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错?简简单单两个字说的好轻松,他有什么错,不过是随便找个借口一走了之罢了,这么多年每个人都旁敲侧击的替他辩解,只是难道全世界就他一个人的苦衷有道理,她怪不得他,又忘不掉他,每天每夜都在跟自己较劲,在心里翻来覆去的想他跟自己分手的理由,这么多年下来早已经成了她的一块心病,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反而已经不重要了。
她不说话,陆衡也不逼她,抬手给自己又满上一杯,仰头便干了。
周围一片死寂,只有候起不知死活的拍手叫好,老大就是老大,爽快,这么有诚意安歌肯定会原谅他的。
周围人看的心惊胆战之余又有些看好戏的兴奋,这两年谁没听过陆衡的名字?白手起家的商场新贵,正权势鼎盛的人物,听说去年又接手了陆家,一时之间风头无两,谁敢灌他的酒,能到跟前敬他一杯都是天大的面子,更别说看他这么低声下气的自罚了,各个心里又觉惊悚又暗自拍手称快。
她一直不发一言,他就接着喝,一连满满三大杯白酒下肚,饶是陆衡酒量再好也不免有些头晕眼花,端着杯子的手跟着身体晃了晃,满上一杯正想再喝,安歌实在看不下去终于蹭一下站起来,倒了满满一杯赌气似的一饮而尽,她本就不怎么会喝酒,加上喝得急,一时间呛得脸颊微红,连连咳嗽。
“你想喝是吧,我陪你喝。”说着又给自己满上一杯。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陆衡低头看她,面上露出一个苦笑。只觉得心被戳出了一个大窟窿,她就这么想跟他撇清关系吗,连一个重新再来的机会都不愿意给他。
“安安不会喝酒,我替她喝。”手里一轻,倒满酒的杯子被人接过,却是一旁一直没说话的裴章。
这桌的都是从前南华的校友,三个人都是当年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对他们的事自然都是有所耳闻的。刚刚还偷偷看戏的众人都暗自咽了口口水,埋着头眼观鼻观心的专心吃菜了,生怕被漩涡中心的三个人波及,一个不小心被殃及池鱼。
陆衡侧了侧头,握着酒杯的手跟着收紧,漂亮的眼睛里情绪翻涌,表面上却装的若无其事,“哦?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们关系这么好了?”
满是嘲讽的语气成功在一瞬间就把本就尴尬的气氛引到了极点。
裴章的语气很温和,脸上甚至还带着惯有的笑意,“正常,毕竟已经五年没见了,陆总人多事忙想来是没时间关心这些小事的。”
狼狈又恼怒,他一直极力试图遮掩过去的,拉近的距离就这么一句话被掀开了,要不是安歌还在,他真想砸了手里的杯子,谁说裴章性格温和的,怎么戳人痛处他比谁都清楚。
理智被嫉妒和怒火烧的粉碎,“五年算什么,总比你这么多年一直守着别人的东西要好。”
这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无论无何他不也该把她置入这么尴尬的境地。
陆衡,他怎么能说出这么让人难堪的话。
安歌难以置信的看向他,她知道陆衡脾气不好,也见过他狠厉急躁的一面,但她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口不择言,简直算得上是气急败坏的样子,什么时候他变的这么尖锐刻薄了,不这个人离她记忆中的样子好像真的越来越远了。
安歌慢慢收回目光,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陆衡望着面前的背影一点点走远,自嘲的勾了勾嘴角,刚刚应该是她今天唯一一次正眼看他吧,会有这样的结果当初不就已经想到了吗,是他贪心了。
“安安!”简莹莹条件反射的要追出去,被张传一把拉住了,他隐晦的抬头往前瞥了眼,没说话。
简莹莹的目光跟着他来到面前隐隐对峙着的两人身上,左转右转的犯了难,刚刚闹成这样,她也拿不准让谁去追比较好。
理智上如果让她选,不管是男朋友还是结婚,她都觉得裴章要比陆衡合适太多,温柔沉稳,事事妥帖,更不用说还这么深情专一了,再看陆衡,简莹莹撇撇嘴,背景复杂,心思深沉,还有始乱终弃的前科,除了这张脸确实帅的无可挑剔外,其他实在是没有可比性。要是感情的事都能随人心愿,这世界上该少了多少烦恼啊,可惜很多时候你爱谁不爱谁,连自己都做不了主。就像虽然安歌这么多年来一直绝口不提跟陆衡有关的事,但她也知道,她其实从来都没有释怀,也从来没有一刻真的忘记过他。
裴章收起自己粉乱的思绪,有些疲惫的靠坐下来,“我想她现在应该更想自己一个人。”m.χIùmЬ.CǒM
陆衡无措地站在原地,他很想跟从前一样不管不顾地追上去,脚却像被灌了水泥,沉的一步也动不了。她不想见他,他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老大!”看他们都没有动作,尤其是陆衡,还呆楞楞的杵在这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候起不免着起急来,扬起手猛的一巴掌拍在陆衡肩上,“你还站着干什么,人都走远了!”
这么多年候起虽然脑子没什么长进,一身蛮力倒是与日俱增,陆衡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猝不及防的被这一巴掌拍的一个踉跄,整个人都猛地往后倒退了两步。
候起吓了一跳,他就是一着急想提醒下他,没想对他动手,更没想到老大现在会这么弱不禁风。候起无措的抓抓头发,看着陆衡稳住身体,仍旧怔怔地站在原地。剪裁合体的西装下的身材依然高大挺拔,在酒店大厅明亮的水晶灯的映照下他居然眼花的看出了一点狼狈落寞。
对,一定是他眼花了,最孤高自傲的陆衡,怎么会跟狼狈这样的词语搭上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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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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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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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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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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