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皇帝没有理会那些一脸懵逼的士子们,反而笑眯眯的说道:“欧罗巴那边儿有句谚语,叫做条条大路通罗马,可是你们这些蠢蛋有没有想过,很多人是直接在罗马出生的?”
“朱简煐,大明的皇长子,论文才比不得你们这些读了十几年书的读书人,论武艺也比不过禁卫军第一师当中的老兵,可是他从出生的那一天起就注定是大明的太子,未来的皇帝,他不是生在罗马,而是他拥有罗马。”
“当然,你们可以说天下仅有一个朱简煐,但是麻烦你们用脑子好好想想”,说到这里,朱皇帝忽然随手指着一个士子说道:“如果他家有良田千顷、家财万贯,他是不是从小就可以请一个饱读诗书的大儒给他开蒙?你们呢?”
当朱皇帝的话音落下后,在场的一众士子们也都彻底惊呆了,有些士子望向身边同伴的目光开始变得复杂难名,同样也有一些士子望向朱皇帝的目光中隐带恨意。
那些心中暗自发狠,恨不得朱皇帝突然暴毙的士子并不是因为朱皇帝出口成脏,口口声声的称呼他们为蠢蛋、笨蛋,而是因为朱皇帝短短的几句话就揭破了一个极其残酷的现实——底蕴不同,就不同,终点自然也不同。
然而就在一众士子们陷入沉思之际,曾诚却是忍不住笑道:“陛下,臣自问还算有些学问,家中小孙儿的开蒙便是由臣来做的,虽然臣家的孩子不太争气,但是以三岁之龄能够背诵下千字文、三字经还有大半部《论语》,倒也确实比很多小孩子要强许多。”
站在曾诚身边的刘鹤鸣也跟着说道:“启奏陛下,臣倒是不像曾阁老一般有学问,但是臣的家中也算得上颇有余财,请几个厉害些的先生倒也不难,再加上臣出身行武,故而也教了家中几个孩子习武,虽说都不太成器,但是却也说得上是文武双全。”
曾诚跟刘鹤鸣的现身说法,更像是一柄重重的敲在这些士子们心头的重锤。
正所谓鼓不敲不响,话不说不明,在朱皇帝和曾诚、刘鹤鸣直接把话说透之前,在场的士子们或许还会想着依靠自己读过书的优势,让自家的孩子赢在比别人更靠近成功的起跑线上,但是当朱皇帝和曾诚、刘鹤鸣直接把话说透之后,在场的士子们可就不会这么想了。
是,朱皇帝一开始说的朱简煐确实只有一个,也没有人想过要跟朱简煐这种皇子比较,毕竟双方以后要走的道路都完全不同,也基本上不存在什么竞争对手的说法,但是曾诚跟刘鹤鸣这种官场大老们家里的孩子呢?
甚至就连这些士子们自个儿也是打算好的,如果能劝说朱皇帝恢复了所谓的“祖制”,他们家的孩子就能站在比别人更加靠近成功的起跑线上。….如果真的恢复了“祖制”,那么曾诚跟刘鹤鸣等一众官老爷们家中的孩子基本都不需要读多少诗书就能靠着封妻荫子的传统,比其他任何人都更加靠近成功。
更要命的是,曾诚跟刘鹤鸣这种官场大老们家里的孩子跟天下的士子们存在着竞争关系——官位就那么多,勋贵们家里的孩子多占一个名额,就意味着科举做官的士子们又少了一个机会!
公平?
从表面上来看,大明所有的士子都处于共同的起跑线上,然而这条起跑线之所以公平并不是因为这条起跑线对所有人都公平,而是因为大明朝廷依靠公权强堆起来的公平。
当德川家齐因为光格贱仁父子不肯取姓的问题而头疼时,光格贱仁和宽宫惠仁父子两个也同样因为幕府的一连串动作而头疼。
然而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已经有人喊着支持德川家齐黄袍加身了!
