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不知这件事何至于此,只是人人自危,前教主那里不管立了多大功勋的人,到了李深薇这里,是不是都如鸡狗一般?
蚀月教自立门派来不过六七载,虽说此前靠着武残月积淀的实力,立派时已有近千人,这两年稳中有升,已近两千数。一个教派若是首领是个不好惹的,则人数越众,首先越容易引得周边小门小派投诚。这些零星小派本来就欺软怕硬,蚀月教人多势众,又加上李深薇是个极狂躁的,只怕与蚀月教略有些摩擦,就要遭灭门之灾。如此,主动投诚则明智许多,既不缺靠山和吃用,又可以继续守着自己原来的营生。
然而若是势均力敌的教派看中了蚀月教,又是另一番光景——首领凶狠不近人情,必然与高位的阁主互生嫌隙,此时若是有别派的人稍稍沟通,难免不引得几位阁主起反叛之心,最终从内部四分五裂。
蚀月教如今正是这番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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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窄一方幽室中,摇摇点起数丛银烛,照得满室生辉,又充盈一股热香。
“方阁主,你想得怎样了?其他阁主怎样了,日子定了么,再不回去与主人复命,我们姐妹二人恐怕要受责罚呢。”一双如雪皓腕端了酒杯,往方灏的嘴边送。另一双手则细挑银叉,将一块肥瘦匀称的羊肉剔到他面前的漆盘中。
“不急的不急的,两位妹妹尽管留在我这,晚些去复命!”说话的方灏,正是蚀月教排行第三的阁主,手下掌管至少六百人。
左手边的美人却不高兴了,嗔怪道:“怪会拖延,主人等着除掉李深薇,等了好久呢。”
右手边的美人也是一个撅嘴,应和道:“阁主贪图这一会儿亲热,等结海楼将蚀月收服,我们便是一派人了,还不能天天呆在一起么?”
一左一右两名雪肤酒姬,容貌也无二致,竟是一对双生子。
双月芙蓉,这是结海楼培育最得力的杀手组织。这群人两两结对,都是天生的双胞胎,平日从不同时出现在众人视线里。他们总是轮流负责接近目标,在下杀手的日子,其中一位摸准时机将目标乱刀毙命,另一位则特意去别处与一干人等相坐谈笑,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若是当真被官府盘问起来,也是万无一失。双月杀手靠着这一招分身术,经常是即使杀了达官贵人、皇亲国舅也片叶不沾身。
若是两朵芙蓉同时出现,就说明他们诚心将人当作亲信好友。
结海楼觊觎蚀月教的人丁地盘,早不是一时半刻的事了。双月芙蓉此时与蚀月三阁主商量的正是此事。
方灏正端起一大斛酒要一饮而尽,被美人压住手腕:“别喝了,阁主先谈了正事再享乐不迟,复命再晚两天,主人就当众位阁主没有合作的意思了……”
方灏嘻嘻一笑,胡乱应道:“这点酒又喝不坏人,你瞧瞧,我清醒着呢。”
另一美人撒起娇来,夺过那杯:“都喝了十回合了,阁主还没醉,没醉,现下还分不分得清我们谁是琼露,谁是琼霞?”
话音没落,只听得四周爆起一阵摧枯拉朽的巨响,竹楼密室的四墙竟然刻剌而碎,一名少女的笑音响起:“方阁主还分不分得清,分不清,深薇来替你看看。”
“李深薇?”方灏这下酒却醒了大半,狼狈躲开满头落下的竹刺,慌乱捡起两根竹竿挡在胸前。两名女杀手也从竹屋废墟中呛声挣扎出来,见是李深薇真身在此,不曾想竟然真是个豆蔻少女,本已乱了方寸,一见她身形了了,倒是硬鼓起了一点气势。
“方阁主,什么事背着我要和别派的美人商量,我可好奇得很呢。”
方灏只是从鼻孔里哼出一声,道:“你早就知道,何必问我。我们阁主共计四人,你剑艺再强,也敌不过我们四人齐上,我劝你还是老实些为妙。”
深薇微微一笑,倒是想起了很久远的一件事。七岁那年冬天,也是四人围困她,那是她第一次杀人。四名少年,怎么可能斗不过一名幼女?她用极其怀疑的口气问他:“哦,看样子其余三人,都同意了?你是这么肯定谁都不会追随我?”
