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垣看着一本正经地盘坐在辟邪剑上,只有三寸多高,眉清目秀的小人儿,默然无语。
小人儿看着他,不成比例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显得有些心虚,有些忐忑,还有些亲近和讨好。
李垣嘴角抽了抽,心想:“这家伙,跟人也没啥区别啊!”
就在刚才,他进入了特殊状态,发现了小人儿的存在,便强行唤醒自己,抓了个正着。
他的感知包裹小人,将它抓出来时,大量信息涌入脑中。
原来,鬼魔当初修为衰弱严重,炼制这把短剑,是想借着此剑,掠夺敌人的生机。
后来它找到了恶灵谷,利用那里的特殊环境,修为迅速恢复,无须短剑的辅助,就能吞噬敌人生机。
这把短剑对它没了用处,最后送给李垣,当作雕刻的工具。
玄火代表着极致的生机,李垣用玄火炼化辟邪剑,使得剑的灵性,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经过大半年的孕育,灵性凝聚成形,有了智慧,成为特殊的剑灵。
这一点,恐怕连鬼魔都没想到。
小家伙诞生后,本能地隐藏了起来。
它和辟邪剑本是一体,且短剑原本就有灵性,因此连李垣都没有发现。
邪剑内掠夺来的生机,是剑灵成长的能量,也是它御使飞剑的力量源泉。
辟邪剑是一把高阶神兵,李垣操控起来轻松自如,原因正在于此。
鬼魔炼制辟邪剑时,还赋予其剥夺灵体本源的能力。
拥有灵体的人,对某些法则,有着无与伦比的亲和性,掠夺其本源为己所用,能提升感悟同类法则的能力。
辟邪剑中的那团棕色气息,就是曹岸的土属性灵体本源,剑灵无法炼化,就一直留在了剑中。
“剑灵因我而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是我的孩子!”李垣的感觉有些怪异。
剑灵跟他心神相通,感知到了他的念头,连连点头,看起来像只大号的磕头虫。
李垣说道:“你的本体是辟邪剑,你就叫辟邪好了!”
想了想,又道:“跟我姓李!”
话音刚落,辟邪身上气息涌动,灵光绽放,多了一种莫名的生机,跟李垣的心神联系,也越发的紧密。
辟邪在辟邪剑上,兴奋地翻起了跟头,像一个快乐的精灵。
喜悦的情绪,传到了李垣心中,他也跟着愉悦起来。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摆脱本能和懵懂,跟我顺畅交流!”他默默地想。
剑灵刚诞生不久,就像一个婴儿,除了本体赋予它的能力之外,只能表达简单的喜怒哀乐,无法用更复杂的逻辑思维,跟李垣交流。
但是李垣有一种直觉,辟邪是可以像人一样,成长和交流的。
他决定以后有时间了,多跟它说说话,做做启蒙教育,负起家长的责任。
“玄火能让辟邪剑诞生剑灵,不知道能否让蓝剑,也诞生出类似的剑灵?”
李垣取出蓝色短剑,决定试一试。
蓝色短剑的灵性,本就比辟邪剑强,若是也能诞生器灵,肯定更加聪明,也更加强大。
玄火包裹蓝色短剑,缓慢淬炼。
很快,一股欣喜、愉悦的情绪,传到了李垣心中。
他心情振奋,玄火逐渐加强。
蓝色短剑的湛蓝光泽,越来越夺目,最后骤然盛放,宛若神光,随即多了一丝莫名的气息。
李垣心中大喜,端详了一会儿,将短剑收入了丹田。
蓝色短剑悬浮于丹田星空,身上的光晕一张一弛,好像在呼吸。
李垣闭上眼睛,被他强行打断的明悟,再次涌上心头。
许久之后,他的身体被特殊气息包裹,慢慢变淡,最后化为无形。
处于特殊意境中的李垣,感知到了大地的亲切呼唤。
他落到地面,觉得自己与大地融为一体,周围是无穷无尽的土息能量,就如置身于母亲的怀抱,温暖而安心。
他的感知无限延伸,极度自由,似乎只要一个念头,就能远遁千里。
忽然,他的感知,触及地下深处的无形壁障。
他心念一动,出现在了屏障附近,却突然升起强烈的危机感,瞬间又返回了地面。
丹堂后边的小屋中,老邢睁开眼睛,看向李垣住宅方向。
“真是一个神奇又好运的小子!”他笑着摇摇头,继续睡觉。
水云峰上,范玄也睁开眼睛,看向李垣的住宅,表情惊讶:“垣儿连土遁术也学会了?”