宽宫惠仁微微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消息传回来,毕竟倭国与天竺之间有十万八千里之遥,现在信使都未必能到达天竺。”
在宽宫惠仁口中得到这个既在预料之中又在期盼之外的答桉,光格贱仁又忍不住长叹一声,脸上写满了颓废与无奈。
倭国,终究不是大明。
对于瞬息万变的战场来说,传递消息的速度哪怕只比别人快上一刻钟都能决定一场大战的胜负,更何况是好几天的时间?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
假设大明皇帝忽然决定要攻打倭国,且军队的进攻速度势如破竹,而倭国恰好又打算靠诈降来拖延时间。
从倭国到大明京城,一来一回得一个月的时间吧?倭国是不是就争取到了一个月的时间?
而在羡慕之余,光格贱仁的心里也不禁生出了几分恨意。
朕虽然平常会关起门来自称添黄,可是在对待你大明皇帝方面,我光格贱仁可是十分遵守为臣之道的!
现在,你大明驻倭国的大使勾搭德川家齐那个逆臣,骑在我光格贱仁的脖子上拉屎,你大明皇帝难道就没有一点责任?
正所谓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心中越想越不爽的光格贱仁自然而然的就想着怎么恶心大明。
低头思索一番后,光格贱仁干脆对宽宫惠仁吩咐道:“去找甲贺的人手,告诉他们,安排一些人手冒充幕府那边的武士前往明国。”
光格贱仁冷哼一声,抬手示意宽宫惠仁闭嘴:“朕何曾说过要向明国派遣倭寇?”
宽宫惠仁顿时愣住了。
只是宽宫惠仁也想不到什么好的方法能够恶心到大明,包括宽宫惠仁刚刚说的倭寇。
这是什么?
这就是废物啊,吃屎都踏马赶不上热乎的!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应对之法,石川井阴干脆向着光格贱仁躬身拜道:“敢问陛下,鸟取藩……”
光格贱仁好像被忽然惊醒,哦哦两声后望着在场的一众藩主们问道:“不知诸卿可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随着光格贱仁的话音落下,在场的一众藩主、大名们纷纷摆出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根本没人回答光格贱仁的问题。wWW.ΧìǔΜЬ.CǒΜ
这跟说好的剧本不一样!
或者说,倭国朝廷现在所面对的问题已经不再是如何解决麻风病人的问题,而是该如何应对从幕府那边涌来的大量平民病患。
德川家齐那个王八犊子既然敢驱赶鸟取藩附近的麻风病患到鸟取藩,就意味着他敢驱赶更多藩地的平民病患到亲近朝廷的藩地。
当大量的平民病患涌入亲近朝廷的藩地,随之而来的便是巨大的粮食缺口、药材缺口以及安全方面的隐患。
越想越气,光格贱仁的心里却是恨不得马上弄死德川家齐那个王八犊子——这是典型的走了倭国朝廷的路,让朝廷无路可走啊混蛋!
石川井阴却又接着说道:“臣以为,与其被动应对,倒不如……倒不如主动接纳幕府那边的平民病患?”
其他一众藩主、大名们也纷纷把矛头对准了石川井阴。
反倒是光格贱仁勐的一拍桌子,喝道:“都安静!石川君,你继续说下去?”
