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口,刚刚从外头回来的程公子十分兴高采烈。
程处默一回来就直奔演武场而去!
此时,程咬金正在那里耍刀。
见儿子如此着急忙慌,这位国公爷不急不忙收起了手里的刀,慢悠悠地开口。
“何事如此惊讶啊?”
程处默冲到他面前,嘴都咧得要露出后槽牙了。
“爹,您听说房家老二那件事儿了吗?”
“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房家老二?
那不就是房遗爱吗?
听到事情跟他有关,程咬金终于不那么淡定了。
像房遗爱这种京中有名的纨绔子弟,一般的事情肯定不至于让程处默幸灾乐祸成这样。
他那些荒唐事迹,就连程咬金都有所耳闻。
倒还没有一件,能让程处默这样!
他放下刀,拉着儿子到旁边坐下:
“什么事情,你仔细说说。”
程处默拍着大腿,直接开始笑:
“前阵子,陆恒不是把郑玄果给打了吗?郑家那小子跟房遗爱关系挺好的,狐朋狗友凑一块了。”
“后来陆恒去醉仙楼,就跟房遗爱撞上了!”
“当时房遗爱想找茬,莫名其妙还在自家地盘上输给了陆恒。”
“您猜怎么着?”
“陆恒又想在西市买个酒楼,还是皇家产业,房遗爱听说之后就去冷嘲热讽。”
“结果过了一会儿,陆恒带着房公回来,手里还带了陛下亲自盖章的契书!”
“这几日,房遗爱那小子都缩在家里不敢出来,丢人丢大发了!”
“哈哈哈哈哈……您说这事儿好笑吧!”
程咬金先是一愣。
随即,他并没有跟儿子一起笑。
反而脸色凝重了起来。
见状,程处默也不由得停下了笑,满脸茫然道:
“爹……您这是作甚?”
“难道不好笑吗?”
程咬金思考了很久。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
“你以为,房遗爱这么轻易便能认怂吗。”
“他在长安城里的名声,人尽皆知。”
“哪怕是房玄龄来了,过后他也不可能在家里缩着。”
“动脑子想想。”
“他到底为什么如此害怕?”
程处默先前只顾着嘲笑了,完全没考虑过这些事情。
在他看来,如果是自己在外面偷鸡摸狗时被老爹逮住了,恐怕也会跟房遗爱一模一样。
可仔细想想。
房遗爱声名狼藉没错,但他有那护犊子的母亲护着,纵是房玄龄也没法奈何。
唯一的可能就是……
躲在房府里,是房遗爱自己的选择!
“不行,老夫要出去一趟!”
程咬金霍然起身,当场就准备换衣服出门。
他身后,程处默着急道:
“爹,您去哪儿啊,咋不带我呢?”
“该不会是要去房家看热闹吧!”
程咬金转身就给了儿子个脑瓜崩。
“去个屁的房家!”
他怒道:
“去陆恒的那家医馆!”
………………
马车上。
程咬金瞥了儿子一眼。
在这长安城里,各个世家大族,或是他们这种开国勋贵家,都有各自的站队。
或许如今还不明显。
但就拿房玄龄来举例子——
这老奸巨猾的家伙绝不可能不知道,房遗爱与魏王走得近。
可他并没干预此事。
迹象已经很明显了。
房家表面上不站任何人的队,可房玄龄本人是太子实际上的老师,房遗爱又与魏王李泰交好。
不论以后谁上位,房家一族都不会倒下!
沉思良久后,程咬金突然开口:
“你,看好哪位皇子?”
程处默被问得愣住。
半晌,他才挠头道:
“这有什么看好不看好的,太子不是早就立了吗?”
“自然是陛下怎么说,那就做什么了。”
这个回答,属实让程咬金有点没想到。
他略带惊讶地看着儿子——
太子不良于行,朝中不少人都觉得他位置不大稳固,但因为陛下的意思十分坚定,所以才不敢站更加受宠的魏王。wWW.ΧìǔΜЬ.CǒΜ
站不站队是一回事,可看好谁是另一回事了。
“嗯,就这样,挺好的。”
很久,程咬金才带着赞赏地拍了拍程处默的肩膀:
“咱们程家想在朝中长久立足,就该如此。”
………………
急诊医馆。
这时候,陆恒刚送走胡老五一行人没多久,正趴在柜台上想歇口气。
却听守在门口的游怜儿忽然道:
“陆哥哥,有人找你!”
陆恒被打搅了瞌睡,有些烦躁地起来一看。
然后就愣住了。
他疑惑道:
“程伯伯,处默兄,你们怎么来这儿了?”
眼前两人,正是程家父子!
程咬金笑道:
“这不是听说你小子最近又是开医馆,又是开酒楼的,想来看看吗。”
“怎么样,最近生意如何?”
说着,他就在医馆里随便逛了逛。
不逛不知道,一逛吓一跳。
这地方像是刚刚干过仗似的,到处都是血,甚至连旁边的诊床都遍布血迹!
陆恒看出他的想法,解释道:
“刚刚接诊了几个伤患,都是刀伤来的。”
听到这话,程咬金顿时来了兴趣!
他坐到陆恒边上,问:
“你们这儿还能治刀伤?怎么治的?”
“咱们大唐军中治伤的手段可多,说不准我还听说过呢!”
陆恒想了想。
然后,他诚恳道:
“先灌麻沸散止疼,用医用酒精冲洗消毒,防止伤口发炎,然后用针和羊肠线将豁开的伤口缝合起来,加速愈合。”
“期间需要用沸水消毒过的麻布擦干血迹,以免灰尘和其他脏物进入,最后也要用这种麻布包裹住,每天拆开观察,如果伤口发红流脓就要再用酒精消毒。”
“军中有这种治疗方法吗?”
他说完之后,程咬金已经听得满眼冒金星了。
“等会儿,你等会儿!”
程咬金抬起手,脑壳都疼起来了:
“那劳什子医用酒精是什么,针线缝合伤口又是什么玩意儿啊?”
“这些手段,老夫简直闻所未闻。”
“还真能治病救人不成?!”
不论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专用名词,还是什么流程。
他半个字都没听懂!
除了知道一个麻沸散,其余的,根本理解都理解不了。
陆恒笑道:
“怎么,没听说过的手段就不能救人了?”
“刚才还来了个被砍得能见骨头的,不也缝好之后给抬回家养伤了。”
“程伯伯还是太孤陋寡闻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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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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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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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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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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