方灏嗤笑一声:“妖女,你十岁时,就没有人想留你在教里了。”
十岁那晚,深薇第一次被四名教众联合逼死在卧房一角,几乎遭这群禽**污杀害,是师父破窗而入,救她于危难之中。也是从那之后,她从未长剑离身,即便睡觉也不敢放松。
“你也这么肯定,四个人便一定能斗得过我了?”深薇心底忽然生起渤然大火,当年她在房中受人欺侮这件事,除了师父,知情者应该早在师父剑下死去。方灏竟然看似知晓此事,这叫她一股羞愤喷涌难泻。琇書蛧
“李深薇,你以为自己多了不起,是不是天塌下来,你也不怕?”对方看出了她神色中的愠怒,更是肆无忌惮。
身后悉悉而动,深薇忽然绷紧耳筋,左手极快地接过右手的剑:“阁主,刚才分不清两位美人,深薇现在教你,我不用看脸,也知这后面的是哪一位。”她尖笑两下,左手的剑锋不过向后稍稍一顿,从身后急速追来的双月之一,忽地炸出一声不似人的凄厉哭声——深薇出剑那一削,居然将那美人的整个脸都削了下来,露出半个脑花,嘴还拼命张着,发出刺耳的大叫。她身体摇摇晃晃,脑仁竟然整个被晃出来摔在地上。另一名见状,凄鸣一声“琼霞”,上前去接那血肉模糊的姐妹的身体。
方灏被这一剑震在原地,只听得深薇道:“你看,死的是琼霞,另一个便是琼露,我看阁主确实有些醉了,刚才也说出一番胡话。”
方灏只觉后脑一阵发麻,方才这一剑他看得清楚,是深薇左手发出的,他从没见过左手使剑有这等怪力的剑客!
李深薇的剑,左右手都一般神速且决绝,这是她从小练就的。只是没有亲眼见过,猜不到竟是这样凌厉的双手剑客。
他咳了一声,还欲强装镇定,干噎道:“雕虫小技。”
深薇的身形已闪到他面前,却没有一剑劈来,而是将剑锋直直地没入了他的心脏处。一剑刚落,又是第二、第三剑,直捅得他成了喷血的筛子,倒在地上。
深薇将剑上血迹擦擦干净,嘀咕了一句:“真是到死还要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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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蚀月教的练兵场上,多了一男一女两具尸身。男的众人都认得,是三阁主方灏,身上至少被捅了十刀,尤其是心口那刀,是必死无疑了。女的是张陌生面孔,脸皮像是贴在脸上的,发鬓到下巴,留着一圈十分光滑的红线,身上酒姬打扮。
教众骚乱了半个时辰,三阁主被杀,这事非同小可。有人跑去禀报教主和其余阁主,阁主们已然到齐,围着方灏的尸体或惊恐或沉思;想必教主也已经往这边来了。
不料教主来时,身后还押着一位陌生女子,竟然与地上这一位生得一模一样。
“是双生子!”人群中冒出几个声音。
深薇端步而来,扬声道:“不必惊慌,来龙去脉我都已查清楚了。”她伸手拉过琼露,将她用力一推,几乎掼到她姐妹的尸体身上。琼露惊慌收住势,才没将地上尸体的脸皮再蹭下来。
深薇道:“各位阁主看到了,这双女子是结海楼的双月芙蓉之一,三阁主正是死在她们手中。杀人的我已杀了,这是她的姐妹。”琼露欲要反驳,却又不敢,此刻反驳又有什么用?更何况她昨晚被带回来后,李深薇已经用炭火彻底烤焦了她的喉咙,她已经发不出半点声音了。
深薇招招手,示意来人将三阁主的尸身抬下去:“若不是中了结海楼的奸计,也不致这般早逝又惨死。三阁主资历也老了,深薇还不能报答,便要永别。须得好生殓葬,安抚家人。”
余下的阁主也是各自心怀鬼胎,方灏曾偷偷会见他们,称结海楼愿意给很大好处,只要他们四人联手除掉李深薇,再合力决策投诚结海楼,便可以各自获得白银万两,豪宅两座,一生都可衣食无忧。结海楼是老教派了,早年贩私盐做航海强盗起家,财力雄厚是众所周知,这条件一开出,每个月不过只能在蚀月教吃饱饭拿饷银的蚀月阁主,怎么会不心动?
