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放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的陷入指缝中而不自知,直到感觉手心传来一阵刺痛感,整个人才清醒了不少。
一时间,车内两人谁也没有说话,气氛仿佛凝滞了一般。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宁夏这才反应过来,莫天泽开车虽然看似凶猛,可其实只是漫无目的绕着一个地方转。
他是否也觉得两人之间没有一个合适的归宿?
宁夏一声不吭的看着窗外,平缓心中痛苦的情绪,她就像是一个受伤了的小动物一般,得不到别人的眷顾,只能一个人坐在角落慢慢舔舐伤口,所有的苦衷悄无声息的咽在肚子里。
莫天泽透过倒视镜可以清楚的看到女人的五官清瘦,清晰的下颌线无声的诉说着女人此刻坚韧不拔的心志。
她的无声,在莫天泽的心中,已经代表着某种审判。xǐυmь.℃òm
女人的脸色惨白如纸,和之前脸色红润,朝气蓬勃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莫天泽甚至怀疑自己是否产生了错觉。
突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冲力,宁夏心思早就飘到了天外,一时反应不过来,整个人重重的撞在车前。
车辆极速刹车与对面摩擦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伴随着这一阵刺耳的声音,宁夏的头部传来一阵钝痛。
莫天泽此刻完全处于气头上,压根没有察觉到这一幕,宁夏默默地抬起头,故作呆滞的看着手背。
除此之外,她真的不知道目光应该落在哪里了,她甚至不想去看莫天泽的方向。
她心怀愧疚不安的同时,却又想到今早突然流传出来的丑闻,又觉得不甘嫉妒,所有的负面情绪深深的压抑着她,仿佛要将她压垮一般。
女人的额头肉眼可见的浮现一抹红晕,随后逐渐肿了起来,宁夏却完全没当一回事儿。
“你跟林安说了什么?”
男人用着仿佛刚从万里寒冰中捞出来一般冷漠的声音质问道。
是的,质问!如此理直气壮的质问。
宁夏低着头,掩饰了额头的红肿,平静的叙述着事实,“你不是派人‘保护’我么,我什么时候见得林安,期间提前说了些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
女人平静的语气就像是一颗石子砸在了巨大的海平面上,可最终海平面却因此而引发出一阵海啸。
“宁夏!你非要这么跟我说话?”
宁夏甚至不用抬头,都能想到说出这句话时莫天泽的表情,一定是冷漠无比,眸中却有生生压抑着怒火。
何必呢?既然彼此都想放手,又何必伪装出一副深情的样子?
“我不过是在陈述事实罢了,莫天泽,莫先生,莫少……只要你想,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你不能知道的事情?”宁夏抬头,目光总算是看向了莫天泽。
女人嘴角的笑容越发嘲讽,“你所谓的放我出门,都是在你的允许范围之内,而我所谓的自由,不过都是施舍给我罢了。”
她是可以自由出入半山别墅,可那又如何?她没办法自由见人,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里,像是一个傀儡一半被拘束着。
相比较之前而言,变化的,不过是拘束着她的牢笼放大了罢了。
突然,男人抓住了她的手腕,宁夏只感觉手腕处传来一阵钝痛,可她却又像是没有任何知觉一般,顾自维持着之前的动作。
“我会跟外界宣布下月初六,我们的婚礼继续,林安若是识相,美国有一家权威医院,他有大好的前途。”
“今天过去之后,我们回归以往,这段时间所事情都当做没有发生过,好不好?”
说到最后,男人的语气中带了一丝不容察觉的祈求。
是的,祈求!
男人那双看似冷漠高傲的眸中此刻深深地压抑着疲惫和倦怠。
他的生活不能没有宁夏,他也不敢想象若是没了宁夏,往后的日子该怎么生活。
所以,他一定会把她留在身边,哪怕不择手段,哪怕彼此遍体鳞伤,他也不会放开她的手。
宁夏下意识的想要挣脱男人的手,可是终究她的力气有限,又如何能抵得过诚心想要禁锢她的男人?
“你发展你的工作室,等你下班之后我可以去接你,我们就这样度过余生,按照约定那般白头偕老,再也没有闲杂人等打扰我们。”
他就像是一个审判者一般,已经预定了往后几十年的生活,若是宁夏愿意留下来,不出意料,往后的几十年生活都在他的计划轨迹之中。
“呵呵。”宁夏冷笑出声,不知道突然哪里来的力气,用力甩开了莫天泽的手,一双眸子红的可怕?
“凭什么?我凭什么要按照你给我的人生轨迹生活?你凭什么拿捏着林安想要控制我?”
宁夏陌生的看着面前面带戾气的男人,第一次觉得前所未有的陌生,这还是她记忆中那个虽然冷漠,却嘴硬心软的男人吗?
“莫天泽,我们回不去了,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宁夏质问道,“还是说,你真想如林安所说,让我和宁雪一起……”
后面那些不堪的话,宁夏最终还是不忍心说出口。
那些话说出来,其实伤的何止是莫天泽的心,她比他更痛苦千倍万倍。
她的心仿佛只剩下了一片荒芜和死寂,再也不复之前那般。
男人神色阴鸷,“我说可以就可以。”
若是有任何人阻挡了他的计划,他不介意出手铲除。
宁夏脸色苍白的摇了摇头,“晚了,我这个人有洁癖,不喜欢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我早就说过我对你没感情了,我也对吃回头草没有任何兴趣。”
“莫天泽,我嫌你脏!”宁夏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说道。
是的,哪怕她对莫天泽心怀愧疚,可她仍过不去那道坎。
她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的丈夫和另一个女人纠缠不清,更没办法接受插足他们之间感情的是她同父异母,身上流着同样血脉的亲妹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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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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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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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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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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