并肩而立。
红绫站在屋檐上,身后急急跟上的独狼就听红绫说道:“来晚了。”
独狼不解,来晚了吗?主子不是来了吗?
主子闭关几日后,实力突飞猛进,他紧赶慢赶,赶到的时候主子都出现在扶若姑娘面前了。
胡氏“哇”地吐出一口血,寡妇坊的寡妇都被狠狠吓了一跳。
膘壮女人扶起进气多出气少的胡氏,指着墨衡嚷嚷道:“你们怎么能无故伤人!”
扶若递给墨衡一颗丹药,对他说道:“给她。”m.xiumb.com
墨衡捏着丹药,只要他用点力,这颗药就会变成靥粉:“她该死。”
“她暂时不能死。”
墨衡看着手里的药丸,忽然收了力,往胡氏走了过去。
扶着胡氏的一群寡妇都被吓得连连后退,膘壮女子声音战战:“你,你想干嘛!你敢动我们!我们就告官府去!”
墨衡那一脚震慑了所有人,他是会功夫的!会要人命的!
戴着帷帽,嗓音如冬日初雪清泠泠的女子开口道:“此药,治内伤,用不用,随你们。”
墨衡冷着脸把丹药扔给了膘壮女人,女人看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咽气的胡氏,狠狠心,把丹药给胡氏喂了下去。
死马当活马医!
就是胡氏死了也不能怪她!要怪就怪给药的人!
前一秒看着快没了的胡氏,服下丹药不到一刻,人便活了过来。
膘壮女人感觉着胡氏推开自己手臂的那股劲,这……这是吃了神药吗?
胡氏不敢再上前,她瞪着铜铃大的眼睛,指着扶若对着周围百姓喊道:“她就是宋扶若!她就是不要脸不要皮拆散我儿姻缘,非要嫁给我儿的宋扶若,就是她!”
胡氏中气十足,精神劲儿甚至比之前还要好。
周围百姓目光怪异地看向了戴着帷帽的女子,他们已经不在意这个女子是不是宋扶若了,他们唯一在意的是,这女子的药是什么药,居然这么厉害!
百姓可以不在意,但扶若不能不在意。
她往前了一步,居高临下看着胡氏:
“你无凭无据,随意指认一人就说是你沈家儿媳,即使那人不是,你带了这么多人,而被你指认的只有一个人,还是个姑娘,寡不敌众,她是不是沈家儿媳已经不重要了,人都会被你们带走。”
扶若指着自己:“今日被指认的是我,幸而有人能保护我,我还能站在这里,可若被指认的不是我,而是别的女子呢?”
扶若看着周围的百姓,语气带着怜悯:“被带走的女子,她可能是谁家的女儿,谁家的儿媳,因为你们人多,被指认的人,若是落了单,就是有嘴也说不清,是与不是,都会是你们沈家的媳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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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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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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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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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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