然而眼前这个情形,到底该做何解释呢?
如果真是为双月女所杀,那么结海楼那边想必是反悔了;若方灏是为薇主所杀,那么她也必然起了疑心。无论如何,目前是行动不了了。
深薇续道:“既然是结海楼的老贼先犯我,不能怪我不客气了。砍去我左臂右膀,此辱不可不报。”她扫视了一眼余下的三个阁主,眯眼道:“教中如今也还短缺银钱,若是结海楼夺得下,厚赏众位是应该的,必不止白银万两,豪宅一对。”
此话一出,在场的阁主其实也已明了,薇主对他们的一言一行从来都洞若观火。想到方才方灏尸身的惨状,三人都不禁暗暗冷汗直流。教主未曾戳穿,是给他们机会效忠。
“你们看好,若是遇到结海楼的弟子,以后就要像我这样。”她提高声音,好让场上其他子弟也听明白。
只见她一手提起琼露的头发,另一手快剑劈下,那美人顿时身首两段。她放手将那美人头掷在一边,道:“有功的,自然有赏。”说罢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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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海楼与蚀月教两虎相争,江湖上一时热闹非凡。前者是建教近百年的商党大派,财力可观,然人员向来精简,武功也不是最出众,善暗处放箭;后者建教不过七年,还是群女子掌教的粗莽之众,精武尚暴,若是真的蛮夺,也难说不会获胜。
这等武林大事,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还是蚀月教的教主李深薇,那年她刚满十五及笄年华,但早已高髻盘头,说是十五少女,秾丽如风华正茂的飞花堂主,恐怕也难相提并论。和结海楼这一斗越是闻名江湖,便越让人好奇这年轻的教派,和这年轻得惊人的女教主。
这一边,深薇勉力并拢分散的小派系,精授剑术刀法,暗器毒理,潜行忍道,一时间竟也人才济济,此等万花齐放的架势,武残月那时是没有的。深薇招徕人才,也不辨正邪善恶,凡是有才能的,都来者不拒,只一条,一旦来了,便要在耳后留下月形刺青,即便是将来要叛教,也一眼认得这是蚀月的人。
结海楼的主人柳观具,说是江湖中人倒不如说是个生意人,原本想不费吹灰之力要来蚀月教的人员和土地,没想到李深薇是个不好惹的,被她反咬住不放。陆陆续续遭蚀月教大小教众骚扰一年余,实在忍无可忍,也下了封宣战书,若是见了蚀月教的,也一样格杀勿论。
乱斗到了第二年如火如荼的时刻,倒是有人前来劝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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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令走进聚义厅的,是个年约半百的老先生,身材瘦削,眼神矍铄。进了聚义厅,便干脆利落地一跪:“老朽天枢宫宫主秋扫湖,拜见李教主。”
厅内的各位阁主与副阁主均是一惊,三百年天枢宫,从来都不问世事,如今宫主怎么会出现在蚀月教的地盘上?且这天枢宫远在江南,长途跋涉到此,想必颇费功夫吧。
深薇道:“先生请起,我们二派原是你尊贵些,深薇怎敢受此一拜。”
秋扫湖道:“不瞒教主,老朽此来是有事相求,不敢不拜。”
“先生但说无妨。”
秋扫湖起身又是作一揖,道:“老朽求教主暂缓与结海楼战事,否则,天枢宫就将不保了!”
