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朝那匪首呼喝一声,那匪首赵达立即抬起头来,望向崔家主仆二人。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崔福身上:“禀……禀殿下,就是他,崔福!”
此言说罢,李佑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那崔福身上。
崔福的嘴角已在颤抖,可他脸色却依旧沉定:“哼,你是何人,老夫从未见过你,何曾指派你刺杀殿下?”
他自然不会招认,一旦招供,便是抄家灭族的死罪,非但他自己小命不保,甚至可能会连累到崔浩头上。
李佑冷笑一声:“还要嘴硬是么?”
他随即招手:“将那人带上来!”
胡泰来很快就带上来一个獐头鼠目的矮个男人,一看到那男人,崔福登时被吓得魂飞魄散。
因为这矮个男人,正是他派去三娘子山上传信的伙计。
“崔爷,崔爷救命啊!”那伙计一见崔福,便哭嚎着朝崔福求救。
这一声求救,更是叫崔福魂飞天外。
李佑冷声道:“还要狡辩么?你这伙计出现在三娘子山寨,说是要向你传递好消息……”
“本王倒是想问一问,究竟是什么好消息,需得伙计守在山寨,连天色见黑也不肯离开!”
自打擒获贼匪后,李佑马不停蹄赶到清平县。
但当他到了清平后,却并非直接进县城,而是先跑了一趟三娘子山。
抓贼要抓赃,既是有这铁打的人证,自要抓捕归案,好给崔福定罪。
崔福此刻已是面无人色,只颤抖着摇着头:“草民不明白殿下说的是什么意思……”
李佑自问自答:“你既不明白,那本王来告诉你!”
他指着那矮个伙计:“你这伙计,是要等贼匪回山,好通报本王已被贼匪擒杀的消息!”
再转过头去,冷眼望向崔家主仆,李佑目光如电,语出如雷,掷地有声道:“而此次行刺,全是你崔家主仆在幕后策划!”
一声断喝,那崔家主仆登时被喝得面现惧色,身形剧颤。
“还不肯认罪吗?”李佑冷笑,“本王早已搜罗出你用来收买贼匪的银两,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再作狡辩也是枉然!”
人证物证俱在,崔福已是难逃死罪。
而那崔浩,也难逃牵连。
李佑已走到崔福身前:“崔福,你行刺本王,已是罪无可恕!若是你束手就擒,供出幕后真凶,本王或可饶你一命!”
崔福的死活,对李佑来说没什么意义。
最关键的,是藉由此案牵连上崔浩,甚至牵连到整个清河崔氏头上。
但他的如意算盘,未能实现。
崔福已冷笑起来,他的五官都在颤抖,看上去狰狞可怖。
“没错!”崔福将牙一咬,恶狠狠朝李佑望了来,“是我干的,那又如何?你李佑身为皇子,却利用身份贩卖海盐,抢了我的井盐买卖。我自是要买凶杀你,以了我心头之恨!”
他这话说得态度坚决,丝毫不拖泥带水,已极为明确地承认了行刺大罪。
听到这话,沧阳等人已长舒口气,暗自庆幸。
可李佑心里,却已黯然失落。
看样子,崔福是要顶下这滔天大罪了。
虽说崔福与崔浩的关系世人皆知,但他们毕竟已没有了主仆关系。
崔福硬扛下行刺大罪,那崔浩便要逍遥法外了。
李佑自不想让这样的事发生:“崔福,你要想清楚,这等滔天大罪,你何苦替人硬扛呢?若是你肯将功折罪……”
“不必了!”崔福干脆利落道。
虽然在崔浩身边,这崔福一直是一副奴颜婢膝的姿态,但此刻崔福倒变得极有骨气。
崔福已回身看向崔浩,眼神复杂道:“崔县令,小人一时糊涂,犯下这谋逆大罪,还请崔县令恕罪……”
很显然,崔福这是在暗示崔浩,表明他会死扛罪名,让崔浩放心。
李佑当然不能容他二人继续串供,抬了手便打断道:“带下去,慢慢审问!”
侍卫很快便将崔福拉了下去,自始至终,那崔浩都紧咬牙关,默然不语,似乎与那崔福毫无关联。
崔福离去,崔浩便已形单影只了,李佑走上前去:“崔浩,你还要名冥顽不灵,顽抗到底吗?”
“哼!”崔浩冷哼一声,“下官不明白殿下在说什么!那崔福与殿下因旧怨积仇,继而买凶报复,此事与下官毫无关联!”
他倒是推得一干二净,毫无对崔福的眷顾。
李佑当然知道崔浩此举,倒未必是只为他一人考虑,崔浩毕竟是崔家人,一旦担了行刺大罪,势必会影响他崔家的权势地位。
但这一点,沧阳却是想不到。
沧阳已咬了牙大骂起来:“你这无耻狂徒,为了自保竟全不顾手下人的死活,真真是可耻之极!”
她一番唾骂,却是伤不到崔浩分毫,那崔浩闭了双目,看都不看沧阳一眼。
他只是冷冷朝李佑道:“齐王殿下,下官治下出了这等恶徒,着实是驭民不严,教化有亏。下官自知其罪,还望殿下责罚!”
看似是在认过请罪,但实际上崔浩将所有罪过一推干净,只领了个无关痛痒的过失。
李佑苦笑摇头:“你以为自罚三杯便能了事?”
崔浩仍没有睁眼,他闭眼昂首,不再开口。
“李佑,抓了他一同治罪!这崔浩分明是主谋,行刺大罪,他当为罪魁祸首!”
沧阳早看不下去了,气咻咻拉着李佑催道。
李佑却是缓缓摇头,他拉过沧阳到了一边角落,低声道:“崔福认罪,这行刺之事已被揭过,再牵连不到崔浩头上。”
“什么?”沧阳大怒,“此人刁滑阴险至极,难道就容他逍遥法外?”
“当然不是了!”李佑苦笑了声,似是无奈于崔浩逃脱谋逆大罪。
“我自有这样能定他的罪,将他绳之以法。”
沧阳听到焦急不已:“那你还不将他抓了,就地正法?”
情急之下,沧阳这一句话叫嚷得十分大声,连那崔浩都已听见。
崔浩这时才睁开眼睛,冷眼看着李佑:“殿下,行刺之事与下官无关,想来殿下没有证据,是不会冤枉朝廷命官的……”
这话里带了挑衅,显然他极有自信不会被崔福牵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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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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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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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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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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