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玩了。”她冷哼一声,一张脸上冷若冰霜半点笑意也无。她平时不说话面无表情时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现在发起火来更是没人敢拦。
安歌一把扣了面前的牌,起身拿了包就要出门,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
候起也不敢再劝,心里一边怪自己嘴笨,一边想着一会儿老大到了这儿见不着人的场景,不禁打了个冷颤。
张传没好气的盯着两个猪队友,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两个人唯一不变的就是一如既往的蠢,他在心里为自家老大捏了把汗,有句话说的真是一点没错,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安歌心里冷笑,沉着张脸三两步径直走到门口,伸手拉住门把手往外推。
?
厚重的雕花木门像被焊住了似的纹丝不动,安歌顿了片刻不假思索的重新重重推开门,头也不抬就往外走,刚探出半个身子就一头撞上一堵坚硬的物体。
唔...
安歌鼻尖一酸,下意识倒退了半步低下身去捂着鼻子,鼻尖泛起的酸涩逼得她眼里泛起了细碎的水光。
撞到她那人正好端端的立在门口,英俊挺拔,悠然闲适,不是陆衡还能有谁。
陆衡站在门口,一手扶在门上,微低着头,皱着眉看她,失笑道:“怎么还是这么不小心。”
熟悉又久违的低沉嗓音就这么突然的在耳边响起,安歌觉得鼻子更酸了。
她不是没有想过两人再见面会是什么情形,或许是他的婚礼现场,又或许是不经意间的偶遇,她一定要狠狠的质问他一番,才能发泄她这几年来心里累积的折磨,但当这想象过多次的画面真的出现在眼前时,她才发现原来之前所有的假设和猜想都可以在一瞬间被推翻。
她努力把心里翻涌的情绪统统压下去,头也不敢抬,只冷冷道:“让开。”
她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陆衡伸出去的手顿在半空,半响后才僵硬的收回身侧。五年了,他第一次离她这么近,能闻到她身上的淡淡清香,听到她的声音就在耳边。过去的这么漫长的时间里他只敢从照片和资料上了解她生活的点滴,不敢靠近更不敢打扰,他保持着一个最安全的距离,像从前做过的那样退到她身后,默默的关注着她。
两个人僵在这里,一个站在门外,一个站在门里,他们中间隔着的不仅仅是一道门的距离,更是五年物是人非的时光,五年的时间,已经足够让两个曾经亲密无间的人从熟悉变到陌路了。
屋里几个人都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简莹莹跟在她身后,本想上前看看,她虽然嘴上厉害不饶人,但对上对面浑身都散发着冷漠气息的男人还是习惯性的怂了,刚刚的义愤填膺早已经消失无踪,乖乖的缩回脑袋坐在沙发上,哪还敢再提渣男什么的话。几年不见,没想到陆校草比以前更可怕了,简直要冻死人。m.χIùmЬ.CǒM
见面前的人半天没有反应,安歌心里也有些恼了,蹬蹬往后退了两步抬头瞪他,黑黝黝的眸子睁得圆圆的,“陆总事业有成衣锦还乡是该好好跟老同学庆祝下,但是叫上我算怎么回事?”
“安安...”
“说准你这么叫我。”安歌眉皱的紧紧的,一口气把梗在喉头的话统统倒了出来,“我说的不对吗,当初让我走的是你,现在叫我来的人也是你,凭什么啊陆衡,凭什么所有选择都是你来做,我就只能乖乖接受通知,等着你什么时候再回来找我。一年两年,三年五年,凭什么我就要被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是自负回过头我还会在原地等你还是念及旧情想跟我聊天叙旧?......我告诉你我现在对你只有厌恶,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在她说话的时候,陆衡就保持着最初的姿势,一动不动的...受训。
低着头,态度绝对的诚恳,好半天,等到她说完吸口气停住,他才缓缓开口:“说完了?完了就下去吃饭。”
安歌气结,刚刚宣泄的舒畅马上烟消云散,她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够清楚了,偏偏这人还假装听不懂,让她感觉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力无处使,有气无处发。
安歌又气又难受,连带着眼圈都红了,心里愈发委屈,“你让不让?”
耳边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下一秒身体被猛地一拉,整个人被扯的往前一个踉跄。陆衡动作极快的将她从屋里拉出来,顺势关上了门。安歌就这样被他握着手腕抵在门上,这样暧昧的姿势,鼻尖呼吸到的空气都是他的气息,安歌觉得自己神经紧的都快要被绷断了。
她皱着眉别过头尽量不去跟他对视,“你到底想干嘛?让开。”
陆衡握住她的手紧了紧,执拗道:“不让。”
这次他再也不会放手了。
安歌沉默了,她没想到一回来就会碰到陆衡,更没想到陆衡会回过头来找她,还是这么无赖的样子,好不容易她才让自己试着忘记,他却偏在这时又出现在她面前。简莹莹说的没错,陆衡就是她的克星,当初要喜欢上他就活该她倒霉。
陆衡低着头,努力克制自己,声音带着些微颤,“安安,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他的声音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认真和几不可见的央求,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陆衡,他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说出口的话却都是极认真的,也正因为如此,她曾经一度没办法接受分手的事实。如果是几年前陆衡来找她,告诉她他是有苦衷的,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原谅他。可现在再见到他,她才发现,他们其实已经回不去了。那些曾经她翻来覆去猜想的分开的缘由似乎已经不重要了,有些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错过的就是错过的,她不想再追究也不想纠缠了。这个人已经困扰了她好多年,她现在已经没有足够的勇气和热情跟他重蹈覆辙一次了。
“不说这个了好不好,我没办法再跟你心无芥蒂的重新开始,甚至连普通朋友也做不到,你不觉得陌生人是现在最适合我们的关系吗?”
陆衡直起身,语气轻松,“那你就把我当作陌生人好了。”
周围的压力陡然一轻,陆衡松开手站直了身体。
“?”
安歌心里松了口气,又疑心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毕竟陆衡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她还呆呆的搞不清状况,陆衡已经朝她伸出手,做了个握手的动作,“你好,我叫陆衡,今年二十七岁,天蝎座,有房有车无不良嗜好,已经喜欢你十年零一个月了,所以...”他顿了下,心情极好的勾起嘴角,“我已经自我介绍过了,现在我们也算是认识了,我可以正式追求你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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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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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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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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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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