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海就傻眼了。

  上个月那会不也还没对象就是说了想招上门女婿啥的么,咋地这才一个月过去,亲定下不说就连结婚时间都定下了?

  许娇丽也意外呢,上个月就是听她说有这么一个想法,结果现在就实施了?

  “啥人家啊!”许娇丽就问,“奶那头你可和人说过了?奶见过人了?”

  “东柳村柳老根家的老三,奶也见过了,她没意见。”

  何春杏就和她嫂子说,“嫂子,十八是周末,我哥要是没空你可得带着孩子来啊!”

  “瞎说啥呢!当妹子的成家,你哥就算没假也得请假啊!”

  许娇丽可不知道男方家是啥人,只是想着既然奶奶已经见过了,那应该是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毕竟人老成精。老人那头都同意了,她这个嫂子也不好说啥。

  而且事实上他们在省城,回去的次数少,到时候和人长期住在一起的那也还得是奶和杏子,最重要的还是得杏子自己看中才成。

  何安海就皱起了眉头来了,他虽然已经离开家好些年了,甚至现在回去除了自家南山村的人,别的村要和他打招呼怕也认不出是谁来。

  可柳老根家他还是有印象的,就是这一家穷的且能生。

  在他那会其实家家户户都爱多生孩子,而且祖辈里头就一直有一种思想就是孩子里头只要有一个出息了就能拉拔起别的孩子。

  甚至大家都觉得养孩子也不困难,大一点的就能照顾后头的。

  何安海就是这么长大的,上头有大四岁的哥哥照应,而何春杏出生的时候,何安海都上小学了,大哥也都已经十来岁了,可以说,何春杏就是两个哥看到大的。

  如果后头娘怀小弟的时候没出事,何春杏底下还能有个小几岁的弟弟,只是那孩子没睁眼就没了,他们娘也坏了身子骨,从此病恹恹的。wWW.ΧìǔΜЬ.CǒΜ

  他们何家人少,可老何家人不少,整个南山村的老何家也没有一家和柳老根家那么能生的。

  “我咋好像记得柳老根家的老三是个病秧子呢,”何安海想了想就忍不住生气了,“你这丫头是不是又倔了?你咋拿这种事情犟了?一个病秧子你看上人啥,看上人能花你钱?”

  何安海可生气的很,他知道小妹手上有钱,当初爹娘人没了,家里的钱那都给了她的,他和大哥两个人每个月都给她寄生活费。

  这事儿徐娇丽也是没啥意见的,一直到两年前城里闹起来了,考上了高中的杏子也没法念书了,城里开始安排知青下乡扎根农村啥的,杏子就让他和大哥都别给生活费了。

  但他还是给的,就连部队的大哥也照常给。

  这丫头不是个会瞎花钱的人,现在找了一个病秧子男人,那可不是要把钱都砸对方身上去的意思了?

  “哪能,再说了,柳老三长得挺好看的,做饭手艺也挺好,缝纫啥的手也巧,我喜欢!”

  何春杏笑呵呵地说。

  “长得好看能当饭吃?”

  听听这胡说八道的,手艺好有啥用?他是能出去当厨子挣钱呢还是能做个裁缝师傅了?哦,现在也不说啥裁缝师傅了,家家户户能攒点布做一身衣服都得攒好久呢,哪里还有裁缝师傅的事情!

  “是不能当饭吃,但是看着的时候下饭啊!”

  何安海被自家妹子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一句话震惊了不小,他都想要戳着杏子的脑袋问问她,下饭有个屁用,那么下饭你就不怕吃多了回头还没等秋收呢,家里的粮食就不够了就得问大队上拉粮食了!

  “行了行了,这日子都定了!”

  许娇丽就怕他们兄妹两人因为这个事情之间再吵起来指不定就得伤了兄妹之间的感情,她急忙劝架、

  “杏子都说了奶都跟着一起去看过了,那应该是没啥问题的,而且人家是上门女婿,杏子前头不就一直想找个上门女婿么,也算心想事成了!”

  许娇丽说,她心底里面还压着一句话呢,杏子这人干啥都挺有自己的主意的,要是哪天想开了就赶时髦不过了也说不准。

  “杏子给带来了新磨的面,还有猪肉,孩子嚷着要吃饺子,你给帮着剁肉去!”

  许娇丽就赶着人干活去,自己则是和起了面,两孩子凑在一旁馋的口水滴答。

  要知道也就逢年过节的时候家里才有肉吃,过年的时候才有饺子吃,两孩子也正是馋的时候,但也都安安静静地,就在一边巴巴地看着,也不闹腾。

  许娇丽把丈夫赶去剁肉之后就问了何春杏的情况,大概也知道了自家男人生气的原因,男方的确是个病秧子,倒不是那种三天两头就起不来身的那种,而是没法干重活累活的。

  她听到这个的时候,其实也是有些不乐意的,但是看着何春杏一点也不在意地说,她也还是有些佩服她这个小姑子的。

  “你就真不怕他是你拖累?”

  许娇丽小声问。

  “我又不是才知道他这种情况的,也都是有心理准备了。反正这会我是不怕的,往后么,就用奶的话说,日子都是人过的,我自己选的路,我怕个啥!”

  何春杏坦荡地说,“而且吧,他人还不错,与其和一个自己没法看对眼的人过日子,那我还是宁愿选一个自己能看对眼的人过。”

  反正她就觉得柳猫儿这人不错啊,看着这样的美人,她的容忍度也格外能高一点,毕竟人家还挺礼貌的,看人的时候那眼神也挺温和。

  不像是之前跑到自己跟前来刷存在感的顾开朗,嘴上说着愿意当他们家的上门女婿,但看自己的眼神那是十分的高高在上,傲的像是在施舍呢!

  和这样的人过日子,她觉得自己那拳头要是不往他身上砸,就得往着别的东西上头砸,想想要是坏了屋子里头的东西,她还心疼的很呢!

  破家值万贯!

  顾开朗那种玩意值个屁!

  许娇丽看着这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姑子,倒也没再多说啥。

  何安海倒是拉长了脸,生了一个晚上的闷气,早上出门上班之前,他就拿了一些票和三十块钱出来,往着何春杏的手上一塞。

  “你就犟吧犟吧,我看你啥时候找我哭!”

  何安海没好气地说完转身就走,临走的时候还把老大给一并拉着走了,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说小兔崽子今天又起晚了啥的。

  闹得修远这孩子也扯着嗓子回“爹你不能冲着杏子姑姑发火,这火也别冲着我来啊”。

  然后这孩子就成功地被他那余怒未消的爹赏赐了一个头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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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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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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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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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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