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这和离书又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梅儿来找我,我都还不知道这个事情!”说着,苏大老爷厌恶看了苏婳一眼道,“谁说我要与婉容和离了?”
苏老夫人咳了一声正要说话,苏大老爷又开口道,“当年我不愿与婳儿她娘再过下去了,和离书我都写好了,母亲你怜惜婳儿把这和离书藏了起来。”
“那如今,梅儿你就不怜惜了吗?”苏梅的哭声渐响,苏大老爷有些怜惜地抚了抚她的头发,“还是说,在母亲心里,梅儿就是比不得婳儿呢?”
“这叫什么话?”苏老夫人皱了眉道,“而且这小郑氏自己不来找我,反倒闹了女儿去吵,真是……”
苏大老爷直接打断道,“谁找不都是一样嘛?”
“梅儿谦逊乖巧,生得也比婳儿好看,往日来这松鹤堂尽孝也比婳儿这逆女尽心,母亲你就是看不到吗?!”
“就像当初的我一样,不管我怎样努力就是比不得二弟讨母亲欢心!”
苏大老爷越说越激动,那和离书猛地一下甩在桌子上,抬手就把茶壶掼到了地上。
苏老夫人一时没有防备被吓了一跳,抬手捂着心口,嘴里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这个混,混账东西……”
苏婳被苏老夫人的样子吓了一跳忙上前查看,苏蔷转身就往内间去在老太太平日的小药匣里翻找药丸。
苏大老爷根本没注意到苏老夫人的情况,他还在高声说着,似乎想将这么多年来的憋闷都发泄出来,“从小你就不在意我,二弟的衣服破了你亲自缝,我瞧着眼红特意把衣服勾破了,你却还要骂我!”
苏婳:……?
原主这脑子之前是遗传她爹的吧?哪家孩子会为了想让自己母亲缝衣服还特意去把衣服勾破的,被自己母亲发现骂了几句还要怨怼的?
这脑子……难怪这对母女都被小郑氏吃得死死的。
苏二夫人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了,她硬邦邦地说道,“我家老爷又不是脑子有坑特意弄破衣服的,自然不会被骂。”
“二弟就先不说了,就说婳儿。”苏大老爷似乎本还想再说几句,忽然抬手抹了把脸,“那日就是她不对,冲撞了公主,你非护着她不让她去请罪,最后还是婉容回家去求了郑老太爷帮忙说话的。”
“儿子日夜苦读好不容易考上进士得来的仕途,母亲你怎么就能狠下心不管儿子呢?如果不是婉容,儿子如今连个礼部侍郎都做不成了!那儿子做官还有什么意义?”
苏婳转头同苏老夫人身边的丫鬟说了几句,便让苏蔷和二夫人陪着苏老夫人先去里间休息。
听着苏大老爷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己的痛苦,全然不曾注意到自己母亲的身体,还有苏梅也在一旁哭哭啼啼的,苏婳怒从心起,抬手就往地上摔了个茶盏。wWW.ΧìǔΜЬ.CǒΜ
松鹤堂里一下子就安静了。
苏婳看向此时一脸呆呆看着自己的苏大老爷,皮笑肉不笑道,“刚刚不小心手滑了,惊到了父亲,是女儿的不是。”
说罢,苏婳又转头看向苏梅一脸关切道,“不过这和离书怎得就落到妹妹手里了呢?不是祖母托郑老夫人带去给母亲了吗?”
苏婳柔柔一笑,眼中嘲讽意味颇浓,“莫不是母亲自己知道的确做错了事不敢来,只敢撺掇二妹妹来吗?”
“我母亲能做错什么事儿?!要错,也是错在你,你就不该存在!”
苏梅听着苏婳的语气,气从心来,一个箭步上前指着苏婳鼻子气急败坏道,“你就是个白眼狼!不过就是母亲少关心了你几次,你不仅逼得母亲回娘家,如今还要让她同父亲和离!”