他是武院的阵法控制者之一,护阵发出警报,他立刻就锁定了源头,发现了李垣的气息。
抹去阵法中的痕迹,范玄叹了口气:
“天赋过于耀眼,此生必多磨难,但愿垣儿能一直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好险!”房间里,李垣抹了一把额头冷汗。
曹岸的灵体本源中,自带一门遁术神通。他轻易便修炼成功,化身为土息,在地下穿梭。
“曹岸有这样的能力,怎么会被神通罗盘发现?”他心中觉得奇怪。
化身为土息,跟大地融为一体,就像水滴融入大海,怎么可能区分开来?
而且百里之遥,瞬息可至,哪会像曹岸那样慢腾腾地,像蛇一样游动。
他至今不知道魂铠甲的存在,自然也不知道,曹岸的土遁术,被完善和修正过,已经天差地别,完全不同。
“这个能力太强大,太有用了!”李垣仔细思索,终于反应过来。
拥有土遁能力,无论是逃避敌人,还是潜伏追杀,作用逆天。
神血境之下的强者,都会努力学习空间法则,获得在空中自由穿梭和挪移能力,最不济也能利用传送符,进行远距离传送。
但是很少强者,能掌握土遁能力的,大多是依仗土遁法则符,进行短距离潜行。
地下情况复杂难测,比空间危险百倍,土遁符在很多地方,都会失去作用。
在地下,人的感知被极度压缩,很难及时察觉危险,一旦被困住,就算是虚空境巅峰的修为,也只有死路一条。
“不知道在地下熔岩中,土遁术还有没有用?必须找个机会验证一下!”李垣心想。
土遁术不是万能的,必须弄清楚其能力和弊端,不然容易玩死自己。
第二天清晨,李垣等人再次来到东星园。
众人先跟着程慧,练了一通拳法热身,随后开始上午的训练。
卢飞、王向川、唐文宇、王伯钦、韩泽田和包铎,围着李垣,摩拳擦掌。
“李垣,真的六打一啊,这不太好吧?”王向川假惺惺地说道。
“这么虚伪,等下多照顾你一些!”李垣斜眼瞅着他。
“我是关心你啊,你可不能恩将仇报!”王向川吓了一跳。
“少废话,放马过来!”李垣勾了勾手指。
卢飞一声不吭,陡然爆射向前,一拳轰向他的背心。
与此同时,另外五人也扑了过来,配合无比默契。
李垣身体疾转,顺势推送,卢飞腾地飞了出去。
前方的唐文宇猛地闪身,任由他扑倒在地。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两个人互相鄙视,过节至今未解开。
他们都是很有个性的人,卢飞当初也确实做得过分,他不主动和解,别人也没办法做和事佬。xǐυmь.℃òm
李垣打开包围圈,身影挪移腾转,用各种花式动作,一次次地将六人打倒在地,诠释了什么叫风格多变,防不胜防。
一盏茶后,六人鼻青脸肿,赖在地上不肯起来。
以六对一,连李垣的衣角都没摸着,反而被他揍成这副熊样,他们感觉非常沮丧。
李垣瞅了六人一眼,返回了墙边,刚要倒茶,就听一声惊叫。
他抬头看去,只见阎凤玲飞出两丈远,摔在地上成了滚地葫芦。
紧接着,冯茜茜被程慧一脚踹中小腹,翻着跟头飞了出去。
李垣忍住笑,自顾自饮茶。
平时理论已经讲得够多,此时要做的,就是将所学的东西,转化为扎实的修为。
而最好的转化方式,就是极限压迫了。
李垣男女有别,跟女孩子对战,下手终究有所保留。
程慧见状,就亲自上场。
她修为强大,下手够黑、够狠,不会造成重伤,但是皮肉之苦,着实让大家吃了不少。
中午时分,众人取出干粮和食物。
包铎取出一坛酒,笑道:“这是商清和家里送来的酒,他请大家尝一尝!”
