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看着底下那名胖子,顿觉滑稽。
贝姬则控制不住好奇心,也探出了猫脸,看了看底下的胖子,抬头又看到刘姐两手支撑地板,低空扫腿,把前后两个想要扑在她头上的男子绊倒。
而已经被松开牵引绳的刀子,没有预料中的咬人,但也收拾了残局,咬裂了那个原先踢他笼子的壮汉的裤腰带,海绵宝宝内裤给暴露了出来。
霎时间和发廊里无数摔在地上的散件一样,七零八落的打手没一个能站起来,全都挂了彩。
阿飞刮光墨镜男最后一截头发,起身甩甩手,将手里头皮屑化作的雪花,洒到墨镜男的衣服上。
“这样多帅啊,像个杀手,知道杰森斯坦森么?”阿飞笑着问,让胯下的光头浑身发抖,说不出一个字。
他尽量按下内心澎湃的悸动,看向场中一名梳着乌发的女子。
她没有花费太多力气,赤手空拳就干翻了八个成年人,这些成年人既然是常年讨债的,想必每个都有不俗的身手,但是就如棉花和千斤的铁块相撞,一下给撞成了漫天的棉絮,不自量力。
刘姐方才的发型在闪转腾挪中松散开来,此时安安静静地梳理,盘好发型后才走到小昭他们那里,指着他怀里的小灵通说道:“现在报警,就说有人寻衅滋事,你如实地把看到的一切交待清楚。”
小昭呼吸一滞,说:“谢谢你们。”
“应该的,我们也是客人,受到生命威胁当然要防卫自己。”
小昭看着地上一个个闷哼的打手,几个肋骨断了,几个腿折了,显然要到了就医疗伤的地步。
这是防卫过当……小昭急道:“你们先回去吧,现场交给我就行。”
刘姐明白小昭的意思,无所谓地说:“你只管报警。”
她同时叫阿飞过来,交待道:“你先回店照看一下宠物,再把杰克喊过来看店,待会儿肯定要去警署配合司法程序调查。”
握了握拳,阿飞知道一时的冲动会惹来无止尽的麻烦,他看着刘姐,察觉她不再是普普通通的打工女子,俨然成了另一个模样。
二人说话的工夫,摔在楼梯间的胖子蛰伏在阴影里,悄然抓起就近的一把矮凳,瞄准了阿飞的后脑,手臂骤然一紧。
“你TM的,死去吧!”胖子原地坐起来,正要挥手一掷,遮天蔽日的汰渍洗衣粉从头顶冲了下来,将他整个人染成了粉状。
“咳咳,狗东西,你,你!”胖子好似瞎了,四肢乱摆,凳子从手里脱落,几秒钟又“砰”一声倒地。Χiυmъ.cοΜ
“他在干嘛?”刘姐和阿飞同时看向那里。
“垂死挣扎?不用管他,死不了。”刘姐不明所以,叉腰等待小昭的报警。
阿飞知道刘姐交待的步骤已然是最优解,点点头,默默绕过她,出门向右拐消失了。
只不过他头顶还围着一团浸透啤酒的毛巾,在阳光下的街头多少显得怪异。
……
夜晚九点整。
大厅来了一个陈凡不认识的生面孔,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青年,身上穿着褪色的灰衬衫。
陈凡蹲在笼子里,看到他打开了所有窗户,并望了眼墙角的监控,是拆掉的。
他放心地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点火抽烟。
“这个人,你认识吗?松松。”
松狮犬是一条成年公犬,听到这个爱讲故事的小家伙与他搭话,高兴起来。
“我认识啊,他上个月还来这打扫卫生,一般是在刘姐阿飞他们有急事的时候,他就过来了。”
“这样啊,”陈凡挠着脖子,和他随意扯了些鱼肉猫肉鲸鱼肉方面的探讨,便停止了对话。
两名店员自从被警车接走,大概过去了八个小时,一直没回到店里。
被叫来照探狗子的‘杰克’,绝对不是他本名,看样子也不上学,非常地沉闷。
但是责任心还是有的,他方才已经给狗子们喂了生肉晚餐,也上楼收拾了狗妈妈和狗崽们的屎尿。
自己不知道是不是被刘姐特意交代过,杰克也给他投喂了冻干鸡肉狗粮,搅拌超市鲜奶,比例也是和前几日没甚两样。
他应该有多年的饲养经验了,但可能欠缺了热情,没一次和宠物互动。
“小黑。”这时旺旺唤了一声。
“我在。”
“他们人还没回来?你确定他们没有失去‘自由’?”
“……”陈凡一怔,失笑道,“我向你保证,旺旺哥,刘姐一个人打趴了八个人,那些蓝衣服的警察正在给她颁发市民荣誉奖章,这需要耗费不少时间。”
“旺旺,小黑说得没错,”刀子在另一头说,“我被杰克带回去的时候,看到警察和三个穿黑衣黑裤的家伙围着她谈话,那三个家伙胸口配了吊牌。”
“阿飞呢?”
“阿飞和刘姐在一起,被刘姐打趴的混蛋,全都被强行压在了毯子上,关进大车里不见了。”
“毯子?大车?”陈凡想了想说道,“那个东西叫担架,大车叫救护车,是要把他们送到医院里去治疗伤势的,想一想兽医就明白了。”
“为什么他们打输了还要被送去治疗呢?”
“这就是人类规矩,旺旺。”
旺旺沉默,不再言语。
待到晚上十点,今天没一个客人过来看店,无聊的杰克按部就班地拉下铁帘门,走到狗笼,随意检查了一番宠物的状态,水盆缺水的就浇水,想要吃东西的,就给它们撕开店里贮藏的特制牛肉棒,塞进铁条,看着獠牙上下咬合,一点点递进狗嘴里。
杰克也不是一个讲究的人,阿飞临走前已经告诉他新的被褥和床套在哪儿,让他换寝室的床,他没换,直接戴着雷蛇耳机,提着自己的惠普电脑和鼠标,上楼打网游去了。
“有点马大哈啊,这个杰克,”陈凡看着周遭大开的窗户,只有大门外的铁帘是锁着的。这样很容易引起窥视。
但是宠物店也不可能来小偷吧?谁能孤身面对十八只恶狗?
而且新鲜空气更足了,外面挥洒而来的月光,让寂静的夜晚蒙上一层清辉。
陈凡安宁地闭上双眼,打算睡觉了——但,
随之而来冲天的咆哮骤然响彻大厅,他睁眼,直接看向窗外。
一个隐藏在阴影里的蒙面人,晃过了刀子头顶的侧窗。
一大堆黑色颗粒,从他手里扔进了窗户,且动作反复了五次。
陈凡的头顶被砸到了数之不尽的颗粒,不,他发现所有狗的头顶都中招了。
“这个是,”陈凡爪子拍碎一个拇指大的颗粒,嗅了嗅,剧烈的香气冲向鼻间。
他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以平生最大的吼声,传遍整个大厅。
“都给我闭上嘴!”
居然有人投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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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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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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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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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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