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凉的世界里,静玉躲过空中射下的剑影,愤怒的一拳轰去。
足以摧毁一座山峰的劲力,却仅仅让虚空颤动了一下,就没了动静。
她心中憋屈、绝望。
这是一座组合大阵,由幻阵、困阵、攻击阵、挪移阵组成,非常强大,而且单向透明。
梅安泽等人,能够攻击到他们,他们却连对方的真实位置都无法锁定,一切还击,都是徒劳无功。
虽然如此,她却不敢停下来。
一旦对手没了威胁感,就能联起手来,一个一个的围攻,那样后果更加严重。
她身旁的老者,脸色苍白,神情狼狈。
梅安泽等人刚开始攻击时,他进行了凶猛的对攻,想借力使力,撕开阵法的屏障。
结果,对方识破了他的想法,故意作出勉力支撑的样子,让他耗费了许多力量。
武院人多势众,而且有阵法加持,他们的修为却被压制,这样持续下去,难逃被生擒活捉的命运。
身为顶级的虚空境强者,两人心性经过无数次磨练,早已看淡生死,却无法忍受,被一群修为低于自己的人羞辱。
静玉眼神决绝,一边抵挡攻击,一边传音道:“没想到,竟然跟你这个老鬼死在一起!”
“呵呵,你将就一下吧,本座年轻时,也是风度翩翩的美少年。”老者哼了一声。
“不知道去了阴冥,你的回春术能不能修炼成功。若还是这副模样,本座岂不是死了都不得安心!”
“没想到冷面魔,也有这么尖酸刻薄的时候!”静玉冷笑道,“我若是恢复容颜,岂会搭理你!”
说到这里,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开始逆运内力。
以他们的修为,一起自爆的威力,堪比两枚神雷,足可以摧毁阵法,毁掉大半个玉龙武院。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出现阵法中,轻飘飘地点中两人的丹田。
两人明明想躲避,身体却如陷泥潭,内力运转也无比缓慢,眼睁睁地被封了修为。
阵法随即停止运转,议事大殿前重新空旷起来。
静玉和老者盘坐在地上,神情震惊地看着天空。
梅安泽、丁松原等人围在他们身旁,目光同样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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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河府的西部,来自各宗门的三十多位观星境强者,打量着远处的群山,神情严肃。
来自邪道宗门的一群观星境强者,分散在群山之中,与他们隔空对峙。
邪道宗门的首领,是一个观星境巅峰的大汉,他见对手迟迟不进攻,传音命令道:“进逼!”
四十多个观星境武者,立刻朝对手缓缓逼近。
排在队伍中间的两个大汉,目光凶狠,杀气蒸腾。
突然,两人同时取出阵牌,面无表情地激活。
“轰!”地一声,方圆百里的山区,几百枚天雷符激射天空,同时爆炸,掀起了剧烈的风暴。
四十多个观星境强者,眨眼睛死了大半,剩下的也多半带伤。
反应快的人,立刻激活传送符离开,少数受伤严重,反应迟钝的人,被激射而来的弓弩和飞剑击中,死于非命。
首领位于两枚天雷符爆炸的边缘,侥幸逃过一劫。
他虽然愤怒欲狂,却也不敢面对一群同境界的对手,往后疾速挪移,转瞬间逃得不见了踪影。
千河府北方的汤江南岸,一群观星境强者收到讯息,主动引爆了阵基,迅速往罗河镇退却。
罗河镇周围轰鸣不断,战斗越来越激烈,参战的观星境强者,已经达到了两百多人。
此时此刻,不要说一帮学员脸色苍白,魂不守舍,就连刘莹、祁正春等教习,也是脸色发白。
置身于这样的环境,他们的生存能力,并不比学员们强多少。