“你不就是嫉妒我么?我告诉你,就你那点小心机,别想拆散我们一家人!”
“你又算什么东西?你不过就是最多余的那个罢了!”
崔嬷嬷见此场景,身子微微一动刚想上前替苏婳挡去,忽然感到苏婳拉住了她。
“三妹妹,你这说的又是什么话呢?什么叫做我算是什么东西?又什么叫做我是最多余的那个?”
此时的苏婳早已调整好了情绪,在场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她咬着下唇努力不让眼泪掉落下,下巴微微抖着,只是很快她用帕子捂住了脸。
“原来……原来我在你们心中竟是连个东西都不算,我,我……”
苏婳的话还未说完,松鹤堂的门口忽然飞进来了一个鞋底子砸在了苏大老爷背上,随之响起的是怒吼声——
“谁说我们婳儿不算东西的?!”
吼声之大,吓得苏婳一个哆嗦,含着的眼泪滚珠一般落了下来,瞧着更加可怜了几分。
苏老太爷吹着胡子,一脚高一脚低地走了进来,又重复一遍道,“谁说的?!”
苏老太爷瞪着眼睛把站在松鹤堂中的人都打量了一遍,这才侧头询问门口的小丫鬟刚刚到底发生了何事。
小丫鬟看了一眼泫然欲泣的苏婳,又看了一眼苏老太爷和苏梅,转头就口齿清晰地全说了出来。
瞧着苏老太爷的神情越来越阴沉,苏大老爷刚想上去斥责这个小丫鬟胡说八道,结果就被苏老太爷身边的人给拦了下来。
直到那个小丫鬟说完,苏老太爷的神色已经不能用阴沉二字来形容了。
眼见着山雨欲来风满楼,苏婳忙嚎起一嗓子跪在苏老太爷身前,哭着求情道,“祖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二妹妹她年纪还小,所以有时候说话可能……”
“下个月就要及笄了,也是可以许人家的年纪了,小在哪儿?”苏老太爷这次的声音很平静,听着反倒比刚刚怒吼还要吓人些。
“孙,孙女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可能这个事情的确太过震惊了些……”苏婳结巴着,努力想着说辞道,“父亲和二妹妹说的那也不过都是些气话罢了,是吧?父亲,二妹妹。”
苏老太爷看了苏婳一眼,抬头看向苏大老爷道,“可是真同婳儿刚刚所说那样?”
“我说的不是气话!父亲也不是!”苏梅还在气头上,立马呛声道,“刚刚就是我说的,我说我们是一家人,苏婳她算是什么东西!”
苏婳本还想辩驳些什么,只是当苏梅最后一个音落下来的时候,她忽然就闭上了嘴巴。
她抬头看了苏老太爷一眼,又垂下眼,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
苏老太爷看着苏婳眼前这个样子,他仿佛忽然看到了还是小豆丁时候的苏婳。
那会儿前头那个大儿媳去世不久,他的大儿子很快就让老婆子上门去向郑家提亲了,不管苏婳这个小豆丁了。
上门提亲那日,这个小豆丁坐在他跟前的小杌子前默默流泪,肩膀微微抖着也不说话。
他抬手把苏婳抱到自己腿上,刚想安慰两句,她已经含着泪朝他乖巧笑着糯声道,“祖父,婳儿没事的,就是有些想阿娘……不过,过会儿就好了,不会给祖父祖母添麻烦的。”
苏老太爷的心仿佛就跟那会儿一样揪了起来。
他抬头看向苏大老爷,面上不动声色,淡淡道,“老大,梅丫头说的话,也是你想的吗?”
苏大老爷沉默半晌,终究一句都没有解释。
“好,很好。”苏老太爷冷笑起来,“既然你们一家人相亲相爱,旁人都是祸害你们的人,那老夫就好好成全你们!”
说着,苏老太爷的声音沉了下来,“陈平,开祠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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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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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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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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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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