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州王这步棋下得极妙。
其他几王不动声色看着,都不做声。
他们的想法是见机行事,先看看这一出热闹再说,反正今日都撕破脸了,他们也有准备,鹿死谁手,就看各自本事了。
“哈哈哈哈,你们都想知道,太子病重,储君早该换了,孤却迟迟不提,你们都想知道为什么,好,孤今日就告诉你们为什么,因为孤无能,只教出太子一个合格的储君人选,因为孤无能,所以这么多儿子,就挑不出一个合适为君的,你们问孤为何不尽快另择储君,那你们倒是告诉我,我该择谁?”
天家三言两语,两个无能,便将问题抛了出去。
宫门前一片沉默,刚才还振振有词询问天家的万敬之等人一时都不吭声了。ωωω.χΙυΜЬ.Cǒm
若是他们提议宿州王,其他几王必定知道怎么回事了。
此时就让宿州王两名身份,他们就怕其他几位王爷暗中动手,到时防不胜防。
“父皇,你说我们都不配为储君,儿臣今日索性问个清楚,解开心中疑惑,不论学识或是才能,我们几个便是不如太子,也相差不远,如何不配为储君?说到底,在父皇心里就只有太子,在父皇眼里,皇兄便是什么都出色?父皇,这些年,我们治理的封地可曾让朝廷操心过,可曾让父皇操心过?”
穆王忍不住也问了一句,其实,几位王爷当中,只有他是心里真有几分不服气的。
也是带着几分意气的。
他与太子年纪相仿,只小了两岁,自小就被拿来比较。
事事落太子一步,不管他怎么努力,永远只能仰头看着太子。
“没错,你们治理的封地的确是未曾让朝廷和孤操心过,那是因为你们将封地静静握在自己手里,一年到头,传到朝中的邸报上都写了些什么你们心里不清楚吗?孤放你们去封地,你们倒好,占地为王了,朝廷成了摆设,在你们的封地,朝廷的各项政策都实施不通,因为他们都要听你们这几个王爷的…”
天家说着说着就来了气性,颤抖着手指着楼下几个儿子。
这会他们倒是有脸在这说没给朝廷添麻烦,分明是他们不想让朝廷插手封地的事。
看着天家父子当众撕破脸扯皮,周遭一片寂静。
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最后还是要看今日的结果,谁赢了,谁对,大家心里都清楚。
所以,究竟谁对谁错,根本不重要。
老国公心里一声长叹,难怪天家一直不另择储君,天家说的没错,选谁?
这一个个,的确都有本事都聪明,都有手段,可他们心里,独独没有江山社稷,他们心里,只有至高无上的皇权,只有那把龙椅。
开始他其实是不太赞同将皇位传给他孙儿的,可是…江山为重。
“说来说去,父皇总有理由,我们便是做什么都不对,都不如父皇的意,父皇,皇兄的身体状况就摆在这,这是不争的事实,我们也希望皇兄长命百岁,可是…父皇也该面对现实,为大雍江山社稷,父皇便是再不满意我们,也应该为大雍选出一个储君不是吗?”
这下,宿州王把话题重新接了过去。
这是要让天家当众选择新储君?
想要兵不血刃,或者说,有一个名正言顺动手的借口,而他又以什么来说动天家选他呢?
“面对现实?你们倒是乐意面对,你们可知,你们的皇兄为何会病得这么重?为何会旧病不起,连太医都束手无策?那是因为太子被人下了毒,他是中毒!”
天家一声怒吼,宫门前一片惊诧之色。
中毒?
太子是中毒,难怪,难怪太医一点办法都没有,难怪神医都没法子,这是谁下的毒?
一时间,五位王爷再次成为焦点。
天家身旁的程后也是心惊肉跳吞了吞口水,中毒,太子是中毒,天家应该才发现不久,便是…便是顾烨曦的世子妃入宫那天知晓的吧,她记得那天桂和去御书房拖了一些书…
这件事难道和国公府那个新世子妃有关,是她发现太子中毒的?
她懂得医术?那倒是真本事了。
谁下的毒?这是谋害储君,想着,不由看向自家儿子,病和中毒,性质完全不一样了。
若是谋害太子而后得到储君之位,或是直接登基,都会在史书上留下一笔,那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父皇,这说得是真的?太子是中毒?”
寿王显然有些不敢相信。
“看来,父皇已经知晓了,今日,儿臣正好也要跟父皇说说这事,父皇,其实,太子的病,儿臣早就起了疑心…儿臣这些年,暗中让人四次寻访,终是有了些收获,父皇,太子中的是雷木之毒吧?”
宿州王一开口,天家脸色立变。
顾烨曦和老国公也是脸色一变,宿州王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他?
“你…你知道太子是中了雷木之毒,是你?难道是你这个逆子?”
天家此时如何冷静得了?
宿州王简单几句,就让天家乱了阵脚。
“哈哈哈哈,父皇,这便是儿臣不敢跟您说得原因,在父皇心里,儿臣对皇兄,绝没有什么兄弟情,有的只有谋算,儿臣如何敢跟您说?儿臣若是有这本事,又怎会用这等毒?早早结束这一切不好吗?儿臣若是有这等本事,这储君之位早就是儿臣的了,说到底,父皇心里,除了太子,我们谁都不配罢了,太子中毒的事,儿臣是一点点查出来的,又千辛万苦费尽心机寻了解毒之方,可是儿子不敢拿出来啊,甚至连说都不敢说,不管儿臣说什么,做什么,父皇都会怀疑儿子居心叵测。”
宿州王说得一脸悲怆,仿佛承受了极大委屈。
此时,正好,简清婉的马车匆匆赶来,刚好听得宿州王这番话。
她终于明白,当初宿州王为何会成为太子了。
原来,他早已捏住了天家的命脉,解毒之方,在天家心里,太子的确是最宠爱的儿子,的确是不可替代的,而太子中毒,这些年受的苦,天家心疼在心里。
为了这个解毒之方,天家或许也会妥协。
“雷木之毒…”
霍翀低声轻喃了一句。
“霍翀,你知道这毒?”简清婉赶紧问了一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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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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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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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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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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