李垣的心情,也是一筹莫展。
在这种高强度对抗的战场上,敌我双方遭遇之后,连话都懒得说一句,就展开疯狂的厮杀。
有些人分出生死之后,连对手的名字都不知道。
这种情况下,一切都是以实力说话,任何的阴谋诡计,都没有了作用。
更让他担心的是,此时罗河镇的城墙上,站着四位虚空境巅峰的大能,每一位的实力,都不逊色于自己的师尊。
四人的对面,各站着一位同境的对手,气机交锋早已经开始。
这种层次的战斗一旦爆发,全城人的生死,就在别人的一念之间了。
罗河镇东南百里外,苗震海手持长刀,和中年女子背靠背,站在一座山头,周围围着六个同境敌人。
苗震海衣衫褴褛,鲜血淋漓,却气势凌厉。
身边的中年女子,是他的妻子周翠兰,观星境巅峰的修为。
两个人是在武神宗认识的,后来双双返回玉龙国。
苗震海担任武院的高级执事。周翠兰性格低调,留在家中当起了家庭主妇,以至于很少有人知道,她是一位观星境的强者。
就在刚才,夫妇俩利用阵法,一连诛杀了五个同境对手,结果激怒了另外一群人。
对方联手轰开阵法,将两人围堵在山头上。
此时战场无比混乱,大家都陷入苦斗,没有人顾得上他们夫妇。
双方对峙了几息时间,敌人突然弹出一枚银符。
两人身影骤然消失,几把飞刀飞剑如光如电,互相交织,紧紧锁定二人身影。
银符轰然爆炸,摧毁了山头。
二人趁着空间震荡,突然疾速变向,出现在一个敌人身边,刀剑合击,企图打开缺口。
就在这时,一道虚淡的剑影凭空闪现,直刺周翠兰的背心,周翠兰却浑然未觉。
苗震海的感知,同样没有发现剑影,眼睛余光却瞟见了,猛然横移,将妻子撞开,同时反刀猛撩剑影。
剑影一闪而退,一把飞刀却突然出现,穿透了他的胸口。
周翠兰见状,目眦尽裂,气息轰然爆发,体内世界剧烈动荡,快速凝实。
她的飞剑如光飞掠,穿过一处虚空,一个人影随即显现,踉跄坠地。
这人使用了隐身符,却因为疾速后退,搅动了空气,被周翠兰发现了踪迹。
周翠兰的气息越发强大,一步跨出,好似缩地成寸,出现在一个敌人身边,一把捏碎袭来的飞刀,挥剑砍死了对方。
她的气息继续暴涨,直冲云霄,残影尚未消散,已经到了另外一个敌人身边,长剑掠过敌人的脖颈。
其余的敌人发现不对劲,立刻转身挪移逃离。
周翠兰迈步闪身,到了一个敌人身边,挥掌拍烂他的脑袋,跟着出现在另一个敌人身边,一剑将其劈为两半。
两个敌人被她气势所慑,毫无还手之力。
六个敌人,转眼间死了四个。
正在跟岱姓老者对峙的那人,身影突然消失,城头上的岱姓老者,也跟着消失。
轰的一声,两个人的身影,在周翠兰附近浮现,交换了一掌后,再次消失,又在另外一处显出身来,交换了一掌。
“回城!”周翠兰的耳边,响起岱姓老者的传音。
她神智陡然清明,闪身抱起丈夫,犹如虚空挪移,瞬间到了罗河镇中,进入一座小楼。
将苗震海放在床上,她发现丈夫的心脏,已经被切为两半,失血和肆虐的异种气息,正在吞噬他的生机。
她迅速驱除异种气息,强行粘合破裂的心脏,并取出疗伤丹,喂入丈夫口中,心中有些绝望。
苗震海受伤,到她杀死四人,返回罗河镇内,总共不过两息工夫,苗震海体内的血液,就已经流失过半,生命垂危。
李垣跟着刘莹等人赶来。
他内视罗盘,心中吃了一惊:“突破了?”
周翠兰的气息在快速增强,已经成功破境,成为虚空境强者了。
临阵突破,这是传说中才出现的事情,没想到今日让他见到了一个。
苗震海生命垂危,他心中权衡,觉得如今这种局面,也用不着顾忌太多了。
闪身进入附近的房间,取出鬼灵乌,截取最粗的两条根须,径直走进小楼。
周翠兰回头怒目而视。
“这个可以救他!”李垣举了下根须。
周翠兰此时感知无比敏锐,察觉到了根须中澎湃的药性和生机,表情迅速转变,伸手接过来:“这是什么?”
李垣没有出声。
“是我唐突了!”周翠兰反应过来,赶紧道歉,问道:“如何使用?”
