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何春杏定义成又乖又听话的柳予安这会正在给他姐量尺寸呢。

  他二姐柳芽心情也有些激动,她已经有好些年没穿过新衣服了,人家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到了他们家这头,那是得穿到衣服完全没办法穿了再说。

  柳芽的衣服大多都是她娘刘木兰的旧衣服改出来的,最近一次做新衣服好像已经五年前了。

  正当年纪的姑娘哪个不爱俏的,可家里条件就摆在那儿,柳芽也从来都不多说啥,她原本都做好了要被家里留成老姑娘从此往后再也嫁不出去的准备。

  她今年22,在农村里头也能算是老姑娘了,也不是因为她爹娘要留着她的意思,从十七八那会就想着给她寻亲事了,只是她自个觉得家里这情况多个人多帮衬,一直推脱着。

  一直推到去年冬天,她爹娘还是给她定下了一门亲事,说好今年秋收之后就办喜事。

  对方是她舅家刘各村家的一户人家,家里五个儿子两女。

  她嫁的是儿子中的老三刘疙瘩,比她大两岁,大姑子已经出嫁了,小姑子和老四是龙凤胎,今年才都十八,也在寻摸亲事了。

  男方家日子也不算太好过,不过这年头基本上也都不太好过,大家都一样。

  刘家家境一般,给的彩礼也是和当初前头两个儿媳妇一样,二十斤粗粮和两块钱彩礼还有一斤水果糖,这也已经算得上是农村家里比较体面的彩礼了。

  女方的嫁妆,要是家境殷实一点的那陪嫁的东西就比较多,但就老柳家这种情况,基本上也就是带着自个的衣服,陪嫁个脸盆和毛巾,好一点的还有整个箱子啥的。

  柳芽就陪嫁了脸盆和箱子,箱子还是早年的时候柳老根自己打的,上面刷了一层薄薄的桐油漆。

  至于新衣服,柳芽那是完全没想过,却不想未来的弟妹竟给她准备了衣服。

  “要不还是留给二妹和小妹吧。”柳芽说,“二妹今年也十五了。”

  柳芽这样说着,心里也是有些舍不得,可家里就是这样的条件,她都要出门子了,带着一身新衣服走,她脸上倒是有脸面了,可两个妹子那都没穿过新衣服呢。

  这一身好布料,也足够两人做两件新衣服了。

  “杏子说你要出门,总得有身新衣服撑场面,一辈子就成这么一起亲,总得给自己留个念想。”

  柳予安量好了尺寸,心里多少也是有数了,准备这几天就给做出来。

  柳叶和柳絮两人虽然也眼馋,但也懂事的很,这会都摇着头说不要呢,只是那两双手也还是在那布料上摸了又摸,眼神之中有着羡慕。

  “听老三的,原本这也应该是我和你爹应该给你准备起来的,现在没想到是让杏子给帮着准备了。”

  刘木兰说着眼眶微微有些红,她原本对何春杏就颇为喜欢,毕竟能不嫌弃她的老三的姑娘少有,哪怕是要求去当上门女婿,但她也知道,对于老三来说这已经是个很好的选择了。

  现在她还给老三还有大妹送来了布料和棉花,这足够让两人做一身体面又厚实的冬衣,他们这头冬天漫长,冬衣可以穿很长时间呢。

  刘木兰也都想好了,老三的棉衣棉裤用上一斤半的棉花,剩下的就给大妹做了棉袄,棉裤里头的棉花就用之前旧棉衣棉裤里头的再重新弹一下,虽然没有新棉花保暖,但至少分量上也是足够了。

  对于这一点,家里其他人也没啥意见,毕竟何春杏能拿来这些也已经不知道攒了多久了。

  做棉衣棉服的事情那都交给了柳予安来做的,他手巧,白天的时候也都还在家里,等到两天之后,柳芽那新棉衣就做好了,蓬松柔软,针脚细密,一看就能够穿好些年了。

  旧棉絮也都找了村子里面会弹棉花的重新弹过了,要不了两天又会缝进新棉裤里头去了。

  柳芽试穿了柳予安做的棉衣,穿上身的时候整个人就觉得暖融融的,又柔软又舒服,简直不想脱下来,但她还是脱了下来,仔细地抚平褶皱处,生怕自己穿出了痕迹来。

  “猫儿,杏子是个好姑娘,往后你可不能对她不好。”柳芽叮嘱他。

  “她对你好,你也得对她好,有来有往这情分才能维系得下去,你要是成天只想着占她的便宜,那有多少情分都能磨灭了的。

  还有,你和她一起之后,也别总想着她日子好过,家里有两个有出息的哥哥贴补,自家家里日子难过就一个劲地往着家里扒拉,你看看咱们村子里头这些一门心思只有娘家的人,日子过的有多鸡毛蒜皮。

  也不是说你出了门子就是外人了,家里啥事儿不管,而是说管的时候也得有个度,得自己心里有数。”

  柳芽就怕老三和何春杏日子好过了之后,就一心记挂着家里日子难过就成天想着帮扶家里,真要这么干了,何春杏就算性子再好,时间长了次数多了也不愿意啊!

  而且当媳妇的犯下这种错事还能拉着孩子来当挡箭牌,男人看在孩子的脸面上也不至于把事情做的太绝。

  可老三和何春杏那情况可是不一样,孩子那是她生,真要做的过火了,到时候冷了心肠那可就说啥都没用了。

  这种话这几天柳老根和刘木兰也没少和柳芽说过,让她嫁过去之后,别成天惦记着家里,也别和婆家起冲突,有心的话逢年过节能来看看就行,受了委屈那也别委曲求全,家里虽然穷但也会给帮着撑腰,家里兄弟多着呢。

  对于柳予安,家里基本上就是说让好好过日子别瞎折腾这种话说一说,柳予安也听了几次,每次都是这种大同小异的话语就觉得没意思。

  倒是没说他要是被欺负了家里人也会帮着出头这种话。

  “大姐,这种话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我这头你就不用担心个啥。”

  柳予安手上的动作没停,仔细地缝着裤子,准备把这一条裤子做的好看又暖和。

  柳芽想了想的确也是,老三其实人聪明着呢,就算身体差也还是努力给家里改善情况。

  看了一眼老三那麻溜的动作,柳芽也坐了下来跟着一起做起了衣服来,她倒是有心想帮着老三把棉袄棉裤给做了,但这小子还不让呢,说他自个来就成。

  嘴上说的好听是想着让她能多歇一歇,但实际上那样子瞅着就是在嫌弃自己的针线活没有他的好。

www.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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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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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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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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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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