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全是无意识的,闪烁间还认得身上的是谁,惊吓中几乎是自暴自弃,无声地尖叫着。因为伤心得无法自拔,好似喝得烂醉的人,任凭他怎么亵弄,况且她的身体对他来说真是太小了,他捏着她,就像捏着一只麻雀。呼吸都不能的人怎么呼救呢。等片刻缓过神来,冒着高烧将他推出床去,也不哭不喊,只沙哑地说道,快走,快走。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她过了好一阵才哭起来,却也分不清是在为什么而哭了。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梁乌梵可是她看着长大的。
随后四天四夜她就一直昏睡着了。幸亏这样才不觉得身下疼,醒来一丁点感觉也没有,几乎以为那晚的事是个荒谬绝伦的春梦,不敢确定那真的发生过。一个人怎么能紧接着连遭两种厄运?那上天待她未免也太刻薄了。遇到梁乌梵来探病,她不知该怎么应答,脑中一片空白,眼珠子横着打摆。她就是病到那个程度。直至后来他再向她求欢,她才恍然醒悟那天晚上真的遭了奸污,冷汗糊了一头。
在那一瞬间,她并不以为自己是被害了,只是有点想起以前翻阅男孩们收藏的那些春宫画,心里持续地觉得冒犯;因为她喜爱他们每个人,泛不起恨,可也不是同意他们来害自己。犯人是梁乌梵,让她没想到。他向来单纯,总是避免掉进这种漩涡,但是怎还能开得了口,难道她当晚显得有那么一丝丝的愿意?
她没想过这只是男女的一种常态,女子在此处总是无声地尖叫着。尽管她向来柔弱,但也从未体验过自己身为女人最无力的部分,几乎为这种残暴吓得失语了。
但是她又同意了,这一回是很清醒的。在那个初次犯罪的房间里,她盯着对方希冀的眼神看,最后艰难地点头。她都这个年纪了,不想闹得很难看,把这变成双向的犯罪倒可能扳回一局。虽然同意,可是到底难以理解自己在做什么,只好把这事当成一种奇特的抚慰和放逐。她常常觉得自己是被胁迫了,但分不清是自己要这样觉得,还是真被胁迫。梁乌梵在她身上的时候,她总想起有一次上官武来掐她的脖子……也许那一次和这一次的情形也没什么不同,她甚至有点怀念那一次的惊恐和酥软。她亦有意在眼前的暴力中搜寻旧味,但感觉只像在洪水的废墟踟蹰,什么也找不到了。
大阁主馆没有旁人,她就偶尔带他回去,为了避人耳目;无声的尖叫响彻了她的居室。她一直说不清自己在被什么裹挟,头脑昏昏的,所以总是不等他休息完,早早地把他推将出去。她的身体不好,吃不消那种热情,觉得有无数铁骑从身上踏过,也像是双腿中间被锯开。
极恸之后,人终归要做些费解的事,好冲淡另一件悲剧带来的痛苦。她在上官武那里是惨败,而且因为他的死,她再也不能赢回来,将是个永久的败者;梁乌梵却在这时过来做了他的替代品,她的战争又可以打下去了。
现下两人坐在那竹林里,各不言语。她觉得该做个了结,兑现在李深薇那里默默发的誓。等身上汗也散了,唐襄轻声道:“你我这便是最后一回,以后不要来求我了。”
梁乌梵哀道:“那办公总还与以前一样见面罢?”
唐襄道:“公事与你我的私事有什么牵扯。”
他咬着嘴唇,迟迟地点了头。闻得唐襄窸窸窣窣地要起身,他再将唐襄猛地摁住,呜咽着哀求道:“倘若今晚是最后一回了,那你再留一会儿,等出了这个林子,你翻脸便不认我了。”www.xiumb.com
她还是没有推辞,依旧无言地倒下去,只觉爱得天旋地转,皮肉都要从骨头上化去,这才停了,拢了衣裳恍恍惚惚地站起来,两条腿都在打抖,热流汩汩沿她脚踝涌下,一滩漏在鞋里变冷,不敢拿眼睛去看。
她的眼都黑了,拢着衣裳靠在竹上喘息,好像刚从断头台上苟活下来似的。这一回真的受够了,她想,即使第二天就死去也是报应。梁乌梵来扶她的腰,她不自觉地闪开了,转过头去,替他慢慢地捻顺额头上的一缕头发,对他说道:“我不去房中了,你自己将她叩出来,别让她见了我这副样子。”
梁乌梵敲敲唐襄的馆门,十一便欢天喜地地来开。他也没有拆穿她离家出走的谎言,只无奈地悻悻离去。
唐襄就站在一旁的阴影里目送他们走远,那年轻夫人的背影显得十分欢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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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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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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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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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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