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萍仰着头,眼泪还是不自觉地在眼眶打转。真不争气!重生后的自己怎么动不动就红眼眶。
“别哭!”小新揉了揉她头顶柔顺光滑的短发。
完颜萍咬着嘴唇重重地点头。她接过自己的书包,说,“我要去接小靓回家,你不用送我了,今天天也不黑。”
“小新也想去接小靓。”
完颜萍叹了口气,刚才还说了以后都听我的,唉,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好哄。她边走边问,“头上那个包还痛吗?”
“小新不怕痛。”
完颜萍笑了,问,“不怕痛、不怕黑、也不怕冷,那你怕什么?”
“怕萍子难过啊!”
“……”
傻瓜,你这样我更难过。
“以后要是再有人欺负你,你就打他,这叫做正当防卫。万一,实在打不过,你就跑,跑快点儿。”
他看着完颜萍,一只手拍着自己强壮的胸脯向她保证,“嗯,小新都记住了!”
完颜萍仰头看他,抿嘴笑了。
周六早上,完颜萍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带小靓一起去郑家。这样,就像走访亲戚一样,关系也能融洽一点,她自己也不至于太尴尬。
而且,上次跟着小靓一起去郑家,还一起在郑家吃了晚饭。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郑家有人情味,有家的氛围。
果然,白兰和小新看到完颜家的姐妹俩时,又惊又喜。
完颜萍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小新,白兰笑着责怪她,“你一个学生,别乱花钱买东西,来就行了。”
“几本漫画书而已,不贵的。”
小新接过书和小靓两人立马就去拆书了。
白兰将沙发上自己正在织的围巾放在旁边,拉着完颜萍的手,让她坐在沙发上。
她是真心地高兴,这孩子是真懂事。她来过一次,知道小新喜欢看漫画,就记在心里了,说明她心里还有她们家小新的。
白兰缓缓地说,“今天就在家里吃饭。你郑叔在矿上一个星期才回来一次,家里几乎就我和小新两个人,闲的慌。你能来我真的太高兴了,以后要常来,家里也有点人气,我就喜欢家里孩子多,热闹。”
完颜萍也没有推辞,“嗯,那麻烦白阿姨了。”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我喜欢还来不及呢。”
白兰给完颜萍倒了杯热水端过来,说她手太冰凉了。又拿了糖果、水果放在茶几上给小靓。她坐在完颜萍旁边,两人唠了会家常话,白兰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就对完颜萍说,让她坐着陪俩孩子玩,她去准备中午饭。m.xiumb.com
完颜萍站起来对她说,“我帮你!”
白兰看着她,笑着道,“也行,跟我说说话。”
她打心眼里喜欢女孩儿,要是自己也有个女儿那该多好啊!如果当初能生,或许她会选择多生两个孩子,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陪她聊天当个小棉袄,儿子做家里顶梁柱。小新也会多个兄弟姐妹帮衬。
可一切显然只能是空想。
白兰往厨房里走去,乐呵呵地问,“咱们中午吃饺子,怎么样?”
“嗯,好。”
“你和小靓喜欢吃什么馅儿的?”
“我都行,她也不挑食。”完颜萍跟在白兰身边说。
“那猪肉大葱,怎么样?”
“嗯。”
白兰一边忙一边说,“萍子,千万别跟我太客气了,就当这儿是自己家里一样,当我们是一家人。”
完颜萍只是笑笑,不说话。
厨房里的一切活儿对她来说都不陌生,白兰拿出青菜让她摘,自己开始切菜、剁肉、和面。
客厅里,小新和小靓在翻看着漫画,还给她念出来。完颜萍看着客厅里两人,问“小新他、认识所有的字吗?”
白兰也看向外面,笑着说,“对啊,看书、看报纸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的,他还看三国和水浒传,我都看不大懂。”
一切都是那么和谐。白兰说,家里平时就两个人,冷冷清清地,很久都没这么热闹过了,也好久没吃过饺子了。
她慢慢道来,平时早上吃过早饭,小新会陪她出去散步,就在附近的田地间溜达溜达,小新爱清静,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他嫌吵闹。
溜完回来,他就自己看漫画书,要不就是看电视,母子俩人在家,一天下来真没什么话说。
郑源要在,那就好了,他会陪小新下棋,象棋、五子棋、黑白棋、各种棋小新都会,都门儿精,郑源经常输。
白兰说起小新脸上都是笑意,满眼都是自豪。
小新十岁以前,一切都还正常的时候,他比同龄孩子就早熟且很聪明。那会儿白兰也在公家上班,小新从学校回来后就一个人待在家里。自己能写作业,自己做饭,自己把自己照顾地很好,根本不用白兰操心。
小新那次发烧,是在学校里人已经不舒服了,可他愣是没说,等着白兰下班回来。可偏偏那天天下着大雨,白兰又加班,回到家时已经夜里十一点了。
当她发现小新高烧时,雨下得正大。她当下六神无主了,没办法,自己一个人跑了出去,找了最近的一家私人诊所的老医生到家里来。
老医生给小新开了药,打了退烧针。第二天白兰又带小新去了医院,医院也给重新发了药,打了针。反反复复一个星期后,小新才完全退了烧,但是白兰却发现了小新的异常。
后来去了医院,才知道出了大事。白兰当时就辞了工作,和郑源带着小新四处奔波求医,那一年,他们花光了所有积蓄,也没能治好小新。
医生说他是严重的脑膜炎,这辈子就这样了。
小新刚出事那会儿,白兰和郑源没时间痛苦难过,带着孩子跑遍了所有大城市,但凡有一点希望,她们都不轻易放弃。
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白兰难过自责地快要活不下去,她觉得自己的天都已经塌了。希望在年复一年的光阴里被磨灭,最后化成了幻想,如今想也不想了。
白兰说,无论如何,生活得继续,人得向前看,日子才能往好的过。
完颜萍看着她,如今说着过去的事,再次揭开内心地伤疤,可能会疼会痛,会难过也会哀伤,但再也没有了那时的歇斯底里,取而代之的是沉稳。
四十多岁的她并没有多么奢华。两鬓青丝可见,岁月亦在她脸上留下淡淡地痕迹,但是她一点儿也不沧桑。
“白兰阿姨。”
“嗯!”
“虽然我不是一个母亲,但你曾经的那些自责和痛苦我都懂。”
完颜萍和白兰面对面坐在餐桌前,白兰在擀饺子皮,完颜萍将手里包好的饺子整齐地摆放在盘子上。
白兰抬头看她,那孩子眼里流露出地那份纯粹和真挚,让她猛然间心头一震。
对啊,她也才十九岁,没了母亲,她姐妹俩相依为命。都说长姐如母,小靓被后妈虐待成那样,她正在经历的何尝不是曾经自己经历过的?
“真的!”
完颜萍见白兰盯着自己有些失魂,她放下手里的包好的饺子,这一刻她决定跟白兰坦承相对。就对白兰说,“我没有哪一刻是为自己着想的,从前是、现在也一样。上学是为了考大学,考大学是为了离开完颜家,只有这样,才能带她去外面的大医院治疗。她还小,才十岁,医生说能治好。”
白兰的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五味杂陈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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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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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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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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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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