暗自琢磨一番后,光格贱仁却是咬牙切齿的说道:“粮食的事儿,朕会想办法解决,你们只需要做好那些麻风病人的收治便好。”
然而让石川井阴和藤堂高义等人没想到的是,光格贱仁居然笑着摆了摆手:“不,这事儿是我们想的太过复杂了。”
被光格贱仁这么一说,在场的一众藩主、大名们顿时更加傻眼了。
只是相对于石川井阴和藤堂高义等一众藩主们的懵逼,宽宫惠仁却是想明白了光格贱仁的玩法。
对于现在的倭国朝廷来说,能不能解决麻风病的问题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因为这是明摆着无法解决的难题。
与之相比,怎么跟幕府争夺民心,让更多的倭国平民、贱民倒向朝廷反而更加重要。
就以光格贱仁的玩法为例子,这种玩法的最大好处就是能借着大明需要大量劳工、监工的机会将倭国的青壮分流出去。
众所周知,无论是正规的军队还是想要造反的军队,其主力必然是以青壮为主,只要大量的青壮被分流出去,基本上也就意味着最大的不稳定因素被解决了,哪怕是光格贱仁让剩下的那些老弱病残们乖乖等死,他们也只能躺在家里老老实实的等死,别无第二条路可走。
第二个好处就是能够给朝廷和光格贱仁争取到一定的名声——德川家齐枉为幕府将军,在面对麻风病的时候只会驱赶他治下的平民和贱民,反倒是一直被德川家齐欺压的倭国朝廷和光格贱仁在想办法给倭国平民、贱民们寻找活路,两相对比,高下立判。
等宽宫惠仁大概的解释了几句,石川井阴和藤堂高义等一众藩主、大名也反应过来了。….只是明白了光格贱仁的套路并没有什么用——光格贱仁承诺的再怎么好那也是承诺,就算这老棺材瓢子找到了对大明输出劳工、监工的门路那也是以后的事儿,可是幕府驱赶过来的那些平民、贱民却是摆在眼前的,对于各藩的物资、药材消耗也是实打实的!
最先遭殃的鸟取藩池田家扛把子池田义男更是直接哭诉起来:“天皇陛下三思啊!臣知陛下一片爱民之意,可是鸟取藩终究只是个小藩,且不说粮食是否能支撑的住,光是管理那些幕府来的良贱也是力有不逮啊!”
藤堂高义也跟着拜道:“一个木盆里多装一杯水并不会溢出来,可是在一个杯子里装一盆水就肯定会溢出来——现在如果单纯以良民、贱民的数量来计算,则鸟取藩如水杯,幕府如大盆,鸟取藩是万万承受不住的啊!”
就连最开始提出要大量接收幕府那边良民、贱民的石川井阴也同样站在了池田义男和藤堂高义一方:“陛下三思!这种做法,未免太冒险了!”
光格贱仁却阴沉着一张臭脸,冷哼一声道:“朕何尝不知这样儿做是在冒险?可是如今幕府势大,大量的土地和武士、足轻都掌握在幕府手中,近畿诸藩更是挨着那些亲近幕府的藩国,单纯依旧防守,又能防得住几时?”
石川井阴和藤堂高义等一众藩主、大名很想敲开光格贱仁的狗头,瞧瞧他的脑袋壳里到底装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就因为防不住,所以就直接玩了命的接收德川幕府驱赶过来的平民和贱民?
这踏马不是扯蛋吗!
尤其是光格贱仁所谓的依旧名声的玩法,在石川井阴看来更是扯蛋中的扯蛋。
因为德川家齐不可能任由光格贱仁邀买名声——只要德川家齐的脑子不算太傻,他就绝对会在光格贱仁开始邀买名声的第一时间内添乱。
事实上,现在倭国的大部分权力都掌握在江户幕府手中,如果德川家齐铁了心要封锁消息甚至反过来给光格贱仁泼脏水,光格贱仁设想中“万民景从”的画面也就只能是梦幻泡影,甚至还有可能被倭国的那些矮矬子平民、贱民们咒骂。
到那时候,光格贱仁别说依靠邀买名声的方法来跟德川家齐一较长短,他不被倭国那些矮矬子们推翻、弄死就算他家祖上福德深厚!
等石川井阴和藤堂高义拐弯抹角的劝了一番后,光格贱仁也不得不放弃了通过名声方面来打击德川家齐的想法。
光格贱仁阴沉着一张臭脸,皱眉道:“既然不能接收幕府方面赶过来的良、贱,那幕府岂不是要不胜而胜?”
事情又再一次回到了原点——不能接收幕府驱赶出来的良民和贱民,就意味着朝廷和亲近朝廷的藩主、大名们只能被动应对,原本还能捞到的名声现在是一点儿捞不到了,但是该准备的药材、医者以及粮食却还是一样儿不能少!
如果这个问题不能解决,幕府甚至都不需要驱赶麻风病人都能把朝廷搞的焦头烂额,到时候光格贱仁一样是不败而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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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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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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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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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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