“碾磨成粉,用水冲服。”
周翠兰收起一条根须,抓着另外一条,内力震荡,瞬间成了一团粉末。
她将粉末送入丈夫口中,取水灌入腹中,用内力催发药性。
苗震海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血色,心脏的伤口处,血气异常活跃,飞快地修复。
周翠兰心中狂喜,有一种绝处逢生的感觉,取出另外一条根须,还给了李垣。
“前辈留着吧!”李垣推辞道。
“一条就可以让他恢复如初,这个你留着,给其他需要的人吧!”周翠兰说道,态度坚决。
她知道,李垣应该对药性估计不足,才会拿两条根须给自己。
这种举世罕见的灵药,一条就已经够用,留下另外一条,就有些贪心了!
李垣想了想,收了回来。
对方既然拒绝,就不好非得要给,那样显得别有所图。
就在这时,周翠兰猛地抬头,说了声:“帮我照顾他!”
话音未落,人已经出现在南城墙上,轰碎了一个敌人的脖子。
就在岱岳出去救她时,冷红玉等人,也跟敌人动起手来。
冷红玉的对手,依旧是洪万里。
这老小子上次故意藏拙,这一次拿出了全部实力,拐杖挥舞间,劲力震碎虚空。
冷红玉抓着一把三尺长的金锤,一锤下去,惊雷炸响,声势浩荡,像一个威风凛凛的雷神。
她年轻时,性格异常火爆,死在她手下的敌人,没有一具囫囵尸体。
后来修身养性,才变得和蔼可亲,一旦打起架来,就本性暴露了。
“这老太婆,果然名不虚传!”洪万里心中发毛,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游斗起来。
镇守东边的,是武神宗一位姓钱的强者,他是一位剑道高手,他的对手是个刀道高手。
两人举手投足之间,可怕的刀意和剑意,扭曲了一方空间。
镇守西边的,是符道宗的一位强者,他在自己周围布设了阵法,弹指之间,忽而虚空撕裂,忽而烈焰冲天,忽而万千箭矢齐射。
对手是一个使用斧头的强者,连他的边都挨不着,拼命闪躲。
守城的四位虚空境强者,全都被人缠住,一些敌人趁机突袭罗河镇。
周翠兰发现形势不对,顾不得丈夫,赶紧出去帮忙。
她走的本不是杀道,却因为丈夫遇险,陷入了狂暴状态,触动了破境瓶颈。琇書網
此时举手投足之间,带着摄人心魄的可怕杀意,敌人一旦被她近身,便心神战栗,身体僵硬,根本无法抵抗。
转瞬间死了六七个人,敌人见她实在厉害,迅速远离。
刘莹和一位女学员,代替宁秋照顾伤者。
李垣走出小楼,许静怡等人已经赶来,围在他身边。
李垣示意大家不要紧张,内视罗盘查看战况,心中七上八下。
这种只能坐以待毙的无力感,让他极为不安,还有些愤怒。
忽然间,他从罗盘之中,发现一个似曾相识的气息,仔细辨别,心中骤然大喜:“是侯前辈!”
罗河镇西北方的山头上,侯三剑看着空无一人的山谷,淡淡地说道:
“桑天龙,故人相见,难道就这么一直藏着?”
一个黑衣老者缓缓浮现,淡淡地说道:“百年未见,你依旧如此苍老,看来当年伤得确实不轻!”
“是啊,佳琳尸首两分,陆通、万成尸骨无存,那真是撕心裂肺,痛不欲生!”侯三剑感叹地说道。
“我当年就在奇怪,李玄志虽然狂妄,却不是很愚蠢,他是怎么敢痛下杀手的?后来才知道,此事是你一手主导的,他也是上了你的当!”
“桑某以为,事情做得已经足够隐秘,你是如何发现的?”黑衣老者平淡地问道。
“你做下这等得意的事情,自然要跟人分享。后来虽然杀人灭口,但是桑洪阳对你早有戒心,将留影符放在了朋友那里。他死了之后,那人将留影符送给了我!”侯三剑解释道。
“真是该杀!”老者冷冷地说道。
“你若是心中不忿,去了阴冥之后,可以找他清算!”侯三剑淡淡地说道。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令人厌恶!”老者面色冷冽。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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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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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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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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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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