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傅筱晚大多数夜晚都不好过。她总会梦见母亲痛苦濒死的场面。
她求父亲和哥哥找医生,他们都无动于衷。
为什么……为什么,母亲是那么温婉贤淑的女人,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薄待她?
“少夫人和小少爷一样,生病时总抱着少爷的手不放。”佣人一边说一边打扫卫生,“也只有对您们,少爷才会温柔些。”
萧时野……温柔?
傅筱晚迟疑了一会,而后还是坐在了餐桌前拿起了汤勺。
“已经凉了,拿下去扔了。”
再见萧时野时,他已经是西装革履的站在傅筱晚面前,薄唇一张一合,话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是,少爷。”佣人点了点头,而后便走到了傅筱晚身边。
“我很饿。”傅筱晚回了一句之后侧过身自顾自的吃了一口。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掌伸到傅筱晚面前,将她手中的碗拿了过来。
“你干嘛?”
“已经凉了。”
“我喜欢吃凉的!”傅筱晚说着便想去拿萧时野的粥碗。
“这护食的样子。”萧时野的手掌抚过了傅筱晚的发丝。“我会不给你饭吃么?”
傅筱晚沉吟了一会,并没有开口反驳什么,只因为视线掠过萧时野的手掌,赫然是一处泛红。
是被烫的。
“去换热的。”
“是。”佣人接过了那碗凉粥,而后便快步离开了。
傅筱晚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想离开时却被男人从背后抱住。
距离拉近,男人身上深沉的檀香味弥漫,不浓不重,只有悦心。
他的手掌就这样贴在了傅筱晚的额头之上,停留了几秒之后移开。
“已经退烧了。”萧时野的声音响在傅筱晚耳后。
“谢谢。”傅筱晚沉吟了一会之后说。“她们说,你昨晚一直在照顾我。”
“就口头上谢?”萧时野转身看向了傅筱晚问。
“你还想怎样?”傅筱晚眉头微皱了一下问萧时野。
男人修长的手指就在那精美的薄唇之上轻点了一下,动作不紧不慢,表情略带玩味。
吻……他?
呵!他倒是想得美!
“想亲是吧?”傅筱晚说着冷哼了一声。“你……”
柔软的纸巾掠过粉唇,那赫然是半个米粒,见此,傅筱晚眨了眨眼睛,尴尬蔓延在眼底。
“晚晚。”萧时野上前了一步,唇角似有若无的上扬了一下。“你怎么满脑子都是那种事?”
傅筱晚:“……!”
“大白天的,不合适。”萧时野一本正经的分析,“但如果你非想……”
“萧时野!”傅筱晚推开了萧时野的胸膛,而后便气鼓鼓的快速进了衣帽间。
“我可没说那种事。”衣帽间的门已经关闭了,傅筱晚还能听到萧时野那慵懒的声音。
他!!
所以到底是他的那些话都是无心的,而她傅筱晚总会想歪?!
傅筱晚叹息了一声,而后看着衣柜之中各式各样的衣服。
今天,是要回门的。
傅筱晚只是拿过了一件米棕相间的连衣裙,修身又知性,她坐在镜子前便注意到了自己手指上的钻戒。
昨晚睡觉的时候,她已经将之摘掉了。
傅筱晚手指刚放在钻戒之上,便听到了萧时野的声音。
“我不惯着你一生气就摘婚戒的臭毛病。”萧时野拿过了大衣之后看向了傅筱晚。“别再动这心思。”
傅筱晚闻言回眸看了萧时野一眼,眼底带着十足的疑惑。
“谁一生气就摘婚结了?”傅筱晚反驳道,“我那是睡觉不喜欢戴首饰!”
“不许摘。”萧时野看着傅筱晚的眼睛回答,“这是我作为丈夫、对你唯一的要求。”
唯一的,要求。
几秒之后,傅筱晚转头正坐在镜子前,用手指正了正自己无名指上的钻戒。
她没再顶嘴,也算是答应了。
“我们九点出发。”萧时野说了这么一句便想转身离开。
“你有要求,我就不能有吗?”傅筱晚又侧头开口。
萧时野闻言持续背对着傅筱晚的姿势,眼底没有情绪蔓延。
“说,我在听。”
“以后,不能再打架了!”傅筱晚毫不犹豫的便开了口。
“我再也不打架、”萧时野侧了一下视线。“但打纪昀祁。”
“你!!”傅筱晚气愤的从椅子上站起身,“你少在这给我玩文字游戏!”
“是纪昀祁受伤让你害怕,还是我的行为让你害怕。”萧时野不由得想问傅筱晚这个问题。
“当然是你的行为!”
若是萧时野不那样,纪昀祁会从二楼掉下去吗?!
“你不应该怕我。”萧时野看着傅筱晚那星稀的月眸,“因为我不会那样对你。”
“对谁都不行!”傅筱晚眉头微皱,“你知道那下面若不是游泳池会有什么后果吗?”
后果?
没什么后果,因为萧时野一向桀骜不驯惯了,萧家只手遮天也是常态。
“我说了,让他醒酒。”萧时野的声音里不带情绪,“不踢进水里还怎么醒酒?”
傅筱晚想,萧时野应该是知道那下面就是游泳池的。
这样想来,就没有那么可怕了吧。
几秒之后,萧时野从身后抱住了傅筱晚,薄唇落在她脸颊上轻吻了一下。
“小丫头一个,还教训起人了。”
傅筱晚看着萧时野慵懒痞笑的模样,随后便推开了他的胸膛。ωωω.χΙυΜЬ.Cǒm
“走开!”
萧时野的手掌在傅筱晚的脸颊之上轻揉了一下,“小脸真软。”
傅筱晚娇瞪了萧时野一眼,而后便移动着椅子离萧时野远了些。
“用你说么?!”
萧时野拿过了香烟,点燃之后后退的离傅筱晚远了些,尽量不让她闻到烟味。
香烟值得回味,她也值得。
他平生仅有的那一晚,是和面前这个女人。她醉酒后强势的样子,在那朵红.梅滴下之后瞬变。
她的香软入怀,她的妩媚娇柔,她的低声泣雨。
——“四哥,疼我……求你。”
那是萧时野第一次听她说软话。
身软,腰软,声软。
“不仅说了,还摸了一下。”薄唇之间带出烟圈,慵懒之中带着痞气。
傅筱晚眉头皱着回眸看着萧时野,眼底带着几分娇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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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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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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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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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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