厅中响起交头接耳的议论声。天枢宫与结海楼本是百年姻亲这话不假,然而自从数十年前天枢宫主花深宛抗婚之后,也久不来往了。如今怎么又提起这事?
秋扫湖又道:“自从教主志在结海楼,柳楼主也多番求助鄙人。天枢结海世交,我们这二十年来,几乎都靠着柳楼主的扶持才能吃饱饭,老朽自然倾尽全力相助,替柳楼主修筑设防,仅仅这半年,便加密加固了楼宇二十间,这笔款项可不是小数目。又加上招募人员、采购马匹、锻炼兵器,一项项都是流水样的银子。一味这样消耗下去,结海一方难免财款吃紧,分不出余钱来。老朽虽然不是爱财之人,只是……只是如此一来,将来天枢宫短缺时,想必也难以向柳楼主开口啊!”
深薇心里觉得好笑,嘴上却说:“原来先生忧虑这些。柳观具又不是只花不赚,这点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既然是百年深交,先生又为他做了这许多,亏待不得先生的。”
秋扫湖又是絮絮一通道理,什么节制为道啊,武林尚和啊,倒颇像是个好为人师的老先生。
深薇听得发昏,只得打断这位老师,道:“秋宫主也万勿烦躁不安,长途奔波又说这许多,一定是口干舌燥疲惫不堪了,先在深薇这里歇息两天,这事我们从长计议。”拂袖示意散会,便独自从帘后消失了。
深薇才离开聚义厅没有片刻功夫,秋扫湖倒又追上来,袖手对她耳旁不停教导,只因天枢宫毕竟是颇有名望的教派,又加上对方年纪大了,深薇也不便发作,只得一路听他絮叨。
两人聊着走到园中竹林小径,这所在幽静无人,深薇平日也乐意在此会见些武林人士,以绝杂音。她道:“先生与我在此静下心谈谈,若是当真困扰,击败结海楼以后,由我们蚀月教扶助贵派也好说的。”
她回头,却不见了秋扫湖,心说不妙。
正这时,耳后忽地响起刀锋破空的嘶嘶声,她来不及思考,一挥剑先是去挡对方的来势,只听得叽叽一阵长啸,秋扫湖的刀锋沿着剑刃一路削过,激得火花四溅。深薇眯起眼睛,抽手使剑,以剑锋挑开秋扫湖的手腕,痛得对方瞬间扔下短刀,握着手腕大喊起来。
深薇这边手还未停,挥剑将他逼得寸寸后退。她脚腕稍动,将落在地上的短刀一脚踢起,捏在手里,另一手将他逼到竹林密处,挥手便将短刀直直投出去,正洞穿对方的胃部,将他身体与身后粗壮翠竹钉在一起。
深薇这才剑回韬中,冷笑道:“我竟不知道双月芙蓉还有这样老的杀手。”
自你走进聚义厅一拜,我就起了疑心,堂堂天枢宫主也这般舍得膝下黄金?至于口中所说的一派胡言,更是半点天枢宫的风度也无。
她冷哼道:“你的兄弟想必还在聚义厅与人谈笑风生,只是你放心,我一定将你二人合葬一个兄弟墓。”
深薇将竹子从基部斫断,拖着竹上的尸体回到聚义厅,厅中其余阁主大多还未离去,而另一位“秋扫湖”也还安坐座中。她甩手将翠竹和钉在竹竿上的死人一块放倒在地上,四座哗然。未等另一位秋扫湖来得及出手,深薇一剑已取了他首级。
柳观具这老贼真是再没拿得出手的东西了。她取丝巾擦干剑上温血,对着厅内阁主们说道:“都拖下去喂狗罢。喂给同一只,我说了要给他俩葬个兄弟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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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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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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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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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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