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祁三、刘永听了李佑问话,随即苦着脸摇头:“自打四年前与蜉游帮一战后,帮里的人死的死,逃的逃,早已被打散了。我二人也再没有遇见过帮里弟兄,不知其他帮众身在何处,是否还活着……”
这又是张大胡子造的孽。
李佑叹了口气,幽怨地望了张大胡子一眼。
那张大胡子讪讪一笑:“昔年帮派混战,这种情况时有发生。再者说临清帮这等小帮小派,早迟有一天会被人打散剿灭。即便他不招惹我蜉游帮,迟早也会被其他人给剿灭。”
他的话,立时得了沧阳的反驳。
沧阳一直对这案子极感兴趣,此时见希望不大,便将怨气全撒到张大胡子身上。
“我说,张老头儿,你这分明是推卸责任嘛!好死不死,你将那唯二知情的正副帮主全给咔嚓了,咱们还如何去查这案子?”
她幽幽叹了一声,随即又朝李佑这边望了来:“喂,李佑!你说这案子还怎么往下查?”
李佑已经没主意了,他只好再指望那两个余孽能再提供些线索。
再望向祁三、刘永,李佑问道:“你们二人仔细想想,当年那惨案发生前后,你们帮主或副帮主可曾与外人联络,又可曾说过要与什么人会面?”
崔浩通匪是既定事实,他既安排了临清帮替他行凶,定要与匪寇沟通。
若能找出他们沟通联络的关键线索,或许这案子还能查下去。
“联络?”祁三皱眉思虑起来,“五年前的事儿,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不过那阵子副帮主的确常往外跑,说是在扫点勘探路线。”
“对对对!”刘永也叫了起来,“郑副帮主是清平县当地人,那案子事先扫点选路,都是他亲自操办的。”
“清平县当地人?”李佑心中打了个激灵。
崔浩寻人办事,总要找个可靠之人,那郑副帮主是本地人,他的嫌疑就要大上几分了。
李佑继续追问:“那你们可记得,郑副帮主在事发那段时间,可曾收到过什么书信,或是信物之类?”
人证已死,剩下的希望就是物证了。倘若那郑副帮主曾与崔浩联络,说不定会留下书信信物之类的东西。琇書蛧
祁、刘二人又思虑起来,这一次他二人想了许久,终是那刘永缓缓开口:“我记得……在出发之前,郑副帮主曾烧了一封书信……”
刘永说完,那祁三也猛地一震:“对了,是有那么一封信。我记得当时副帮主还提了一嘴,说什么神不知鬼不觉,不会走漏风声之类的话……”
李佑顿首思虑起来,那郑副帮主既有可能是崔浩的联络人,那他在事发前烧毁的信笺,就极有可能是崔浩写给他的。
只可惜,那本可以当作物证的东西已遭焚毁,否则得了那书信,说不准可以给崔浩定罪。
李佑叹了口气:“还有没有其他信物?”
祁、刘二人摇了摇头:“没有印象了。”
得到这回复,李佑心里又是一片晦暗。
“人证死了,物证也给烧了……这案子可真是头疼啊!”李佑苦笑一声,回头朝屋中众人摊了摊手。
沧阳气咻咻跳了出来:“要什么人证、物证,直接去清平县将那崔浩抓了来,直接审问便是了。你李佑堂堂皇子亲王,威逼之下还怕他不招认?”
他这话说完,李佑都懒得再搭理她了。
倒是一直沉默的秦理站出来替李佑说话:“殿下身为皇子,更要以身作则。若仗势威逼朝廷命官,是要遭人弹劾的。再说那崔浩并非普通县令,他背后还有清河崔氏……”
不提那清河崔氏还好,一提崔氏,沧阳又像是被点燃了炸药包:“怕了他崔氏不成?李佑若不想招惹崔氏,本县主来做那恶人。我这就去抓了崔浩回来,逼他认罪!”
她气鼓鼓便要往外走,李佑赶忙拦住:“没有切实证据,不可轻举妄动。否则定不了他的罪,反而打草惊蛇。”
“证据证据,说到底又是证据……”沧阳摊手抱怨起来,“李佑你怎么如此婆婆妈妈,跟个女人似的。”
李佑哭笑不得,你自己就是个娘儿们,用这种口吻骂人就不觉得别扭么……
沧阳又背过手,吭嗤吭嗤踱起步子来。
没走两步,她又突然回转过身:“有了!”
沧阳脸上焕发出光彩,惊叫起来:“我找到人证和物证了!”
这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厅里的李佑、秦理,还有那张大胡子三人,齐刷刷抬了头,朝沧阳傻眼瞪了过去。
在众人注目之下,沧阳乐悠悠扬了扬头,将小手往背后一靠,而后学着老学究的姿态,摇头晃脑又踱了起来。
一边踱步,她一边开口:“这人证嘛……”
她指向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祁三、刘永二人:“这两人不就是人证么?那郑副帮主既然知晓实情,就不许其将崔浩与其勾结的消息告知这两个临清帮众么?”
她这话的意思,显然是要这两人作伪证了。
让这二人谎称知晓内情,作证崔浩勾结临清帮。
这显然是个馊主意,祁、刘二人知晓内情,本就不符合常理。
那等机密之事,郑副帮主怎会告知旁人?
李佑几人已将眉头蹙起,暗自摇头了。
沧阳全然不理会他人反应,又神神叨叨道:“这物证……那就更简单了。反正事情已过了五年,那崔浩怕也不记得信里写的什么内容了……”
她这话只说了一半,还留了下面半句隐而不发。
而后她又用狡黠的眼神朝李佑望了来,不住抖着眉头,似是在暗示什么。
李佑当然能听懂她的意思,无非是说咱们可以伪造个书信作为物证。
但这主意,怕是比先前那伪造人证更糟糕了。
那等关键书信,崔浩当真会不记得?
再者说来,判断书信真伪,自有笔迹可循,你凭什么伪造一封书信,能叫别人信服?
李佑摇头:“那书信要作为呈堂证供的,你自己瞎编一封,岂能取信于朝堂判官?”
“切,这有什么难度?”沧阳不以为然道,“大不了仿照崔浩的笔迹,那崔浩身为县令,定是留有不少公文。咱们去博州州衙找一找,定能找到其亲笔书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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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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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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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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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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