以众人的修为,些许酒意,内力运转两圈,便可以化解,不会影响下午的修炼。
众人取出酒碗,各自倒了半碗,连程慧都不例外。
李垣用破妄术探查,酒水泛着淡淡的绿光,非常柔和,没有丝毫危险气息。
他饮了一口,酒香醇厚,入口甘甜,确实不错。
但是紧跟着,他心中升起一丝怵动,立刻运转内力,发现经脉内多了少许异常能量,灵息运转有一丝滞碍。
“别喝,酒有问题!”他立刻说了一句。
众人都已经喝了一口,闻听此言,表情愕然。
大家探查体内,并没有发现异常,不解地看着李垣。
程慧很相信李垣,闭目再次探查,终于有了发现,说道:“确实有毒!”
众人脸色骤变,包铎更是神色惊恐,手中酒碗哐当一声落地,碎成几块。
李垣朝包铎摆摆手,示意他不用紧张,问道:“程姐,能辨别出来,是什么毒吗?”
程慧是丹霞门的弟子,丹药知识无比丰富,淡淡地说道:“是一叶红尘!”
众人听了,无不色变。
一叶红尘,又叫涅根花,其毒素能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消融武者的根基,使得武者体内的灵息,缓缓向外逸散。
这种毒非常厉害,观星境强者中毒,体内世界都会涅化,沦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
由于毒性无色无味,药效缓慢而隐蔽。一般人中毒后,通常会误认为是修为停滞,难以引起重视。
等到发现不妙时,根基已经遭到重创,难以恢复了。
李垣默默运转玄火,体内的不适感瞬间消除。
“程姐,你有办法化解吗?”
“要去寻找解药!”程慧说道,眉头微皱。
中了一叶红尘,根基损伤立刻开始,因此越早化解越好。
“程姐,你伸出手来!”李垣说道。
程慧将手伸到他的面前,虽然经常握剑,依然柔软白皙,温暖滑腻。
“不要抗拒!”李垣说了一句,握着她的手,玄火顺着经脉,涌入程慧的体内。
随着修为的提升,他操控玄火的能力也逐步提升,无须再要对方配合了。
程慧的感知中,一团火焰从五脏六腑燃起,蔓延到了全身,几息之后,又消失了。
轻松通透的感觉,立刻涌上了心头。
她眼中闪过惊讶的目光,却什么也没有问。
“程姐,怎样?”李垣问道。
“毒性已经化解!”程慧探查了一会儿,说道。
她想起某种传说中的火焰,心中极为震撼。
“那就好!”李垣抬头看了一下。
阎凤玲站在他身边,主动伸手相握。
几息过后,李垣松开手掌,抓住了许静怡的手。
阎凤玲站在一边,发现训练导致的身体酸痛,已经一扫而空,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
她心中惊讶,扭头看向程慧,见她表情平静无波,心中顿时反应过来,这件事情不能多问。
为众人化解毒素后,李垣看着失魂落魄的包铎,温声说道:
“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过错,说说这酒是怎么来的!”
包铎将商清和来访、赠酒的经过,仔细地说了一遍。
“你还救过他的命呢,这个该死的畜生!”王向川怒骂道。
李垣思索了一会儿,说道:“这件事情,主谋肯定不是商清和!”
“大家暂且不要声张,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我请人去查一下,弄清楚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他取出通讯玉符,给龙曼君发送了一条讯息。
王府中,龙曼君拿起通讯玉符,脸色瞬间冰冷,回道:“我即刻派人去查!”
“这件事交给胡汜和杨梓,让他们也动一动,别养懒了!”李垣回答道。
“好,就交给他们!”
紫竹园里,胡汜正在查看长京地图,收到了龙曼君的传讯后,一脸的惊讶:
“竟然用毒去对付这位爷,这不是找死吗?”
他将外出巡视的杨梓叫了回来。
“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蠢货?”杨梓听了后,当场就乐了。
两个人即刻动身,悄悄赶往越州府。
商清和是象山府人,其家人疏散到了越州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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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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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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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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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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